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灰衣老者沒有回頭,依舊望著北方天際,眼神中出現了思索。
「他們來自不同宗門,功法也是各不相同,記憶中彼此之間,只有幾人是相互認識的,但也只是泛泛之交。
不過,他們都是得到所依附的上屬宗門之令,曾經故意散出過「盤古沙」和關于雜靈根的消息。qδ
但以他們最高的金丹境的修為來說,當然沒有能力將這些消息傳遞到其他大陸,但卻能讓這些消息在北冰大陸各個城鎮、坊市中流傳開來……」
說到這里,灰衣老者似又陷入了思索之中,白衣青年則是皺了皺眉。
「師叔,這也就是說,他們嫌疑肯定是有的,但只是一枚枚小棋子,我們還需要沿著這些線索,一路向上查去。
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來自底層小宗門,向上查如果再出現分支,涉及的人也只會是越來越多,那樣就會越來越繁瑣。
這樣浪費時間是必然的,時間越久,師尊越危險!」
高大灰衣老者這時才轉過頭來,他掃了白衣青年一眼。
「不沖,沒有那么復雜!」
「噢?師叔何解?」
裴不沖臉帶疑惑之色。
「因為,我們找到的這些人中,大部分人隱藏了一個共同之處,他們來自不同宗門,甚至還有一些散修。
故而他們修煉的功法駁雜,但是這里依舊有些人都修煉了一種輔助功法,一種總綱要相同的功法。
有可能是為了讓他們盡心辦事,而獎勵給他們的功法,讓他們修為提升得到好處才更加賣力。
這些人均不是散修,無論他們是什么靈根,像至陽的金、火、土,陰屬性的木、水靈根,都出現了陰陽交融的情況。
如果不是刻意留心,最容易忽略,甚至是包括我在內,若非是想到了誰在對付我們,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畢竟天地本就分陰陽,五行也是如此,不少功法都有可能做到陰陽交融,尤其是道家,更講究如此。
我發現功法中出現這種特性的共有十七人,這些人就是當初在坊市或城鎮中,最熱衷于那兩件事情宣揚之人,從這點來說,那么也足以證明我們之前的猜測了。」
高大灰衣老者說到了這里,目光已變得灼灼逼人。
裴不沖也是眼前一亮,他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獨來獨行,能活下來,當然是聰穎之極,不由擊掌而笑。
「我明白師叔的意思了,我們就按這十七人的記憶,去尋找曾經誰與他說過這件事。
找到那個人后,其實就可以直接找到他所在的家族或宗門,直接搜魂最強者,其他人根本不用去管,至少前期不用去管。
按師叔所說,我們的敵人所指使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們的下屬或依附宗門。
所以,我們找到那些宗門最強者,就能繼而得到最關鍵的信息,這樣就能大大減少尋找時間……」
裴不沖瞬間明白了師叔的意思,直接逆流而上,先舍棄那些枝枝節節,摒棄干擾,順著主桿查詢,這樣就能最快溯源而上。
除非是最后斷了所有線索,那么再回頭尋找某一靠近的分支,再從這里重新突破向另一處方向!
「這十七人身上都已然出現了共同隱秘特征,我想,溯源會很快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他們在北冰大陸設下的總壇所在。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更快,就是我完全現身在世間,他們肯定就會想盡辦法引我上鉤,那般情況下,他們暴露出的漏洞就會更多!」
「師叔不可,我覺得還是在暗中行事的好,一切都有回旋余地,而且我們也已然查到了這些線索,沒有必要將自己置身明處,去冒奇險!
裴不沖臉色微變中,立即勸阻。
只有些話他不能說出,就連自己師尊那樣的修為,如今都是下落不明,連和那縷神念的聯系都徹底中斷了。
東拂師叔進入合體的時間可比師尊晚上許多,如今修為也未必能比師尊高。
東拂衣則是笑了笑。
「我就是那么一說,我們這一宗門,何時喜歡硬來了,那就繼續暗中加緊行事!」
東拂衣看著裴不沖,心中有些酸意。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小子很合他的心意,要戰力有戰力,有頭腦有頭腦,而且是極為精明的那種,更是對師門重義。
「千重師兄,你就是完蛋了,有這種人傳承下去,你都不用擔心了。唉,李言那小子,一看就是一根筋,傻傻地給人當爐鼎……」
他在心中有些抱怨,在他印象中,李言就是山村那種單純的傻大黑粗,與眼前英氣逼人的裴不沖比起來,還真是差得太多了。
「快點找到千重師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傳人,可不能因為太傻太笨,早早夭折輪回去了!」
東拂衣思索之間,身影已然開始模糊,而裴不沖則是身形一晃,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時間一晃又是兩年過去,風神大陸,「天黎殿」內。大長老、二長老、五長老聚集在一起。
「老五,你探得的情況如何?」
大長老開口詢問,五長老今日剛回來后,他們立即聚集商議,五長老搖了搖頭。
「西去地方我按照之前商議,主要以超遠距離傳送大陣一路傳送,去了兩處圈定的地方。
首先是到了「天桂部落」所在的地方,但他們在七年前,就已被當地一族風獸給滅族了,所有資源都被那族風獸吞并占據。
如今那里有著大量風獸出沒,附近無任何的宗門存在。
我在探查中,感受到了至少有六道四階風獸的氣息,而且其中有兩道氣息特別的隱晦,我并不敢太過接近,我懷疑可能是有四階巔峰存在!」
五長老一臉凝重的說道。
他們如今時間特別緊張,這兩年時間,他只能去圈定好的地方,且是有傳送大陣能夠到達附近的地方,否則,這點時間連趕路都不夠。
「什么?「天桂部落」被滅族了?你確定是被滅,而不是遷移走了?」
聽聞五長老的話,幾人都是臉色一變,二長老連忙追問。
「天桂部落」可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這一族實力不如天黎族,而且占據的地勢和資源都是不錯,雖然不如這里,但也算是上選了。
他們本來打算過去和「天桂部落」談一下,看看能否劃出一定的區域給天黎族,然后兩族共同對付那里的風獸。
如果對方不答應,天黎族可能就要強行占據了。
為了自己種族的延續,所謂的侵略和強占,即便是在凡人俗世中,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天下沒有所謂的正義和善良,天黎族要傳承,要生存,就只能強勢存在,弱肉強食罷了,可是五長老竟然帶回了這樣的消息。
二長老問出的話看似與結果相同,那片地域反正已經沒了「天桂部落」,但其實代表意義可就不同了。
「天桂部落」遷移出去,還能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強,被迫離開。而被滅族卻是被另一方完全的碾壓,就是說,他們連逃走都沒有機會。
前者,天黎族還有一拼之力,可若確定是后者,那就說明五長老感應沒錯,那里出現了至少兩頭四階巔峰的風獸。
天黎族的實力也就是整體比「天桂部落」強上一些,還完全達不到碾壓的程度,結局那也就是一個死字。
「是滅族!我在外圍蹲守了一段時間,分別擒住了四頭三階風獸,搜魂得到的消息都是如此。
至于那里到底有幾頭四階巔峰的風獸存在,那些三階風獸記憶中也不能太確定,只知道統領們很強,強大到他們無法得到具體境界。
他們也只見過一次六名統領共同出手,也就是那次六只高階風獸全部出手中,「天桂部落」就消失了。
在他們記憶里有兩名統領圍住了「天桂部落」的老族長,不到百息,就將對方對斬殺了!」
五長老立即答道。
「這么說,那里也是近些年才有四階風獸再次晉級!這才讓「天桂部落」措手不及,否則他們的族長可也是一位元嬰后期強者。」
二長老緩緩開口,這樣情況倒是和那場決戰雁三時,風獸對付他們一樣,等待自己族中實力變強,一舉突進,殲滅對手。
「后來,我又去了「衡璣宗」那里,但結果也是令人失望,「衡璣宗」已和「玉星門」聯手對付那片區域內的風獸。
而且,目前以絕對性優勢壓制著風獸一方,第三方根本無法再插入進去!」
五長老接著說道,這一次派他和三長老分別出去尋找合適的遷移地方,所去的地方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距離天黎族要盡可能有傳送大陣到達附近,那樣才能減少遷移途中出現意外,族人大量死亡,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對方實力不如天黎族,這一點特別重要。
像五長老他負責的極西方向,就確定了兩處地方,其結果卻都是無法遷移過去。
若是再往更西方向,光是探查時間一來一回可能都需要數十年,絕大多數地方根本沒有遠距離傳送陣,天黎族肯定是沒有那些時間的了。
「若是能給我們一甲子時間,或者是哪怕三十年時間,都會有一些準備時間,如今等于是毫無準備!」
大長老此時開口,顯然天黎族往西方向,已然不做考慮遷移之地了,隨后他又接著說道。
「老五,你稍休息幾天后,你再往北部一趟,北方還有兩三處我們有希望占據的地方,你走之前我們再具體商議一番。
但你要算好來去時間,還是在三年內回來,如若不行,我們只能定個大概方向,強行起程,慢慢尋找落腳之處了。」
「三長老還沒回來嗎?她去的東方也不知情況如何?」
五長老點了點頭,如今龔山河和六長老、四長老都在閉關中,所以能動用的只有他和三長老。
如果雁三他們想趁虛而入,龔山河和四長老卻已然可以隨時出手,只是二人不是全盛狀態罷了,但相互制約已是沒有問題,何況還有一個紅音女尼。
五長老沒看到一同離開的三長老,不由追問,他也希望另一個方向能有些好消息傳來。
「她還沒有回來,東邊她要探查三處位置,用時肯定會更長一些。」
二長老這時插口,天黎族已然全面考遷移了,十幾年的時間對于他們來說遠遠的不夠用。
心中雖然著急,但他們如今能出動最多也就兩名元嬰,否則,就無法制衡雁三他們了。
五長老也就是確認一下,剛才看到大長老和二長老的表情,他其實都已有所猜測。
「對了,那李言到底去哪了?不會是回荒月大陸了吧?」
五長老回來時,神識就掃過李言居住的樓閣,那里可沒有發現元嬰修士的氣息。
「阿影說他外出有事了,老五你回去先抓緊時候休息幾日,如今時間緊迫!」
大長老看了他一眼,只是簡單一句后,再次讓五長老先行回去了。
關于李言的事情,他不想多說,那
是需要好好拉攏的,可能在后面遷移中,還需要大力借助于他。
二長老他們對李言是什么態度,他可是一清二楚,說多了只會招惹非議。
而到時,一旦有了隔閡,最先發火的可能就是龔山河,他對李言做為「慶阿王」相當滿意,何況,那也是龔塵影自己挑出來的心儀之人。
現在若是有人說李言不好,以龔山河的強勢,肯定會直接出面干預。
話說回來,李言人家現在就是回去荒月大陸又如何,「慶阿王」的身份可是不會限制他人自由的,而且李言還是一名準「慶阿王」。
五長老見狀,眼中精芒閃了幾閃,眼見大長老已然起身,他也就不再多說了,不過在心中腹誹不亦。
「他不是戰力不俗嗎?又想成為「慶何王」,讓他這幾年替族中出力,去探查幾處地方豈不是更好。他不會見勢不妙,去尋找快速離開的途徑了……」
時光匆匆,日月更替,又是五個月之后,李言盤膝坐在一間禪房之內。
他來沙門寺已然有三年半的時間了,卓嶺風第二次約定又一年后給答復的時間,早已過去,但是李言并沒有等來對方。
不過,李言也沒有去催促對方,他對卓嶺風還很是信任的,于是自己便沉浸在修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