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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場上。
顧淵和徐晨兩人坐在蒲團上,閉目聆聽佛法。
法壇上的講僧已經說了好幾個時辰,卻不知疲憊,整個道場上,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保持著一顆虔誠之心,只有梵音飄蕩。
在這種忘我的狀態下,顧淵的確感受到了寧靜。
在聽音寺的這兩天,顧淵也沒閑著,將之前在玉境獻祭的妖魂完全消化,再加上佛法的洗禮,不管聽懂聽不懂,多多少少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顧淵的確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凈化了。
當然了,更有可能只是一種心理作用……
等到太陽下山,顧淵和徐晨站起身,盤算著時間,已經準備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又帶著徐晨去見了一下清源方丈。
就算是要走,也得和人家打個招呼才是。
那天在亭子里,顧淵和清源方丈倒是聊了很多,可最后的結果,讓顧淵有些失望。
清源方丈的確感知到了許多,但是清源方丈知道的那些,也都是顧淵所了解的。
他希望的是清源方丈能夠在這些已經出現的問題上給予一些解答,而不是兩人坐在一起將這些問題重新討論一遍,最后也得不出什么答案。
當然了,也不是什么收獲都沒有,比如,清源方丈在見到顧淵之后,就堅定這個外來者便是芒星的救世主,只有顧淵才能夠改變故事的走向,讓一切必然發生的事情出現一些細微的偏差。
這很難評……
在禪房中見到清源方丈,對方看到顧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果然,顧小友很有慧根,只是聽了一次講法,便能夠凈化自身怨氣,不入空門,倒是可惜了。”
顧淵嘴角抽了抽,總感覺這話以前好像有人對自己說過。
“大師,我是來道別的。”
“嗯……顧小友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老衲也不強留,若是以后有時間,還可以來我聽音寺聽聽佛法。”清源方丈認真說道。
顧淵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來聽音寺玩玩倒是沒什么問題,可如果說聽佛法的話,還是算了吧,老實說,大師,我沒什么不尊敬的意思,就是單純不愛聽。”
要不說人家清源方丈是高僧,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徐晨也好奇道:“方丈,為什么這幾日,都沒見您去講法呢?”
他知道,其實很多來聽音寺的人,都是沖著清源方丈來的。
可自始至終,清源方丈都沒有露過面。
清源方丈面對徐晨的疑惑,也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看了眼顧淵,哈哈笑道:“因為我也不愛講啊。”
徐晨:“……”
好嘛,一個不愛聽,一個不愛講,怪不得你們倆能湊在一起聊很久呢。
之前聽顧師兄說,他和清源方丈坐在一起天南海北什么都聊了,就是沒聊過佛法。
臨別之際,顧淵也不著急了,他讓徐晨先到外面等自己,然后坐在了清源方丈的面前。
“大師,之前在山上,你沒給我一個答案,我還是想問問,若是我想要回到我的家鄉,該怎么辦?”
清源方丈疑惑道:“顧小友為什么要問我呢?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顧淵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但是我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清源方丈笑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我連你到底是從哪來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做到比你自己還清楚呢?換句話說,顧小友若是連自己都信不過,又憑什么能夠相信我呢?”
若是放在以前,顧淵一定會覺得清源方丈最擅長的就是廢話文學。
但是仔細想想,又會覺得清源方丈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最起碼他能產生認同感。
“顧小友,堅定自己腳下的路,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該怎么走,別人的話,未必是真。”清源方丈語重心長道。
顧淵笑了笑:“本來還想問問您,我該怎么做才能夠進入仙體境,現在看來,好像也不用問了。”
他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剛才的話說完,清源方丈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
“仙體境?”
顧淵一愣,半開玩笑道:“大師總不能不知道仙體境是什么吧?”
“老衲自然知道,只是不解,這仙體境和顧小友有什么關系呢?”
“嗯?”
“老衲之前便說過,顧小友在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變數,而既然是變數,那便不能用常理來看,所謂的仙體境,便是存在于常理之中,這和顧小友有什么關系呢?難道,你還能成為仙體境的修行者不成?”
顧淵剛要說話,清源方丈先哈哈笑起來。
“顧小友今日這一番話,著實是讓老衲有些迷糊了,難道,顧小友沒發現,自己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嗎?什么神魂境,仙體境……顧小友,你覺得,你是神魂境嗎?那你修行的是什么?”
顧淵一時間竟然被清源方丈問懵了。
他憋了半天,才說道:“大師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可能進入仙體境?”
“拋開這些,不要去看這些,走自己的路就是。”清源方丈說道,“就像修佛,我讀的經書越來越多,頓悟的佛法也越積越多,別人說我不是僧人,我便不是了嗎?別人說我不是高僧,可別人都辯不過我,我便不如旁人了嗎?顧小友,你著相了……”
顧淵有些恍惚。
清源方丈現在說的這些,顧淵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人和他說過。
所以,這些東西,也僅僅只是他某個階段的一個想法而已。
他恍恍惚惚站起身,朝著大殿門口走去,可一只腳剛邁過門檻,身后又傳來了清源方丈的聲音。
“顧小友。”
“啊?”
顧淵轉過臉,看著沐浴在金光中的清源方丈,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佛光中的清源方丈,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輕聲道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一直沉睡下去吧……”
顧淵瞳孔微震,立刻問道;“大師說的是誰?”
清源方丈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敲著木魚,還在喃喃。
“不可提,不可說,不可問……”
顧淵等了很久,見清源方丈并沒有想要繼續回答的意思,眼神復雜地望了眼對方,隨后像是感應到什么,慢慢抬起頭,視線上移,最終目光落到了金身佛像上。
恍惚間,他像是看到佛像睜眼,對自己怒目相視。
顧淵心臟猛地一震,一股威壓排山倒海涌來,就在此刻,木魚清脆的聲音將一切擊碎,佛像回歸原來模樣,清源方丈如沐春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顧小友,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顧淵強壓住心中震驚,對著清源方丈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寶殿。
許久,坐在蒲團上的高僧才慢慢起身,抬起頭,與佛像對視。
“在這件事情上……我信他,不信你。”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