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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道刑殺的驚雷之中闡發出諸氣,進而復又在諸氣的磋磨之中,濁煞蒸騰,而滿有著繁浩的自然景象從這一道雷音,從這莽荒天宇的諸氣之中盛開。
相比較于一尊兇獸的生滅本身,這種殺伐之雷霆與自然諸象誕生之間的變化,那種從自然之中凝聚道法,復又在道法之中變演自然的景象,才是真正教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存在。
尤其是當那回旋兜轉的自然天象顯照出凌厲天威,當那諸氣裹挾著玄云幽霧,磋磨出風雨晦暝,磋磨出雷霆雨瀑來的時候。
楚維陽像是用這此間的力量,凝聚成某種形而上,某種渾一的恒常不易的道法,進而當這樣的道法在另一片已經有所間隔的莽荒天宇之中重新延展開來,以略顯得袖珍的規模,重新演繹著風雨雷霆,重新演繹出一片滅世天象來。
這樣的過程很重要。
這意味著,如是無序而蒼莽的濁世天宇之中,那真正無垠而廣博到考慮無垠本身開始失去意義的昏黃汪洋之中,依循著同樣的道與法,可以引動著同樣的自然天象,進而可以在這樣的自然天象之中復刻某種本應該是孤例的某種現象或者是造化。
譬如說……那風雨雷霆之中,翻涌的浪濤與風暴之中,驟生驟滅的諸界……
這種須彌諸界的復刻,甚至哪怕僅只是同樣的自然天象的重演本身,對于這片廣袤的濁世天宇而言十分微末的角落一隅的印證,事實上代表著對于楚維陽而言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這意味著某種規則的恒定,這意味著道法義理在事實上的貫穿始終。
以同樣的篆紋可以書就出同樣用法的篆箓,這便是道法最為淺薄的運用。
這便是道法恒常不易的那一面最為淺薄的顯照。
此刻,楚維陽在做同樣的事情。
倘若他能夠在此道之中持續不斷的有著更多,有著更深入的印證,或許所謂的“生滅輪轉本身亦是恒常不易之中的一部分”、“那偶然的誕生是濁世必然的演繹”之類直指己身道法真髓與本心的認知,會真正被予以實證!
至少,在這一刻,在當楚維陽將設壇祭法自認為用出了乾坤一擲的效果之后,在那真正回旋兜轉的諸氣之中,楚維陽真正感受到了那一切從諸氣膨脹開來,進而裹挾著玄云幽霧,裹挾著兇獸己身殘缺的形神一切,在相互碰撞之中,所誕生的須彌之力。
進而,隨著這樣的須彌之力真正意義上的演化與誕生,伴隨著那一剎那間,在那袖珍的風暴之中所謂須彌一界的驟生驟滅,霎時間再看去時,那風雨雷霆之中,一切終是再也不同。
有著某種獨特的氣韻,開始在那顯照的滅世風暴之中開始徜徉。
那不是誕生之后的彌散,那獨特的氣韻像是本身便恒久的存在著,只是早先時無形無相,這一刻終是伴隨著一界的生滅變化而顯照。
那是道法,在楚維陽以道法凝聚渾一之雷霆,以驚雷演繹天象的過程之后,那自然的天象之中,每一縷風,每一滴雨,每一道雷霆,盡都開始徜徉起道法的氣韻。
自然與道法再度在另一邊天宇之中相諧輪轉。
濁世的自然,楚維陽的道法。
于是,幾乎相諧輪轉的頃刻間,明晰可見的變化之中,風雨雷霆在道法的貫穿之中渾一,歲月之風,須彌之雨,量劫之雷。
這剎那間,那渾圓的風暴之中,一切的有相在這一刻似是齊皆沐浴著雷霆的明光,進而迸發有著一般無二的,淡淡的、純粹的玉光清輝。
輝光之中,伴隨著那滅世風暴與道法氣韻的渾一與統合,在歲月光陰之力的貫穿之下,那極致漫長而繁復的輪轉變化,像是被凝縮在了一剎那間齊皆渡過,當那其上蒸騰的輝光再度有所變化,那輝光本身開始與一切有相合為一體的時候。
一切齊皆不存,僅只有著太上八卦爐的靈形在那渺遠的海疆之中懸照,頂天立海,汲取與吞噬著廣博的昏黃霧靄,以濁煞為薪柴,而在那玉爐的靈形之中,則是雷霆與焰火裹挾著那兇獸殘存的一切氣血與骨相,一切形與質的存在之依憑,在其中煅燒與熔煉。
這一刻,如是繁多的變化在那遠空之中誕生,饒是有著與乾坤古樹的最低限度的交織與共鳴,楚維陽都已經很難判定清楚,這一刻那遠空之際所不斷躍動的純粹而磅礴的氣血之力中,是否還有著那兇獸本質生機的殘存了。
不過,原本的是死是活,在這一刻太上八卦爐凝聚的頃刻間,其結局本身便已經既定,不再有任何逆轉的可能。
那太上八卦爐中,無物不可煉!
當然,這一刻,是有著真正先天道器的一絲縷的神韻伴隨著楚維陽的道法隔空映照,但是真正凝聚成那太上八卦爐之這一道靈形的,更多的是那源自于這片無垠海疆的滅世天象的力量。
所以當這一絲縷的“無物不可煉”的神韻特性得以從中顯照的時候,罕有的,楚維陽看到了與往昔時己身所曾經洞見的任何一次的煅燒所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在太上八卦爐中,一切兇獸的形神齊皆在焰火的纏裹之中,伴隨著昏黃濁煞之薪柴的不斷長久的填補入其中,在這極短暫的幾個剎那間,當雷霆與焰火混同著汪洋也似的濁煞在不斷的碰撞之中。
那頃刻間,躍動的雷火那明滅不定而兜轉的明光之中,那是諸界的驟生驟滅!
這一刻,那太上八卦爐中,事實上是這片無垠海疆之中原本曾經自然顯照的景象,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被太上八卦爐中的雷火以凝縮與加速的方式,所極致的復刻,所復刻到了極致。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明晰的看到了,伴隨著那雷火焰光的明滅輪轉,那一切殘碎的血肉和骨渣,那渾濁而兇戾的殘存靈韻,一切的兇獸形神之有相,在這一極短暫的時間里,伴隨著那諸界的驟生驟滅,而一同伴隨著須彌之力演化去一界。
進而復又在這一界的徹底崩滅過程之中,歷經著歲月與須彌混同在一起,無量量劫的風暴狂涌的撕裂與洗刷。
隨世而生,隨世而崩。
于是,那在雷火之中,那在諸界的驟生驟滅之間,那兇獸其存在的本身,在其中所經歷的極致的變化,在變化之中前所未有的撕扯與崩滅的過程本身。
這便是太上八卦爐中的“煅燒”。
于是,在那無物不可煉的雷火之中,幾乎僅只是頃刻間的嫉妒明滅兜轉,再看去時,便徹徹底底的再沒有了早先時的兇獸之有相。
一切的血腥與猙獰齊皆不存。
甚至連那兇戾底色,那一切本應該沾染著混朦法的奇詭邪異的部分氣韻,竟也在這樣純粹極致的“熔煉”之中齊皆不存,皆在明滅輪轉之中化為烏有。
最后看去時,那渾圓的太上八卦爐中,那仍舊在不斷躍動的雷霆與焰火的翻卷里面,僅只有著純粹鮮紅的盈盈血華的靈光顯照,而且,哪怕在這一過程里,再有著焰光的明滅變化,那純粹的盈盈血華本身,卻不再有分毫的變改,甚至無有分毫的增減。
在真正諸界驟生驟滅,在歲月和須彌引動的無量量劫的洗刷之下,這已經是有相顯照的極致。
煉無可煉,便僅只如此。
于是,幾乎剎那之間,那遠空之際,頂天立海而懸照的太上八卦爐,便旋即在這煉無可煉的頃刻間,從鯨吞著四面八方的昏黃濁煞之氣,從其洶洶氣焰本身最是盛極的頃刻間,便驟然崩起靈形本身崩滅開來。
在崩潰的過程之中,一切道法之有相的太上八卦爐,在這一過程之中,重新變換成風雨雷霆的模樣,只是連帶著那暈散開來的天象本身也不再渾圓。
那其中純粹的自然景象的部分,便隨即在風雨的散逸,在雷霆的蔓延之中,原地便消弭了形質去,融入了遠空之際的昏黃天宇之中。
唯有那仍舊還貫穿著道法的那一部分,在這頃刻間,在風暴的回旋兜轉之中,裹挾著那純粹極致的鮮紅血華,從一切有相的風雨雷霆之中,在回旋兜轉里變成純粹的一道風,進而纏裹著血華,朝著楚維陽立身所在的九階墨玉法壇之地,兜轉而至。
那一切殘碎而破敗的景象本身,像極了是這無垠海域之中的滅世天災在盛極一刻驟然崩滅景象的預演。
尤其是,倘若將道法的那一部分從中抽離,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將會是真正意義上的毀天滅地的景象顯照!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感慨之中,去時一道驚雷,來時一縷清風,那一縷風中所裹挾的純粹鮮艷而磅礴的血華,便這樣懸照在了楚維陽的面前。
那是純粹的氣血之力的顯照。
楚維陽沒有從中感受到分毫的奇詭邪異,沒有兇獸的氣血氣息殘存,更沒有混朦法的分毫道法靈光的殘存。
那是氣血而已,僅只是氣血而已。
但是,一切有相,借由著道法真髓的意蘊貫穿,一切有相盡皆如此,再是純粹的氣血之力,楚維陽的與淳于芷又或者是與師雨亭的,因著修持道法的不同,終歸有著極致細微的差別。
也正是這樣極致細微的差別,事實上造就了這世上蕓蕓眾生各自不同的精氣神。
但是在這一刻,楚維陽卻從這真髓之中淡薄到幾乎微不可查的道法意蘊之中,感受到了某種十分熟悉的感觸與體悟。
“妖獸血煞之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