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祁坊市十分的繁華,整日間從這里傳送出去的修士,也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這讓他們從中撈到了不少的好處。
今日是阿木爾和另外三人過來后,開始輪換守護上一批修士,坊市里只有他們宗門可以設立傳送陣。
那幾座傳送陣,全部建立在坊市最東側一處宏大的石屋內,而守護在那里修士的職責,需要負責維護傳送陣的安全,以及正常運轉。
雖然只有四名修士,但他們可是代表著“洛孤城”宗門在此,何況坊市中還有其他坐鎮修士。
那些想要搗亂的人,都早已魂歸地府,尸骨無存了,而西祁坊市卻還依舊存在,這就是證明。
當阿木爾在街道上轉過一個拐彎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伸出黑色夜空中,那一座宏偉石屋的身影。
此時天色未明,住在坊市內的那些修士,如果不是急著趕路的話,也不會這么早過來。
但阿木爾知道在不久之后,這里就會變得十分熱鬧起來。
這里建立的商鋪和傳送陣,可是他們宗門的一項主要收入來源,阿木爾從中也是得了不少的油水。
有時候,阿木爾真的很佩服自己的遠見,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還能舍得全部身家來賭……
阿木爾快步進入了宏大的石屋內,此時入口處,已經有了六名和他身著一樣的服飾的修士。
“阿木爾師弟!”
其中一人率先看到他后,立即打了一聲招呼。
“海師兄!”
阿木爾臉帶笑意中一拱手,而后又向其他幾人也是點頭示意。
這里有四人就要回宗門了,而接下來的一年,則是換成由阿木爾四人守護這里。
目前加上阿木爾已到齊了三人,尚有一人未到,反正時間還沒到,而且他們這里也很是輕松。
他們在入口處只會留有一人,問詢清楚來人要傳送方向后,就會收取相應的靈石,并登記造冊記錄就行了。
另外三人會負責運轉和維護六座傳送大陣,一人分別看護兩座即可。
阿木爾知道那四人馬上就離開,這一次不是輪到他守在入口處,所以他與幾人示意打過招呼后,便開口說道。
“海師兄、楊師弟,我去查看右側兩座陣法!”
他四人之間已有默契,阿木爾知道這一次自己分工后,應該是維護右側那兩座陣法。
現在屋內這些傳送陣旁邊,還沒有修士出現,看來哪怕就是修士,也不太愿意趕夜路,正是維護的好時間。
而這些傳送陣必須要湊齊一定人數才行,要不然就有人單獨拿出所有傳送所需靈石,也能來了就能單獨傳送走。
不過這處坊市由于位置原因,基本上很快就能湊齊一次傳送的人數,只要熟悉這里的人,都不會愿意去做那個冤種。
阿木爾說過后,便徑直向著最右側的陣法走了過去。
看著阿木爾的背影,其中一名老者說道。
“阿木爾師弟為人沉默少語,卻是我們這些人中,做事最認真之人,我還真是佩服他一如既往的耐心!”
“是啊,阿木爾師兄做事,還真的沒有出過錯……”
“得,劉師兄這樣一說,那你們也抓緊時間離開吧,我們也要去檢查陣法了!”
另外一名修士一聽,連忙笑著揮手……
大約半刻鐘之后,阿木爾就已經將兩座陣法檢查了一遍,并沒有任何的問題,看來上一波的師兄師弟很是負責。
當他抽出神識,抬起頭環顧四周的時候,便發現另外兩個同門,已然到了各自負責的其余四座傳送陣前。
而大門入口處,之前另外四人已經離開,而此時后來的一位師弟已站在那里,正在與一名修士低語。
此時入口處,也透出微微一些外面的亮光,天明已是不遠了。
“倒還真有如此心急趕早路的!”
見到有人已經過來傳送,阿木爾在心中低語了一聲。
不過他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大半夜都會有人過來傳送,有急事日夜兼程的人,還是有著一些。
看到入口處的同門到來,阿木爾一轉身便走到了角落處,隨后就在放置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他們日常在這里,就是閉目打坐等待,等著有人送靈石上門!
坐下后,阿木爾不由又掃了大門處一眼,想看看是否門外還有人出現,來這里的人少人多,可是關系著他們的油水稀與稠。
只是當阿木爾又一次看過去時,他的目光不由就是一凝。
因為此時入口處,那個正在與自己同門低語的修士,正抬眼看向了自己不遠處,那里是剛剛他才檢查過的其中一座陣法。
而盤膝坐在角落陰影中的阿木爾,可在這一刻就看清了對方的相貌,也就在他看清的一瞬間,他先是愣了一愣。
隨即,阿木爾瞳孔就是猛地一縮,身上氣息都為之一緊,不由再次仔細看向了對方。
由于對方就是站在入口處,那里的清晨的陽光剛好灑落,再加上室內屋頂月光石灑下的光線,那里那光照很是充足。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動用神識,就能將那里看得清楚無比。
“是他!竟然是他……”
阿木爾在這一瞬間,他的雙瞳都變得赤紅起來,但他身為當初一個族群的大天師,心機也是深沉似海。
他強自按下心中的悸動,悄然間一個閃身,整個人就從角落陰影處消失不見……
李言問清了傳送價格后,便隨手付了靈石,入口處的那名修士抬起一手,指了指其中一座傳送陣。
并同時告訴李言到那里等待即可,只要人一齊,便立即開啟傳送陣,那座陣法前還空無一人,看來李言還是要多等一會了。
隨即,李言視線霍地轉向了一個角落,那里的修士突然離開了。
李言在進入這座宏偉石屋的時候,神識就掃過房內,就發現除了四名服飾相同的修士,自己還就是第一個到來之人。
他乃是剛剛進入的西祁坊市,就一路直奔此處而來了,他就是想在坊市內逛上一逛,此時商鋪也還都沒開門。
這處坊市當初師尊東拂衣帶他來過,也是從這里傳送中轉,李言按著記憶就徑直來到了此處。
他也看清這些穿著“洛孤城”服飾的修士,正負責這里的傳送,看來這么多年來依舊沒有改變。
不過當初東拂衣可是帶他,不少地方直接穿梭亂流空間,很快就到了這里,可不像他一下走了這么多年。
李言無法像師尊東拂衣那樣,對蒼軒界的亂流空間有多熟悉,也沒有那么強的實力。
為了不出意外,他還是老老實實地一路不斷傳送、飛行后到了此地。
東拂衣當初每到一處地方,都會給他介紹一番那里的情況,以免李言日后使用時,還需要四處去打聽消息。
所以李言知道這處坊市的來歷,乃是由一個名為“洛孤城”的宗門所建。
因此,在看清這些負責這里守護的修士服飾后,李言也就確定了這里并沒有改變。
然而就在剛才,他突然感應到了有一道氣息,很是突兀波動了一下。
當他立即看去時,角落處的那名“洛孤城”修士,已閃身進入了后面一間石屋內。
那道背影很是魁梧,一頭長發披散腦后,但李言也就看到這么多。
這讓李言不由就是一愣,他一直都很小心,突然的氣息波動,他立即神識下意識就掃了過去。
但那人一閃進入了石屋后,那里的禁制立即擋住了他的感應,讓他無法再繼續探查。
李言想了想后,臉上的神情并沒有任何變化,便向著那座傳送陣走了過去……
一處房間內,這里陣法已經開啟,阿木爾正站在這里,此處乃是守護傳送陣法建立的密室,也是給他們這些弟子備用的地方。
而此刻阿木爾向來溫和的臉上,神情已經有些扭曲,他如山般壯碩的身軀,正在不斷地顫抖。
他竟然在這里看到了那個人,那個讓自己付出慘重代價的青年!
那個自己曾經覺得十分弱小,分身都可以輕易殺死的小爬蟲,竟突兀地出現在了這里。
阿木爾是凡人界的飛升修士,是青青大陸天瀾族的大天師。
數百年前,在他們草原上來了一男一女兩名金丹修士,因族人去盤查這二人,對方卻出手傷了帖良古和兀圖。
于是他就派出了“水云獸”所化的分身,前去擒拿那二人,本來以為可以輕易斬殺那一男一女,可誰曾想到,自己竟然完全失算。
那一男一女不但十分的難纏,更是帶著隱藏的兩只妖獸,發動了一次偷襲暗算。
尤其對方的閱歷很廣,竟看出了分身本體是什么?這讓他的分身遭受到了重創。
不但分身被針對性冰封,而且還中了一種蠱毒,而且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給天瀾族帶來了不可預估的災難性后果……
那具分身的魂魄受到了損傷時,他的本體趕到,而此后因為庭云國國師的阻攔,本體也無法繼續追殺對方。
他當時雖然憤怒,但庭云國國師那時已盯上了他,他只能以大局為重,便放棄了那二人二妖。
但事后當他帶著分身回去后,經過檢查之下,更是讓他驚怒交加,他的那具分身魂魄受損之嚴重,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主要是對方探查出自己分身本體,乃是一頭“水云獸”后,所有的攻擊都是完全針對性發出。
這讓分身不但中了一種蠱蟲釋放的蠱毒,又被對方幾重冰系術法封印,他的分身為了逃出對方的封印,只能強行動用術法。
如此一來,魂魄上的傷勢再次傷上加傷,必須要立即救治,不然那具分身只會持續衰弱下去,后面就會慢慢的死亡。
這讓阿木爾不得不開始盡力去救治那具分身,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天瀾族出現了意外,后果嚴重到了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庭云國國師之陰險,還是讓他失算,對方竟然只是見到自己分身受傷,便推測出自己可能會因救治分身,而讓本體受到影響。
已經開始著手布置兵力,準備攻打天瀾族……
同時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正是因為那一男一女的逃走,竟偷偷帶走了一群巨木族的余孽。
隨后他們便將天瀾族殺害凡人的事情,可就捅了出去,巨木族立即找到了其他種族商議此事。
這一下,天瀾族頓時犯了眾怒,那些種族最后決定對天瀾族動手,對方更是找到邊境處的庭云國,想要與其聯手。
那名庭云國的國師得知此消息后,卻并沒有將這個消息散放出去,反而還嚴格封鎖。
所以天瀾族哪怕是有暗探潛入庭云國,也并沒有得到消息,他當時也因急于救治分身傷勢,而立即選擇進行了閉關。
對方暗中有強者不斷進入天瀾草原,刺探自己的消息,在判斷自己閉關后,庭云國國師立即有了猜測。
確定自己是在救治當日看到重傷的分身后,悄然聯合許多勢力,悍然發動了攻擊……
如此多的強者攻入天瀾族,天瀾族哪怕是實力再強,以前也只是與庭云國分庭抗禮,很快便兵敗如山倒。
哪怕是阿木爾聞訊出關,也是根本無力回天,何況他也的確因救治分身,本身實力消耗不小。
最后阿木爾被打成了重傷之下,勉強逃了出去,但整個天瀾族已是徹底被毀,除他之外,幾乎也沒有逃出幾人生天。
之后,阿木爾就藏匿了起來,花費了許久時間后,才讓他的傷勢恢復到了七八成地步。
當他再次潛入天瀾草原后,看到的是讓他心痛不已的場景,再也沒有了天瀾族族人的身影,那里已成為別人的樂土。
身為大天師的他,哪怕就是想再聚集族人東山再起,也只能滿腔憤懣,無能為力了。
于是他便單人獨騎之下,開始報復那些留在天瀾草原上,刮分了他們資源的勢力。
而最初由于那些勢力在當初追殺時,也早失去了阿木爾的蹤影,事情又過去了那么多年。
就連當初圍攻阿木爾的幾名元嬰修士,也早已判定出他因傷重,已經死在逃亡的路上了。
所以阿木爾的突然暴起之下,還真是斬殺了不少敵方修士,并且他在每次得手后,又會繼續隱匿下去……
如此之下,頓時讓天瀾草原上變得人心惶惶,他們都不知道來了什么樣的強敵?
可是阿木爾再厲害,他終究也只是一人,那些勢力中的老怪不久之后,就從死亡修士的身上,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他們看出了這是天瀾族大天師的手段,但他們卻是沒有聲張,甚至還故意又讓阿木爾得手了幾次。
不得不說那些勢力中的元嬰老怪,心思也是相當的狠辣,完全就不顧及自己族中弟子的性命,以鮮血為誘餌。
這讓阿木爾在一段時間小心謹慎之后,覺得以自己元嬰境的修為,來襲殺那些螻蟻,又是如此小心之下,根本就未露出破綻。
這樣讓他的膽子就越發大了起來,而且那時的他,也早已經殺紅了眼。
于是毫無意外地,就落入了對方早就張開的大網之中……
那一次,阿木爾的分身幾乎被徹底摧毀,萬急情況下,他目眥欲裂下,也只有自爆了肉身,最終僥幸逃出了元嬰。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元嬰也達到了快要崩潰的地步,滿身皸裂,隨時就要潰散的樣子。
但他依舊頑強地活了下來,最后也奪舍成功,保住了性命。
那種情況下,他已是元氣大傷,實力大跌,哪怕是又花費了上百年的時間恢復,修為還是直接降到了元嬰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