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全身火紅的鳴蛇,正蜷縮在大地上,眼神驚恐,不時發出低聲的嘶吼。
它想振翼遠去,但每次想這么做的時候,它又克制下來,收攏著一雙羽翼。
從那對翅膀上每根羽毛都在輕輕顫抖來看,很明顯,鳴蛇現在的情緒極度不安。
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不安和恐懼,都來自于它龐大身體上一個不起眼的肉瘤。
那個火紅色的肉瘤對于鳴蛇這長度近百米的身體來說,是那么的不起眼。
可這個肉瘤卻讓鳴蛇一動都不敢動。
因為那不是肉瘤,而是一頭霸主。
這頭霸主不能稱為巨獸,畢竟它只有鳴蛇一塊鱗片大小。
然而它卻是帝江。
本體!
是的,帝江的本體,只有鳴蛇一塊鱗片大。
此時它依附在鳴蛇的身體上,諸多觸手深入鳴蛇的體內,以上階的血肉為食。
帝江的本體,體型有限,鳴蛇這樣的大家伙,夠它吃很久。
雖然它體型不大,但它的氣息,它所掌握的力量,卻不是鳴蛇能夠比較的。
所以鳴蛇完全不敢反抗,只祈求帝江能夠吃得慢一點,或者放過自己,尋找另一個宿主。
突然。
正享受著鳴蛇血肉的帝江,身體突然抖動了下。
沒有眼耳口鼻的東西自然不會有表情,因此也就無從知道帝江現在的情緒,但依附在鳴蛇身上的它突然蹦了下來。
落到地上,四只小小的翅膀張開,六條短腿跑個不停,看起來它的樣子很不安。
便在這時。
帝江突然停下了腳步。
鳴蛇則將腦袋完全趴到了地上,甚至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里去。
因為。
有比帝江更可怕的生物來了。
片刻之后。
一頭巨獸慢悠悠地來到附近。
人面豹身,長著牛的耳朵,但臉上只有一顆眼珠。
身后一條碩長的尾巴不時揮動著,它掃過樹木,樹木就攔腰折斷。掃過山石,再大的巖石也瞬間粉碎。
噩夢巨獸。
諸犍。
感受到諸犍的氣息,別說鳴蛇,連帝江都不敢動彈。
諸犍在附近趴了下來,腦袋探前,那顆獨眼將帝江映入瞳孔。
隨后長尾在鳴蛇的腦袋上一點,鳴蛇的腦袋就炸開,血肉橫飛,地面迅速涌起一片粘稠的血漿。
這時諸犍才低吼了聲,聲音充滿了某種韻律,仿佛是巨獸間用來溝通的語言。
帝江沒有嘴巴,當然也就無法用吼聲回應,于是它扭動起來,扇動翅膀,發出了一陣奇特的,如同歌聲般的聲響。
如果這聲響翻譯成人類語言的話,那么,它就是一句四字簡語。
赤色死神!
諸犍似乎能聽懂,并歪了歪腦袋,然后又低吼了一聲。
與此同時。
諸犍的腦袋中,出現了一些畫面。
畫面里是個山谷入口,幾頭巨獸被一臺赤紅色的機甲盡數斬殺,便連寄生在這些巨獸身體里的帝江分身也難逃一劫。
那血與火的背景下,主色赤紅裝飾金色炎紋的機甲,讓諸犍印象深刻。
帝江的咒歌擁有影響生物大腦的能力,同時也是它用來傳達影像的手段。
剛才它會那么暴躁,是因為幾個分身被殺,現在它將這段影像傳達給了諸犍。
諸犍用爪子輕輕點了下帝江。
帝江不停地往后退,似乎在抗拒什么。
諸犍微微昂起身子,朝它低吼一聲。
帝江幾條小短腿一軟,趴倒在地。
諸犍這才慢悠悠起身,轉了一圈,長尾有意無意在帝江身前晃了一下,這才遠去。
幽木谷基地。
白在大門附近來回轉著圈。
直到看見一輛機甲運載車開進大門,她才上前幾步。
片刻后,她看到這輛車廂上有一團烈焰圖案的運載車從身邊緩緩駛過,開出一段又停了下來。
隨后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從車里鉆了出來。
“羅閻!”
白連忙跑上前去:“徐主管說,你們在中途發現一段求助通訊,于是改去幫忙了,還順利吧?”
羅閻點點頭:“還算順利,不過有件事,我得去問問徐主管。”
“走,一起去。”
指揮中心。
“帝江?”
徐濤打開電腦,登陸檔案庫,搜索了相關資料后搖頭。
“沒有符合條件的項目。”
“我們駐守絕境這么久,有什么巨獸,差不多應該都已經收錄了相關資料。”
“當然,我們也不可能搜刮遍絕境戰場每一個角落,就像我們不敢肯定,這座戰場是否只有諸犍那三頭噩夢巨獸。”
“但只是霸主的話,應該不會遺漏,可現在,檔案庫里確實沒有你提到過的巨獸。”
羅閻想了會說:“可能這跟帝江的習慣有關系,從我窺視到的信息來看,它不擅長正面作戰。”
“但它能夠寄生,擁有分身,且本體死亡可以在其它分身上重生。”
“另外,當時我查看過巨獸雷達,雷達里面并沒有顯示帝江的光譜。”
“換言之,除非是本體,否則分身是沒有光譜信號的。”
“這樣一來,如果分身寄生在其它巨獸體內,除非有類似我的神藏能力,否則很難察覺到它們存在。”
“曾經遇到過,但忽略過去也不無可能。”
“總之,這個霸主的情況很特殊,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戰略府,讓他們研究下,可有什么辦法針對帝江這種情況。”
“以免日后一時疏忽,釀成災難。”
徐濤點頭:“你的提議很中肯,我立刻讓人報告上去。”
“辛苦你了,羅閻隊長。”
離開指揮中心后,白感嘆起來:“沒想到霸主里面,還有像‘帝江’這樣奇特的存在。”
“一座絕境戰場尚且如此,不知道閻浮又是何種光景。”
羅閻一邊走一邊說:“上次‘百戲’說過,它用完整姿態踏足塵世,不由得意忘形。”
“作為詭異,它使用了‘塵世’這個詞語,這和天鬼用來形容我們所在世界的用語一致。”
“你能否問問它,它們這些詭異,平時是位于何方?”
白握拳干咳了聲:“其實那天我也注意到了,然后我也問了,但百戲說它也不清楚。”
“另外,塵世這個詞語,它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曉的。”
“它提供了一種可能性,有可能是在它還沒有成為詭異前,便知道了‘塵世’這個詞。”
“成為詭異前?”
羅閻停住腳步:“它的意思,是詭異并非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