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是出不去?還是說從后面才能出去?”
李言像是在自言自語,但他的聲音依舊傳入了冥琪和冥玉的耳中。
“前面院墻上有著空間波動,那里應該不光有陣法,可能還是一處獨立秘境的邊緣。
能不能強行打破我不知道,我想我應該無法做到,即便是打破,如果外面是什么空間亂流的話,一旦侵襲而入,我們可就危險了。”
冥琪同樣在感應了之后,沉吟中對著李言說道。
她們可是身負空間法則,對于空間的感應更加的敏銳,冥琪隱隱覺得那些竹枝后方的院墻外面,給她極度危險的感覺。
再聯想到他們可能被傳送到的地方后,便大概能猜測出前方院墻后面,應該是一些什么了?
李言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空間法則神通,但是對于危險的感知,同樣敏銳無比。
他也是感應到了在那院墻后面,有著令他十分不安的感應。
再加上冥琪如此一說,他覺得這里既然是用傳送陣法過來,除了說明這里有著故意遮掩的意圖之外。
那么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里又是一處獨立空間,是與那條光彩璀璨長河不同的空間。
而兩處秘境夾層之外的危險,沒有修士愿意在不知情之下,會涉足其中。
“那么我們還是先探查其他地方,不要妄動這些東西,這里的院墻可能就是防護結界!”
李言收回了神識,而是側頭看向了斜后方,在大廳石室的兩側還有幾間房舍,而在這些房舍后面,還有著一個院落……
燕輕塵站在河岸邊,此刻他的身體已是透明狀,腳下是光彩瑰麗的鵝卵石河堤。
他此時身上的傷勢,竟然已然好了八成左右,恢復速度快得讓人吃驚。
燕輕塵的傷勢加起來,比冥氏姐妹還要重,尤其是本命法寶受創,那種反噬之傷,遠遠不是肉身傷勢可比。
修士并不怕肉身受傷,只要不是出現類似肉身爆裂,已嚴重到無法修復的地步,他們就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恢復。
他們最害怕的是魂魄、意識海、元嬰這類傷勢,往往一旦受傷之后,想要完全恢復,那就需要很長的休養時間了。
像這一次,燕輕塵的意識海就受到了不輕的波及,可為了盡快讓自己恢復,他不得不使用了師門給的兩顆丹藥。
那分別是一枚七品治療肉身的丹藥,而后還有一枚八品治療意識海的圣藥,哪怕燕輕塵財大氣粗,依舊一陣陣鉆心的刺痛,都感覺心在滴血了。
待得他的傷勢剛一有所好轉后,就立即再次尋向了之前所在的位置。
他是被對方偷襲得手的,他能感應出那人的實力,最強應該就是煉虛中期境界,既然沒能擒住自己,他就不會懼怕對方。
宗門能讓燕輕塵冒充他人弟子后,過來執行這項任務,他當然不可能只有表面境界上的實力,那樣遇危險時,那也太容易被人絞殺了。
燕輕塵有著不少手段,可以對付煉虛修士,那個偷襲他的老者,讓他有所忌憚的方面,乃是對方的隱匿術。
燕輕塵竟然沒有發現對方任何氣息,而且老者還完全繞過了,他布置在四周的所有示警陣法。
這一點讓燕輕塵心驚不已,這說明兩個問題。
一是對方神識很強,所以這才發現了自己布下的示警陣法,從而悄然無聲中,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躲過了陣法的防御示警。
其二則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個人早就跟蹤上了自己,故而自己設下的那些示警陣法,才能被對方輕松給避開了。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此人可就有些難對付了,而且對方又是在什么時候,跟蹤上自己的呢?
第二種猜測很是關鍵,如果是在璀璨長河之外跟蹤上自己,那許多事情可就遭了,對方看到了太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如此情況之下,不管如何燕輕塵盡管恢復傷勢后,都會要過去看上一看。
但凡有一點機會,他都要宰了灰衣老者和那一對姐妹,不然自己能否順利回到黃岐谷,都是一個問題了。
他同樣擅長隱匿術,而且對此也是頗為的有信心,只是他最強的隱匿術,卻是無法在這里再動用了。
那是因為他的最強隱匿術,必須要借用他人的影子,這樣才能完美遮掩自己的氣息。
現在柳思雨已經無法利用,那么只能靠自己的其他隱匿術了,那就看看對方能不能發現自己?
當燕輕塵走到河流某一段之后,這里的景象雖然和其他地方很是相似,但還是有著一些細微處的區別。
燕輕塵之前探索中,雖然沒有留下什么神識標識,但是以他修仙者的恐怖記憶,還是在前幾天探索中,記住了不少地方的細微特征。
這一段河流在他印象中,距離自己發現紫色貝殼的地方,應該已距離已經不遠了。
于是,他又拿出那枚刻錄地貌的玉簡,就在隱匿狀態下,開始對四周進行重復核對。
很快他就確認了這里,應該距離發現紫色貝殼的位置,最多不會超過五里路程。
可當他悄然前行了好長一段時間后,他不但沒有找到紫色貝殼的位置,更是連那三人的身影,也完全失去了蹤跡。
“不對!”
燕輕塵立即站在原地,開始四處打量起來,他覺得周邊環境細微之處很熟悉,是不是自己已來過這里了?
但這可不是前幾天來過這里,而是他之前不久,才剛剛到過這里……
他只是略一思忖之后,就立即在某一位置,留下了一道隱秘標識,而后依舊還在隱匿之中,再次悄然前行……
大約小半盞茶之后,燕輕塵還是行走在光彩瑰麗的河堤之上,突然之間,他的臉色就是一變。
而后他就有些不能置信的停在了那里,一縷神識瞬間悄然而隱秘探出,仔細向著一塊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石塊掃去。
只是片刻過后,他的眼中可就出現了震驚之色,因為在那塊石塊上,他留下的隱秘標識正赫然出現。
“落入對方陷阱之中了……”
燕輕塵心中不由凜然,他終是有了一個不愿意相信的確認。
但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就落入了對方陷阱之中,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可比一個叫李言的人慢多了。
在那個滂沱大雨中,李言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不過這也不能怪燕輕塵,這里的周邊景象本就極為的雷同。
哪怕是沒有任何人動過手腳,只要走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原地,根本沒有走出多遠。
前方好像永遠景色不變,都是無窮無盡的彩色鵝卵石河岸……
所以只有在真的感覺到不對,當你再去仔細留意時,但那時已然晚了許多,早就陷入了視線疲勞中的陷阱。
燕輕塵發覺不對之下,他幾乎沒有太多猶豫,立即掉頭向著來時方向走去,他要尋找陣法的結界。
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悄然浮現在上空,對著下方正在行走的燕輕塵,驀然發動了攻擊……
大廳之外,李言在說完之后,隨即向著一側的一處房間,徑直走了過去。
那里像是一間修煉室,李言自然第一選擇對象,就是這種房間了。
“也不知那個燕輕塵,是否進入了圈套,那人務必要殺死才行!”
李言一邊往那處房間走去,一邊在心中迅速地思索著。
他沒有去攻擊前方的竹林后的院墻,除了感應到有危險之外,更是因為到了這里之后,他竟然完全和自己的化身,失去了所有的聯系。
這已然讓李言明確肯定,這里就是一處完全隔離的空間,所以這才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冥琪的看法。
并沒有去試圖打破院墻,看看院墻后面到底是什么,十之八九是空間壁障一類兇險的存在。
他在外面留下了一具化身,由對方操控那座還不是太熟悉的迷陣,李言本來卻是想把本體留在外面。
可是按冥氏姐妹的描述來看,河底紫色貝殼處,存在的未必就是一套陣法,他們進入后還在陣法之中。
而有可能是什么通道,那就不知通向哪里了?
若進入的地方,就是存在不死冥鳳傳承的地方,那里只會是更加的危險,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來此的目的,可就是為了救治白柔的性命。
雖然殺死燕輕塵也是十分的重要,但相比找到朧月清仙草而言,李言則是認為這件事才更重要。
何況在這處秘境中,竟然還留有不死冥鳳留下的傳承,這種機緣同樣是可遇不可求,只有一次機會。
朧月清仙草里面有沒有,李言當然不清楚,這里卻就是傳承古殿區域,他不能放過任何可能存在的機會。
但那個燕輕塵潛入此地的目的,也是讓人撲朔迷離?難道這里有著陰陽混沌門所需要的東西?
李言在決定本體和化身誰留在外面之時,仔細將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最后還是讓本體進入了這里。
解決白柔的事情,他必須放在其他事情之首,他不能出現讓自己后悔的任何舉動。
就在李言走向修煉室的時候,冥氏姐妹也是立即跟在了他的身后,這里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她們所要之物。
既然與灰衣老者商議好了協定,后面肯定是要一起探尋才更好。
否則分開之下,固然自己能將找到寶物悄然隱匿起來,灰衣老者同樣也可以如此去做。
到時,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得到什么寶物之下,灰衣老者得到就是賺到,而自己二人的目的很是明顯,就是傳承。
不知情的物品落到灰衣老者手中,可能就是她們最需要的東西,二女肯定是不愿意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三人都變得失望起來。
這里的所有房舍,無論是靈獸豢養室、修煉室、煉丹煉器室,甚至是休息室內,都像是被人洗劫過一樣。
除了空空的木架、桌椅、床鋪這些東西之外,干凈得讓三人覺得這里,是不是已然被他人搜刮過了。
也許黃岐谷弟子在很早的時候,就已進入過這里,否則怎么連一件有價值的東西,也都沒有留下呢?
“還是去后面看看,如果還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能就來遲了!”
冥琪臉上出現了十分凝重之色,她可不愿意那樣的事情發生,對于冥琪的提議,李言也是沒有什么異議。
三人出了最后探查的房間之后,就向著一側的另一邊院墻走了過去,按照當空的太陽來看,那應該是西側的院墻。
那里有一條石徑小路,繞過前排這些房屋后,彎曲中通向了后方。
而后方的大概情況,三人之間神識也在之前略略掃視過。
西側的院墻邊上也是長滿了綠竹,李言他們依舊還能感應到院墻外,可能存在的某種極度兇險氣息。
但因有院墻的存在,仿佛隔離了外界所有的一切,讓這里像是大海中的一處礁島,外面可能是狂潮橫沖。
三人沿著房間的石徑小路,走到了這一排房屋的后方,后面院落同樣算作是空空如也。
之所以這樣說,乃是地上還有兩處水池,只是那些池中已然干涸,早已沒了一滴池水。
而在最后方院落中,依舊是有一圈院墻圍擋,只是在那里卻是有一個圓形的拱門,通向了院外。
三人順著小路快速繞過了水池后,就來到了圓形拱門的前方,他們透過這個拱門,可以看到院外是一大片開闊的田野。
通過一些田龔間的間隙痕跡,能看出那應該是一方方靈田,但此時已然長滿了野草。
三人雖然早在神識中看到這一切,但還是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還是留在了前方先搜尋一遍。
不過讓他們三人有些奇怪的是,院外那些可能是靈田的田野,雖然沒有了什么靈植藥草。
可是在那些靈田中,竟然還散落著二十余個殘破的稻草人,這在仙家的靈田中幾乎很是少見之物。
不過三人就也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因為有的修仙者脾氣古怪,喜歡煉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或是追憶塵封的過往,或就是為了布上一座陣法,調動天地元氣等等。
李言在前,二女在后,三人腳步雖然不疾不徐,但其實卻是速度不慢,很快之間,就來到了后方院門處。
三人在行進過程中,就已然在不停感知院墻外,并沒有生出危險感應,也沒有感應到圓形院門那里,有著陣法或某種禁制存在。
不過自從到了這里后,三人一直都時刻做好防御,并不敢掉以輕心。
院門并不是很大,最多只能由二人并肩通過,既然沒有感應到陣法一類的波動,前方的李言就要邁步穿行而過。
“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就在李言將要出去時,突然一道聲音從前方驀地傳了過來。
李言激靈靈地打個冷戰,這讓他嚇了一大跳,此聲音來得太過突然,而且幾乎就是貼在了他的前方。
他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冥琪和冥玉二女了,她們只覺得眼前有輕風吹過,李言就失去了蹤影。
她們同樣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狀,在聽到這道聲音的剎那,本能的也是閃身退后。
李言瞬間退到了院門一側,心中雖然震驚之極,神識頃刻間擴散了出去。
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發現了聲音的來源,在圓形拱門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
只是那個人的姿勢很是怪異,雙手橫向撐開,下面卻只有一條腿,頭上帶著一個破爛的草帽。
此人身上并沒有衣物,卻是一堆發黑干枯的稻草披在體表,臉上沒有嘴巴,卻有著一截樹枝插在上面,形似一個鼻子。
此刻他正以“十”字形狀,張開雙手直接攔住了去路,將整個圓形拱門堵住了。
而他的一對像似小眼,卻是兩顆黑黑的干癟桑果掛在那里,更像是兩滴黑色的淚痕,說出的詭異,直勾勾地望著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