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城”中,中午午時正是驕陽當頭,一片山脈之中,樹木參天,遮蔭蔽日,只是這里的樹木被人施術之下,一排排一列列顯得十分整齊。
這里乃是“歸去來兮”總壇內部的一處區域,方圓六七百里都是一些有身份的長老、堂主居住的地方。
此處居住的人數相較城中那些街道而言,根本就是稀少之極,所以平日里此處來往這里的人,一直并不是很多。
這時候林下的一條石路上,正有一條身影如風般而行,這條石路只是這片區域中的一條,它通向了總壇嚴堂主的洞府。
嚴堂主,合體境后期的強大修士,他掌管著總壇內“真傳堂”,那里乃是“歸去來兮”精英弟子傳功的地方。
也是整個“歸去來兮”中傳承力量最為集中的地方,是培養新一代精英的重地。
所以這讓“真傳堂”的地位屬于最有權勢的幾個堂口之一,而由此嚴堂主的在總壇內可謂是權勢滔天。
走在林間的乃是一名灰衣青年,他雖然御風行走的速度很快,但是他的臉上神情卻是給人十分安然的樣子。
灰衣青年抬頭看了看天空,午時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只能偶爾灑下點點斑駁,讓整個林間顯得十分清涼而靜謐。
而一些偶爾出現的一縷直射陽光,像是一道金色細線一樣,在灰衣青年的前方或直或斜中,照在石路亦或旁邊的草叢中。
灰衣青年行走間抬頭看了看天空后,隨后又快速將目光看向了前方,而他的腳步卻是忽然間頓在了原地。
因為此時就在他的前方石路正中間,很是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帶著面具的金衣修士,灰衣青年在看到對方的一剎那,瞳孔就是猛地一縮。
剛才他抬頭看天,就是感覺到了今天這里不對,他發現那些頭頂偶爾照下的一縷縷陽光,在交織射下之后,好像讓周邊的景物顯得十分迷離夢幻。
只不過先前他心中一直在想著事情,又因急著趕路,便沒有注意到這些,待他剛感覺到不對時,前方卻已經多出了一道身影。
“歸兮軍?”
灰衣青年心中一緊,他見過這樣打扮的修士,可即便是以他的身份,也只是偶爾見過幾次這樣的人。
這種裝束的修士在“歸兮軍”的等級很高,一般至少都是大統領級的存在,“歸兮軍”那些統領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夠看。
他們外出時通常會幻化成陌生模樣,但在總壇內卻就是這一副打扮,所以只要知道內情的人,都會一眼認出對方。
而灰衣青年見過這樣的修士,可都是對方在總壇抓人的時候,灰衣青年頓時全身肌肉緊崩,但他語氣還是帶著淡淡之意。
同時他的臉上也是保持著平靜,好像是在疑惑對方為什么會攔住自己的去路一樣?眼神中也是警惕中帶著不解……
對面金衣修士像是鬼魅一樣從地底鉆出,直直擋在了路中間,聽著灰衣青淡淡的聲音,金衣修士心中冷笑一聲。
對方的雙眼剛才在看到自己一刻,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慌,灰衣青年的一身修為可是很強,不然也不會讓自己來出手了。
所以灰衣青年實則是看清了自己后,這才有了反應,神情剎那的變化還是被金衣修士捕捉到了。
“英副堂主,你這是要去做什么?”
金衣修士也是隨之開口,他的聲音像是金石交擊,聽起來根本就是十分的刺耳,像是一把利刃直透灰衣青年的心神。
“走在這里除了去找嚴堂主報知堂口的事情,在下還能有什么事?不知你們找上我又要做什么?”
英副堂主同樣盯著對方,也是不毫不客氣的說道,這是他對待“歸兮軍”應有的態度。
說白了“歸兮軍”在總壇內也類似堂口的存在,但卻是屬于總壇主的勢力,不過他們在總壇內可沒有任何真正的職務。
說他們是總壇主手中的刀,看門的狗才更加的正確。
而整個“歸去來兮”商號可不是由一股勢力組成,只是總壇主那股勢力最強罷了,但他卻也不能做到只手遮天。
尤其這還是在總壇之內,自己可是真正堂口的人,是所有內部勢力共同承認的堂口內修士,而且還是“真傳堂”的副堂主,任何人都不能隨意動他。
灰衣青年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心中卻是沒有那么平靜……
他今天去看過文如筠,對方還在“明鑒堂”內做事,這是他對對方傳遞過情報后,必然的暗中偵測。
但是他感覺今天文如筠好像有些不對,雖然相貌完全相同,甚至氣息也像是沒有問題。
可是他對文如筠十分的熟悉,總是感覺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不過他當時也只能借故遠遠的掃了一眼。
因為目前出現的件事情還未了,文如筠于今日午時時分,會傳遞上報暗哨那一路的情況。
暗哨被轉移的時間較晚一些,與兩名店伙計出城是前后分離,文如筠得到的這一路的情報就會較晚,約定的就是今天午時上報。
可是今天到了午時以后,文如筠雖然出去了,但是她暗中傳遞出的情報,與自己另外得到的消息,內容可并不一致。
灰衣青年沒有再去跟蹤文如筠,而是立即來了這里,他懷疑文如筠可能出了問題,不過文如筠并不知道自己是誰?
但若是有人通過對方傳遞情報的方式,自己還是有可能會被人盯上,灰衣青年實則在前面也是怪自己有些大意。
他在看到文如筠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他就不應該再去接收情報的地點,但是那個時候他需要得到暗哨的消息,同時也要甄別文如筠。
畢竟文如筠這一環,可是城中數條線上的一個總節點,說是重中之重也不為過,所以他當時猶豫后,還是前往了……
文如筠傳遞的方式,是在午時路過一處酒肆,她需要在一棵柳樹下稍作停留,但文如筠在那里停留的時間,是要有所不同才行,那代表著不同的信號傳遞出來。
畢竟趙一東他們的任務也很是明確,文如筠只要表達出相應的意思就行了,而灰衣青年事后也是擔心自己在那個時候暴露。
不過這種幾率還是很小,畢竟中午那處酒肆前的街道上,人流量乃是最多的時候,這也是他們特意選擇的地方和時間點。
樹林內。
“找上英副堂主做什么?你既然都發現了這里布下陣法,你說我能找上你做什么?”
金衣修士聲音中充滿了譏嘲。
他們突然得到了大公子的命令,要求他們在午時以前,將“海納城”一處街道布下全面監視。
要求他們必須掌握住能看清一棵柳樹的各個地方,同時也要找到掠過那里的每一縷神識。
這件事哪怕就是對于經驗豐富的“歸兮軍”來說,那也是相當的困難,那可是街道上路邊的一棵柳樹,能看到那里的地方太多。
每天路過那里的人和神識掃過可就太多了,但是好在大公子給出了一個時間段,就是在午時那一個時辰內尤其需要注意。
同時也給了他們一個目標,還是總壇一名女修停留在那里的時候,如此一來,相對而言他們也就有了可以制定的計劃,還是可以做到沒有遺漏。
并且大小姐那邊進展也出了問題,將去往云竹坊市的強者全部調回后,更是搶先一步在那棵柳那里布下了陣法,做好了前期準備。
那個陣法可以感應到來自四面八方掃來的神識,控制陣法的人就可以瞬間鎖定神識出現的方向。
其余人只要注意那個時候路過柳樹的人,以及能看到那個地方所有出現過的人。
也就在那名女修停留后,以及離開的短短時間內,那個時候出現的人和神識加在一起,瞬間就鎖定了五十八人。
好在大公子和小姐早就有了預防,所以這才在那里連續調集了兩撥人,接下來那些人都會一一被盯上。
而那個時候剛好從酒肆中出來的英副堂主,就是被盯上的其中之一,只是那時的他也并不是真容。
但英副堂主卻不知道已被人給盯上了,而盯上他的人的修為,高到超乎他的準備。
最后當英副堂主從一處城中偏僻地方走出,已經換回真容成為灰衣青年顯露之下,暗中的金衣修士經驗何其厲害,一瞬間就知道對方有問題了。
再跟蹤灰衣青年一段路程后,便知道他應該是要去往何處了?便立即提前到了前方設伏。
“是嗎?我不知道你們有何事,如果沒有事情還請你讓開,否則要么就說出為什么擋住在下?不然這件事鬧大了,你們可也無法向總壇主交差!”
英副堂主腦中快速思索,他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選擇直接動手,而且更不可能逃走。
這條路就是通往嚴堂主的洞府,對方已經毫無意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所以他必須要保證嚴堂主無事。
灰衣青年正在暗中快速查找陣法的結界,他這個時候的目標,可不是眼前的金衣修士,他自知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他只要一旦發動攻擊,那么必然就是打這里的陣法,以自己的一身實力拼命之下,就是陣道大宗師所布的陣法,他也能打出異象來。
那樣嚴堂主肯定就會有所察覺,便會立即出來查看,自己后面才會真正的沒事。
只要自己不落入對方的手中,那么對方就得不到想要的東西,而嚴堂主同樣也不會出問題了。
“你是在找陣法的結界嗎?”
金衣修士突然聲音中帶上了詭異的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