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元年七月末,金臻國的附屬勢力蟠須城,驟降大雷大雨。
一條黑蛇受混世魂傀蠱惑,狂性大發,走火入魔,于天地間飛旋,吞吐冰雹。
修為高深者急忙出手,將黑蛇降伏并滅殺。
此事件致使無數樓閣損毀,兩千多平民傷亡,另有數百人和眾多禽畜失蹤……
當晚,輪墓骨苦附身于尸骸,借魂成鬼,在村莊城池間肆虐。
蟠須城的修行者自此開始忙于斬鬼除妖……
八月中旬,又有黑氣彌漫天地,濁晝司魂四處散播疾疫。
鑒于災劫連連,妖邪橫行,蟠須城的掌管者曹曠向金臻求援。
金臻派遣修為達一丈元神境界的表弟白珪節,率領兩百位元魂境界修為者前往救災。
白珪節本就不愿吃苦受累,抵達蟠須城后,一直消極怠工……
數十日過去,蟠須城里的災劫狀況并未得到有效控制,那些來自金氏一族的救援修煉者不僅沒幫上太多忙,反而每日都需曹曠精心供養。白珪節還時常索要丹藥和各種天材地寶,另一方面又向金臻謊報捷訊,討要賞賜。
十月,妖邪災劫已完全溢出蟠須城,牽連十數個勢力地盤,導致人心惶惶,邪鬼妖孽紛紛涌現。
十一月,巨龜海發生震動,大水泛濫,卷走三位元魂修為之人。
三人重傷之時,魂魄被輪墓骨苦依附,化為三種尸煞鬼,分別是噬血尸、食精煞、啖魂鬼。這三位尸煞鬼吞血、食精、啖魂以成長,靈智頗高,魔欲滔天。
十二月,尸煞鬼號令群邪,晝伏夜出,殺害平民無數,撕吃修煉者逾千……
直至此時,白珪節才察覺事態嚴重。
然而,他擔心自己這幾個月的行徑敗露會遭金臻責罰,便繼續隱瞞局勢,同時假傳金臻之言安撫那些受災的修煉者勢力。
直至大燕國新世二年三月,誕生于金臻國附屬勢力城池內的這股妖邪勢力已然極為強大,開始波及牛元平建立在大燕國外圍的機甲國度和機甲勢力。
牛元平見狀,僅令機甲國度各處抵御防范,并以金山的名義收留逃難生靈,自己則暗中觀察局勢變化……
新世二年四月初,金臻終于得知局勢失控的真相,并查出表弟白珪節欺上瞞下、瀆職怠慢、坐視局面失控。
為平息追隨金氏一族的各方修煉勢力的怨念,金臻將白珪節抓捕囚禁。
五月的一個深夜。
正在石牢中罰罪思過的白珪節,突然覺察到石牢門口有動靜。于是睜開眼睛,傾聽著石牢門口傳來的聲響。按理說,囚禁思過的期限還有好幾個月,這段時間不應有人前來打擾。
白珪節深知自己有錯,不該一時懶惰貪婪,還耍小聰明,可誰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不過也無妨,自己畢竟是金臻的表弟,就算受罰也不會太重。等過上幾個月避避風頭,事態平息之后,就又能出去逍遙自在了。所以,白珪節已做好在此待上一年半載的準備。
然而,此刻深夜卻有人前來,著實奇怪,他內心不禁生疑。
帶著滿心的疑問,白珪節靜靜地看著石牢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靠近盤膝坐在石床上的白珪節,向其躬身行禮。
雖說他白珪節是戴罪之身,但畢竟是金臻國主的表弟,來人在禮節上自然不敢怠慢。
那人施禮過后說道:“剛剛接到金臻國主的召喚令,要您盡快前往得天殿,國主大人有事相商。”
白珪節心頭一緊,心虛地問道:“沒說是因為何事嗎?”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是要您盡快前往。”
白珪節未動身,輕輕咽了口唾沫,沉吟片刻后問道:“那妖邪泛濫之事……現在怎么樣了?”
“還在處理中,不過聽說已經驚動城主大人那邊了。”
白珪節心頭又是一緊,再次問道:“那金臻國主……有沒有動怒?”
那人再次恭敬回答:“動怒倒是沒有,只是城主大人要求在半年之內必須處理好妖邪泛濫之事,金臻國主最近正為此事焦慮呢。”
聽到表哥未動怒,白珪節心情稍安。
他想,“表哥需要在半年之內處理好妖邪泛濫之事,肯定正處于用人之際,現在半夜召見我,恐怕是想要讓我戴罪立功吧!”
想到這,白珪節心頭一喜。
若真是如此,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從石床上站起身,點頭說道:“……好吧,你帶路吧!”
深夜里,陰冷黑暗,濃重的寒霧幾乎能凝結成冰。
淡淡的月光靜靜灑下,兩道身影破開冰霧寒霞,遁空飛去。
白珪節跟隨那人前往得天殿……
那霧蒙蒙的府宅樓閣,位于峰頂,幾乎可與月亮相接,它之所以取名得天殿,正因有能與日月共舞之意境。
此刻,在寒夜月光之下,白珪節跟隨帶路者的步伐,沿著石階,緩緩攀登。此處設有禁制飛遁的法陣,只能徒步前行。
走得不耐煩的白珪節心頭忍不住想:“如果是讓我戴罪立功的話,直接說一句就得了唄,干嘛還得折騰我走路?”
然而,雖說心頭有所抱怨,但還是得老老實實的,畢竟自己是有罪之身。
此刻,眼前這座山峰的山頂被削平,從而建造了這座占地千頃的“得天殿”。
“得天殿”上,百丈高墻矗立,千丈樓閣林立,金磚大殿恢宏氣派,紅瓦小亭玲瓏神秘。松竹掩映宮閣,仙霧繚繞飛檐。
“得天殿”內外,皆有一、二丈元神境界的修煉者層層守衛,戒備森嚴,殿樓莊重。
不久,白珪節跟隨帶路者踏上峰頂的最后一個石階。
在得天殿門前兩只護山靈獅的兇目注視下,走進宮府之門。
在恍惚的夜明石光芒照耀下,他們沿青石街巷,一路前行。
很快登上殿閣,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金色階梯,兩側皆有修煉者分立左右。
那位帶領前來的人,此時轉過身來,站在宮門前說道:“進去吧!國主殿下正在等候!”語氣淡漠冷酷,與之前的恭敬態度截然不同……這讓白珪節心頭頗為不快,但此刻正站在宮門前,無暇為此計較。
于是,懷揣著忐忑之心,向著發光的金色階梯,邁步走了進去。
此時,上殿后便看到金臻正坐在那里。于是,白珪節走近,跪地行禮。
“參見表哥……”
磕了個頭,他抬頭看著端坐殿首的金臻,問道:“未知表哥急召表弟前來,所為何事?”
殿上金臻沉默半晌,而后幽幽開口說道:“你還是稱呼我為國主殿下吧,表哥這種稱呼,實在沒什么意義……”
白珪節聞言一怔,一種惡寒從心底涌起。
“表!……表哥,您說這話豈不是傷了我們的親情?”
金臻聞言冷笑:“在我眼中,只有擁有血脈護命獸的金氏嫡親才是親人!你?……算哪根蔥呢?”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白珪節。
誠然,雖然說是金臻的表弟,但他這一族來自于金臻母親那一脈,并非金氏嫡親,也沒有金氏祖先的庇護,更無避劫火鳳融于血脈命魂。無論怎樣,都比姓金的矮上一截。
說是表弟,其實跟奴仆相差無幾,遇到突發事件,都得沖鋒在前。不像金氏一族,只需在后方享樂即可。
白珪節其實早就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心中一直有怨氣,對于金臻交代的事,能拖就拖,也懶得盡力去做。
畢竟有著表親這層關系,就算犯錯,也不至于受到太重的責罰。
可是,這一次確實不同尋常。
金臻居然開始說出這般絕情的話,這讓白珪節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此刻,白珪節咽了口唾沫,顫聲說道:“請表哥不要說這般……這般無情無義的話!……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啊!”
堂上的金臻沉默了,他已對這個話題失去興趣。
此刻臉色陰沉,半晌后自顧自的說道:“昨日……已有諸多原本依附于金臻國的勢力選擇歸順于金山!他們早就向城主大人彈劾我無才無德,不配掌管這片地域!這一切,可全都是因為你引起的!”
聽到這番話,白珪節臉色難看,沉默不語。
的確,這件事鬧得太大了,而且,似乎還令城主大人懷疑起金臻對這片地域的統治能力。
的確不妙。
此刻,只聽金臻繼續說道:“一旦所有的依附勢力都選擇棄城轉投去金山,另覓地盤,那些泛濫的妖邪將會毫無阻礙地沖進我金臻國!……所以,為了穩住那些想要背叛我的勢力,為了能完成對城主大人在半年之內解決掉妖邪泛濫之事的承諾,我必須得有所行動了!”
白珪節聽罷,臉色煞白。
他立即捕捉到“行動”這個字眼兒。
跪地磕頭道,:“您就讓我戴罪立功吧!我這一次一定會好好去做的!求求您了!!……”
然而,金臻卻搖了搖頭。
“我已不需要你戴罪立功……現在只想向你借上一物”
“借物?……”,白珪節抬起頭,疑惑的問,:“借什么物?……”
堂上,金臻臉色陰沉,嘴角浮起了冷笑,殺機畢現。
“我想借!……你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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