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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劫修咆哮著沖入龍魚島,旋即便發現不對。
咔嚓!
在他們前方的長青閣與其它景物宛若鏡花水月一般散開,現出一片片漆黑的迷霧。
無窮的迷霧遮天蔽日,宛若某個魔域,將所有劫修一口吞下!
“不好,中計了,快撤!”
乾辛子面色狂變,厲喝一聲。
巨大的飛舟想要調頭,但厲雷與厲空兩人卻駭然發現,原本二階破禁符打開的銀色通道,竟然莫名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漆黑的霧墻!
“不可能……我的二階破禁符……”厲雷雙目瞪大,似乎受到了某種強烈的打擊。
“這……挪移虛空?”
乾辛子眼中藍光大放:“不……這不可能!”
“我們應該是落入了陣法師的‘套陣’之中,在外界的二階大陣內部,還有一道幻術陣法……該死的,這龍魚島主隱藏得好深!”
他寧可相信龍魚島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陣法師,也不相信這小破島能布置三階陣法!
什么虛空挪移,完全是自己的幻覺!
然而,就在下一刻,乾辛子就發現一道五彩的禁制浮現,將自己整個人包裹。
等到再次出現之時,已經來到另外一處地方。
厲家兄弟、還有一干煉氣手下,竟然都消失不見!
血紅的地面、漆黑的天空……
紅與黑從未有一刻如此融洽,而統帥這這一切的,毫無疑問是那一株位于空間中心的巨大妖魔樹。
漆黑的樹身表面有絲絲血色的紋路,巨大的樹冠之上垂落下無數氣根,在末尾懸掛著一具具尸體!
有妖獸的、也有人的……
“說實話,原本我是想操縱陣法,直接滅了你們的。”
方夕站在妖魔樹下,望著筑基中期的乾辛子,神色淡淡:“不過這幾天我心情不太好,正好你們送上門,倒是可以活動一下筋骨……”
“龍魚島主方夕!”
乾辛子忌憚不已地喝道:“你竟是陣法師?!”
修仙者誰不知道陣法師入門最難,更加難以精深?
這龍魚島主,果然隱藏得好深!
“猜對了,可惜沒什么用!”
方夕周身青光大放,法力節節攀升,屬于筑基中期的威壓,驀然向四周擴散。
“伱已晉升筑基中期?”
乾辛子心中無比后悔,當初就不該來萬島湖,搶了幽月坊市之后直接跑了多好?為什么還要來多做一票?!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看見方夕取出金蛟剪靈器,乾辛子連忙一拍儲物袋,從中飛出六面漆黑的令牌,將他保護在內。
金蛟剪縱然只是下品靈器,但得了方夕的法力灌注,其上的符文一枚枚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驀然拉出兩道數丈長的金光,邊緣處鋒利無比,向乾辛子絞殺而來!
咔嚓!
咔嚓!
兩道金光落在黑鐵盾牌之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但令牌之上只是浮現出淺淺的痕跡。
乾辛子見狀,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這‘六博令’乃是中品防御靈器,更因為一套六枚,乃是防御靈器中的精品!
‘看來……此人的確是一位陣法師,還隱藏了修為……當務之急,是要出其不意地拿下此人!’
乾辛子眼中藍芒爆閃,竟似看透了金蛟剪接下來的每一次進攻路線,利用六博令將之游刃有余地擋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青色的燈臺,以靈力點燃燈芯。
伴隨著火焰燃燒,一道半透明的魂魄就在燈芯之上浮現,不斷變大……化為一只虎頭鷹身的妖魂。
這青銅古燈竟然也是一件異寶!能御使妖獸的魂魄!
從這頭異獸的氣息來看,絕對邁入二階層次!
吼吼!
虎頭妖鳥發出一聲咆哮,有青色的風刃形成,向方夕突射而至。
當當當!
大量風刃落在紫蘊鐲之上,連一道印痕都沒有留下。
“這鐲子……好生眼熟!”
乾辛子正要辨認一番,忽然神情微變,額頭宛若被無形之針刺入,頭疼欲裂。
六博令被金蛟剪一頓狂剪,又失去他這個主人的神識操縱,驀然變得有些散亂。
繼而,虛空之中,一道刀光浮現。
“啊!”
乾辛子慘叫一聲,飛快后撤,胸前已經多出一道不斷流血的傷口。
他望著原地,只見虛空中似乎有透明之物正在蠕動,繼而露出一道青碧的顏色,赫然是一頭類似螳螂的妖蟲,其刀刃之上,還沾惹著絲絲血跡。
‘沒有生命氣息,是二階的傀儡!’
乾辛子眼珠瞪大:‘那人竟然還是二階的傀儡師?這怎么可能?’
一位修士能精通煉丹與制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結果,他還會布陣、還會操縱傀儡……
簡直就是……怪物!
方夕卻懶得理會這人的聒噪,他之所以留下此人,便是看上他筑基中期的修為,正好可以一一試演自己的手段。
反正都落入‘九幽玄木大陣’之中了,還能跑了不成?
咔嚓!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自骨節之處爆發出炸豆子一般的聲響:“算你運氣不好,我今天心情很差……需要一個沙包。”
轟隆!
話音未落,一頭九丈多高的暗紅色巨人,已經站在方夕身后。
伴隨著他的出手,巨人也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一只巨大的手掌,宛若鋪天蓋地一般,朝著乾辛子頭頂落下。
見到這一幕,乾辛子眼中不由滿是絕望……
“怎么回事?老大呢?”
飛舟之上,厲空與厲雷面面相覷。
“我看這陣法有些邪門,不如……先離開?”厲雷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憑空將人挪移而走,這陣法怎么如此酷似傳聞之中三階禁斷大陣的虛空挪移?
莫非,他們并非中了幻術,而是真的被困在三階陣法當中?
不過,這又怎么可能?
兩位筑基修士,帶領著一干惴惴不安的煉氣后期,駕馭飛舟在漆黑空間中朝著某個方向不斷飛行。
奈何……感覺都可以飛出十個龍魚島了,但前方的黑暗,卻似乎沒有盡頭。
一種難言的恐懼,宛若妖獸的利爪一般,狠狠攥住了每一位修士的心臟。
砰砰!
砰砰!
巨大的震動,在血肉空間內不斷回蕩。
方夕收回拳頭,望著上面沾惹的血肉,隨意擦拭一番。
在地面的巨坑當中,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縱然乾辛子已經晉升筑基中期,并且易筋洗髓過,但身軀比起武神來還是太過弱小。
“總算出了一口郁悶之氣。”
他撇撇嘴,拿起乾辛子的儲物袋,隨意查看一番:“嗯?東西不少啊……還有許多天蠶絲,莫不是之前搶了幽月坊市的,就是這幫人?”
“浪費,太浪費了……打成肉醬,就沒辦法制作人傀儡了啊。”
想了想,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方夕操作陣法,將乾辛子的遺骸挪移至妖魔樹下,變成滋養根須的靈肥。
筑基中期修士化為的血肉肥料,令妖魔樹都發出一股歡欣鼓舞之情緒,根本就沒有享受過如此好物。
“接下來,就是那一伙了吧?”
方夕若有所思地一揮手,一具具木傀儡從妖魔樹上落下。
“諸位有禮……”
厲雷與厲空正帶著人亡命奔逃,卻發現前方驟然出現一點亮光。
方夕凌空而立,淡然望著一船的劫修。
“我們老大在哪里?”
厲空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死了……”
方夕無所謂地回答。
“什么?老大竟然死了?”
煉氣修士們一片大亂,而厲雷則是粗著嗓子道:“這位道友,我等認栽……不知如何才肯放過我等?”
他看得很清楚,對方能將乾辛子老大都輕易捉拿殺死,簡直就如同結丹老祖一般,之前種種,就是在玩弄他們。
但人在屋檐下,該低頭還是要低頭。
“放了你們,倒也不是不行……”
方夕笑了笑:“只要你們配合我,完成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厲雷與厲空對視一眼,暗自戒備:“不知是何事情?”
“替我試驗一下,這套陣法的威力!”
方夕一揮手,一頭頭二階妖獸傀儡在周圍不斷浮現。
五頭、十頭、十五頭……
厲雷與厲空的表情漸漸變得麻木,幾乎以為自己中了什么幻術。
下一刻,方夕手指如同撥弄琴弦,開始操縱傀儡。
咔嚓!
一頭虎形傀儡張開血盆大口,從中吐出一桿陣旗!
咔嚓!
咔嚓!
其余的傀儡跟著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有強大的妖力灌注入陣旗之中,令這些原本小小的旗幟驀然膨脹,化為丈許高,一道道靈光在其上閃爍,旗身之上,赫然描繪著一個個活靈活現的狼首……
道道陣紋閃爍,接連亮起,組成禁制。
一道道禁制融合,最后似乎化為一頭有些虛幻的銀毛天狼虛影……
無比恐怖的氣息,頓時在空間內溢散。
“妖王?!”
厲空喉嚨嗬嗬作響,宛若行將就木之人一般,發出絕望的嘶吼。
“天狼嘯月陣!啟!”
方夕朝著靈舟一指,碩大的天狼立即舉起巨大的爪子,朝著飛舟輕輕一拍!
轟隆!!!
無數青色的狂風化為龍卷,帶著令筑基修士都為之色變的法力波動,將靈舟上絕望的修士盡數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