李言輕輕一揮手,本來躺在地上的左囚丹,身體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下一刻,他就坐直了身體。
左囚丹努力平復著劇烈的心跳,他此刻全身無力,他在坐起之后,正好是面對著李言,而他就是冷冷的盯著對方。
同時他也看清了此時自己所處的環境,這里不要說靈氣真的是十分的濃郁,而且應該是精純的土靈氣才對。
他這個時候雙腿伸直,正坐在一片綠草如茵的草地上,這是一處河邊的綠地,他的右側有一條長河蜿蜒環山而去,在自己的后方是一座大山。
這里溫度適宜,再也不是自己所待的長年黑暗,惡臭無比的沼澤地方,而自己此刻身上已然穿上了整潔的青衫。
對方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還真是煞費苦心。
他的意識海痛得厲害,所以左囚丹覺得在這套干凈的衣衫下面,定然還是一個個血洞,甚至自己頭頂的上血洞依舊存在。
只是對方施術讓那些歹毒的東西,停止了吞噬和蠕動而已,對方維持著自己的生機,折磨了自己這么久后,竟然又來這一套。
而且這一次竟然幻化成了自己只見過幾面的那個魍魎宗弟子,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乃是自己好友的弟子!
難道對方是覺得用自己最熟悉的人,來欺騙自己幾次后,都被先后識破之下,這又想找一個自己不太熟悉的人,來欺騙自己不成?
那樣自己就無法問出更多更詳細的問題,來佐證對方的真假了嗎?
“左前輩,你且平復心緒,你真的是被在下碰巧所救!”
李言也是有些無奈的說道,他明知對方此時心中是如何去想,但他還是只能如此的先挑明情況。
“是嗎?那么一切等我恢復了修為再說可好?”
左囚丹聲音沙啞的說道,但是他的眼中露出了無盡的譏嘲之意,對方不是用強依舊不行,想再用曾經的招數嗎?
那自己接著就是了,反正自己早已是生不如死,對方要么繼續折磨自己,要么就殺了自己,自己正是希望快些死去,也好能變成厲鬼前來索命。
李言一聽之下,頓時知道了左囚丹的意思,自己雖然是治好了對方體表的傷勢,但是他的精血、肉身、意識海,以及魂魄無一不是虧損的厲害。
而在這個時候,左囚丹根本無法內視到自己的傷勢,而即便是自己解除他的禁錮,但是對方的法力和神識根本就是無法動用。
如此情況之下,左囚丹當然還是懷疑他身上的傷勢,只是被自己遮掩而已,一切都是自己故意為之。
甚至他可以認為都沒有放開他的修為,因此只需一招就能化解了他的攻擊,那么就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于是左囚丹的想法也很直接,想讓我相信也很簡單,那么就是等我的修為恢復了,那么自然一切都會相信了……
左囚丹在出事的時候,已經是化神初期巔峰的修為,這一身修為對于他飛升仙靈界的時間來說,已然是十分的不俗了。
而且在仙靈界中,他又達到了丹道大宗師的水準,當然修煉時會有更多的丹藥可以輔助,這讓他的修為一直保持著前進狀態。
而且李言搜魂東門高知已經得知,左囚丹比師尊魏重然還要早飛升上來,這也是左囚丹沒有太多牽掛的原因。
不像魏重然有趙致、有宗門、還有趙敏以及一眾弟子等等,所以心中羈絆可是不少,這讓他遲遲并不能飛升上界。
而以左囚丹這樣的實力,一旦恢復之后,他哪怕小境界不如此時的東門高知,但是他若是拼命之下,東門高知不是死亡,結果也是重傷。
所以如果這一切都是東門高知的手段,東門高知可不敢讓左囚丹恢復修為,那么所有的謊言和算計不攻自破。
“左前輩,我在這里能遇到你也是巧合,我也知道這一切你并不相信,但我也是在一些特殊原因之下,這才進入了‘聚瑞升’商號中。
也才從東門高知身上看到他的煉丹手法,覺得與布羅極為相似,這才得到了你的消息。
不過這個人暫時我并沒有去動他,我想沒有什么比親手報仇,才是更讓人快意的事情。
而東門高知并不知道我已對他動過手腳,而他也已經忘記了一些事情,那么后續的事情也就放在后面再說了。
我會在這里留下丹藥讓前輩恢復,后面山腳下也有山洞,這里是我的一個儲靈空間,遠處的景象都是假的,所以你走不上山,也跨不了那座山峰。
但是可以在這一處河岸邊和山洞中修煉,后面我有空時就會過來,現在我的確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做。
隨著前輩修為恢復,你就會知道我所說是真是假,如果在我下次過來時,你有什么需求的話,可以盡管開口,我會盡量滿足前輩的所需。
還有就是布羅現在在一處小宗門中,我上一次與他分別的時候,他已然開始在沖擊化神境了,他同時也在四處找你。
同樣關于布羅具體的情況,還是下一次待得你身體有所恢復時,我會再與你詳細敘述。
最后就是關于我師尊的情況,他也已經飛升到了仙靈界,而且也已化神成功。
上一次與師尊交談時,他還曾說起過前輩,只是感嘆陰魔崖大戰一別后,前輩就失去了消失,不免也是十分的感嘆。
最后就是師尊和布羅都不在主道界,所以后面哪怕就是前輩出去后,短時間內也是無法見到他們,今日便言盡于此,還請前輩保重。”
李言說完最后一句的時候,不待左囚丹有任何的回答,他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雖然李言早有猜測,自己的突然出現,可能無法讓左囚丹相信如今的事情,但他剛才還是想盡力一試。
可惜從左囚丹剛一清醒后,哪怕是在認出自己的情況下,依舊不顧如此虛弱的身體發動攻擊,李言就知道對方的心中恨意有多深了。
這樣的情況下,他說得再多恐怕也是白搭,不過左囚丹后面說的那句話,李言覺得還真是沒有錯,只要讓對方修為恢復后,那么一切都不用解釋了。
同時左囚丹現在的狀態極差,的確需要很好的靈氣來修煉恢復,李言便沒有將他移到別的儲靈空間中去了,而是就放在了“土斑”之內。
不過李言還是給有所他限制,只能在山腳河邊這一小片區域活動,別的地方就只能當作是幻象了。
左囚丹聽著李言一個人在那邊不斷說著話,他的胸膛的起伏已然漸漸恢復,但是他眼中的殺意和森冷一直如故。
他并不會因為眼前這個李言的話,而改變任何看法,對方為了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什么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所以當李言提及布羅和魏重然的時候,他體表透露出的殺意,反而是在快速蔓延,對方已無恥到動用自己的任何情感。
他但凡能有一點力氣,也會要與對方不死不休!
李言說完離開的一瞬間,左囚丹的身側草地上,又有幾個精致的玉瓶閃爍著光芒出現。
而左囚丹在失去李言的法力支撐后,也再次軟軟地躺在了草地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過去了一炷香之后,一直躺著的左囚丹雙手用力之中,他十分艱難地緩緩坐了起來。
但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大量的汗水,他再次在胸膛劇烈起伏中,不斷粗重地喘息起來!
不過他剛才休息的時間也算是比較長,而且李言之前給他吃的丹藥,也起到了作用,這讓他已然能簡單有所行動。
李言考慮到左囚丹身體狀況,所以使用的丹藥藥效十分的溫順,藥力的發作也是緩慢了許多。
否則以左囚丹如今脆弱的身體,強大一些的丹藥進入后,都能讓他筋脈爆裂開來。
李言除了給他吞服了治療魂魄丹藥以外,給他吞服的療傷藥皆為舒緩溫養類的丹藥。
這個時候藥效發作后蓄積之下,左囚丹體內的力量開始不斷滋生,他在體內力量再次有所積累之后,左囚丹并沒有去先拿身側的丹藥。
而是毫不遲疑地摸向了自己的頭頂,而他的神色隨后就是微微一愣,隨即再次扯開了自己的胸口的衣衫,低頭快速看去!
“沒有了傷勢!”
他臉上的厲色可沒有因此改變,伸手拿起了地上的一只丹瓶,十分吃力中才將瓶塞打了開來,頓時有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左丘丹雖然被禁錮了幾百年,但他早已是丹道大宗師的級別,見聞之廣根本不是李言能比。
他即便是不用眼去看,只是丹香剛一入鼻,他就已經猜出這是什么丹藥了。
“這是……六品‘玄光養竅丹’?”
他隨即就將這瓶丹藥放在一邊,隨后又拿起一瓶丹藥打開。
“五品‘翡翠清玉液’”
……過了一小會后,左囚丹依舊從坐在那里,他枯槁的臉上卻是依舊一片的陰沉狠厲,對方這一次這是下了血本了嗎?
為了讓自己說出他想要的東西,竟然給出了這么多上好的丹藥,這些丹藥他知道并不能現在就吞服,他的身體如今可承受不了。
對方留下的丹藥就走,自是深知自己的丹道造詣,所以根本并不用叮囑如何去使用。
知道自己只會在慢慢恢復修煉出一些法力后,讓自己后面身體開始適應之下,才會去一點點吞服煉化。
“這里莫非一切都是幻境,其實我還是被禁錮在那暗無天日的沼澤之中,只是對方停止了那種摧殘。
而是增加了幻境讓我來迷失,所有的傷勢恢復和丹藥都只是一片幻象罷了,而我在一身修為幾乎全失之下,根本無法走出幻境……”
左囚丹想到了一種可能,他一把再次將一瓶丹藥拿起,又一次打開瓶塞后倒出了其中一顆丹丸,隨之仔細地放在眼前辨認起來。
時間不斷流逝,左囚丹花費了大半個時辰后,一共看了三種丹藥,但是他怎么看都是真的,這讓他覺得自己難道辨識丹藥的能力,都已經弱到真假不分了?
“莫非這處幻境的厲害程度,也能將丹藥幻化到如此地步了?還是對方的法寶太厲害,這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潛意識認知。
所以丹藥自然也是按我的意念去想后,也都成為真的了?但我剛才故意把丹藥想成假的,可是辨認后還是真的……”
左囚丹這個時候轉頭看向了四周,隨即他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大一會后,左囚丹再次眼開眼來。
“這里的靈氣十分的純凈,進入體內的感知也是那樣的清晰,根本不像是在虛幻之中!
那么……既然如此,就不管他了,我就這樣吞服丹藥來修煉,我的修為若真是真有恢復時,我不相信我連自己的修為是真是假,也依舊分辨不出來……”
左囚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既然自己分不清真實與虛幻,那么自己就是如此修煉下去。
他修煉了那么多長的歲月,難道最后連自己體內情況也分辨不清了嗎?這實則也是他目前唯一的辦法,而這個辦法對他并沒有任何的壞處。
在左囚丹的潛意識里,他覺得這里那個東門高知一直無法讓自己開口,可能這些年也一直在想著其他方法。
那么后面能購買到一件威力強大的幻境法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即便是這樣又如何?
自己意識不清時,意識海中的丹禁就會主動發作,自己的意識清醒時,只要對方提及那件事,無論是真實環境還是幻境,自己就是不接腔。
其結果對方依舊拿自己沒有辦法,而且情況再壞還能壞到什么程度,他已然吃盡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左囚丹一念即此之下,他隨即就地盤膝而坐,就在河邊開始打坐吐納起來,在他看來去往山腳的山洞修煉,與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區別?
自己所要的就只是修為恢復罷了,或者是說自己要弄清這里的真與假,讓對方無功而返……
一間修煉室內,李言早就收起了化身,再次變成了陳鷹的模樣,他如今也是盤膝而坐,卻是沒有去修煉,而是想著左囚丹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這一對主仆的仙途,竟然都是如此的命運多舛,二人也都是身陷囹圄之中。
這一對主仆雖然在凡人界時不是散修,但是左家在仙靈界也并沒有立足,多半家族修士飛升后,不是作為一名散修闖蕩仙界,就是加入了其他修仙勢力。
荒月大陸的聖州左家雖然威名遠揚,但那是因為他們煉制的丹藥以救人為主,而讓太多人知曉。
可就左家整體上實力來說,只能說在荒月大陸不錯,因為聖州左家出現的杰出弟子,其實并不是很多。
當初沒有那種在飛升仙靈界后,能可以開宗立派之人,因此即便是飛升成功后,也只能是加入其他勢力,而沒有在仙靈界為家族建立基業。
而左囚丹才是一代精彩絕艷之人,自從他的出現以后,也是讓聖州左家威名更盛,只可惜左囚丹一心向道,并不愿意掌管家族。
因此他在達到假嬰境以后,便想著凝結元嬰去追求更遠的仙途,那是屬于更廣闊的丹途大道。
可也正是這樣的原因,才讓左囚丹心一直無旁騖之下,修為和丹道一路精進……
李言搜魂東門高知記憶后,自是得知了左囚丹不少的事情,這也是東門高知搜索左囚丹記憶后,弄清了左囚丹來真正來歷。
再確切知道左囚丹背后沒有靠山之下,東門高知這才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根本不怕有人會替對方出頭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