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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隱玄之界。
這是楚維陽聽聞過的第五處大界的名諱。
三元極真界,太玄總真界,這是楚維陽所寄身之天地與貫連的所謂中州之天地。
早先時此獠在自言自語的過程之中,也曾經有所言說,九天十地的十地,本就兩兩之間有著本源氣韻的相近趨同之處,并且言稱合二為一方是古老時代的本貌。
是不是本貌楚維陽還無從確定,但是楚維陽思量著,那兩兩之間本源氣韻的相近與趨同之處,或許實則已經在商伯和少年書生的身上得以印證。
甚至楚維陽思量著,三元極真、太玄總真,僅只從名諱上,或許也能夠找尋到某種義理的精妙與趨同之處。
甚至楚維陽懷疑,人族修士之中列分玄元兩道的正邪之別,不僅只是一道玉髓河的南北割裂,更是與“三元”和“太玄”之類的名諱有關,是某種自古老時代傳遞綿延下來的某種余韻。
而在此之外,還有著那具昔日驟然降世的焦黑尸骸,那尸骸曾經手握著半根斷裂的《玉冊》的玉簡,其上書就著“朱明曜真界”的名諱。
只是再聽著剛剛那人的自言自語,這朱明曜真界,已然與金壇華陽界相合二為一,化成了甚么硃明華陽天。
后者的名諱暫不去理會,只說這“朱明曜真”與“金壇華陽”的名諱字眼,果然能夠教人從中找尋到這珠璣字句之間的相近之處。
或許便像是三元極真界與太玄總真界的相互貫連一樣,這朱明曜真界與金壇華陽界也被這樣的牽系了起來,甚至相互間貫連的更為緊密,已然徹底的合二為一。
而在如是四界之后,楚維陽復又聽得了此獠的跟腳,成德隱玄界!
或許是因為楚維陽表現的足夠瘋癲,并且楚維陽在剛剛渾似是醉言醉語的過程里,并未曾提及那所謂的“硃明華陽天”,而是提及的“曜真”和“華陽”之類的字句,直指的是十地的古稱。
因而,唯恐教楚維陽誤會,哪怕僅只是因為聽不明白,便要將那貫穿著《天人五衰》之數神韻靈光的六拳如鐵錘般砸落,此獠連連驚呼的過程里,所言說的更是自家的古稱。
可從始至終,楚維陽的奇詭外象也好,妖邪似的瘋癲也罷,盡都是借助著道與法的便宜偽裝出來的而已。
而今眼見得嚇住了此獠,楚維陽遂不急著動手,反而意欲從此獠口中聽得更多。
“好賊子!你果然是余孽!俺想起來了,俺家已經改名哩!俺家是硃明華陽天!你這廝是成德隱玄界?這可是古稱!好好好!俺早就看出來了!兩條胳膊兩條腿,你還說伱不是人!”
話音落下時,三頭六臂的神魔法相狂意大發,肉山也似的身形在接連搖晃之間顫顫巍巍,五色神華從法相六臂之上生發,霎時間,映照著楚維陽一身玄色的戰甲,映照著猙獰可怖的三首,霎時間便作勢欲打。
“俺說過了,老兄!你需得俺救上一救!”
話音落下時,許是因為楚維陽這樣寬胖的身形不足夠靈動的緣故,僅只是六臂高高舉起的頃刻間,此獠便已經趕忙復又接連往后退了數步。
“誤會!兄臺,盡都是誤會!剛剛言說古稱,這不是……這不是怕兄臺你不足夠清楚吾等跟腳么!這等界天之名還都是近些年新改的呢……成德隱玄之界已與左神幽虛之界合而復返古之原貌!吾是幽虛隱玄天修士!”
左神幽虛之界。
這是楚維陽所聞聽得第六界的名諱。
而話音落下時,此獠接連的往后退去的過程里,也不禁面帶憤懣的看向楚維陽這里。
縱然道人展露的是真個瘋癲,可是這樣蠻橫而不講道理的方式,也實在是太教人憋悶了些。
若是尋常修士,或許些微的怨氣與憤懣,也盡都在那猙獰可怖的氣焰面前忍下了。
可楚維陽終還是錯料了一步。
他是在借助著道法的手段來裝瘋賣傻,可是眼前此獠,卻是真個為了自言自語而長出三張嘴來的真瘋子!
幾乎憋悶憤怒的情緒生發的頃刻間,那因為驚駭所回歸理智的心神,便陡然間沉浸在了某種極度劇烈激涌,并且狂野生長著,頃刻間愈演愈烈的強烈情緒之中。
一時是驚,一時是怒。
變化之間,渾似是毫無因由,毫無預兆!
于是,盛怒之中,此獠猛然間攪動起那滿是斑斕銹跡的鑌鐵長棍,霎時間,整個人特吞噬著磅礴沛然的昏黃濁流,身形陡然間膨脹開來!
雖然未必有楚維陽所施展的《法相天地》的玄妙,可是借由著氣血的膨脹與狂涌,以某種鍛體之道的底蘊顯照出了同樣巍峨的身形。
鑌鐵長棍揚起來的時候,此獠怒吼的同一時間,連帶著那尖嘴猴腮,還有那青面獠牙,這頃刻間,是三張嘴異口同聲的吶喊。
“吾是幽虛隱玄天修士!”
而也正是瞧見了此獠的這般變化,原地里,楚維陽索性不閃不避,也不再想著要試探些更多的甚么。
比人多是不是?
楚維陽迎面踏步而上的頃刻間,三具頭顱也好,連帶著那片片鱗甲上顯照的陰靈神形也罷,霎時間,百千人的魂音混同在一起,在嬉笑之中怒罵道。
“急了!你急了!倆胳膊倆腿兒,你就是人!”
“誠入彼娘!入乃公!俺不是人!”
“哈哈哈!就是!就是!你就是人!”
如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嘶吼聲音之中,楚維陽和此獠便已經廝殺在了一起。
棍出如龍,嗚咽的破空聲中,混朦的法力裹挾而至,那真龍意蘊混同在其中,皇華宗五龍開界的玄妙道韻雖然似是而非,但此刻,更像是那劈開大界的群龍在朝著混朦景象演化。
這一棍砸落,沒有了天地,沒有了陰陽!無邊無際的混沌無需之中,唯一道混朦的龍相!
可惜,這龍相,在楚維陽的眼中,真真已經與甚么妖邪無異!
而這頃刻間,直面著那酣然砸落的鑌鐵長棍,楚維陽接連數拳擂出!
能夠在大淵之地那樣沛然的巨力巨壓之下長久地修持養煉道法,楚維陽的法相形神之堅韌,遠遠地已經超卓了尋常金丹境界的概念!
那是這正足夠與寶器相互抗衡,相互比較著強度的程度!
而且,伴隨著此刻肆意的出手,楚維陽更是毫不顧忌的肆意鯨吞著昏黃濁流,《法相天地》被楚維陽運轉到了極致,沛然的渾濁元氣的灌涌之下,楚維陽三首以及千百鱗甲陰靈,在這頃刻間齊皆發出了肆意猙獰的狷狂笑聲。
而在那狷狂笑聲里,是大片大片的五色神華渾如光雨一般灑落!
酣戰至此時,楚維陽已經真切的有所體悟,這《天人五衰》的神通,定然與這昏黃濁世有著莫大的牽系!
甚至楚維陽覺得,這是真正在昏黃濁世之中長久修持的便宜法門!
而且,在面對著這等掌握有混朦玄景法力的奇詭邪異的存在時,或許是其長年累月的經受著昏黃濁流的侵蝕,楚維陽能夠感覺到,五蘊毒煞之氣所引動的天人五衰,對其有著遠勝過老螺圣的創傷!
甚至昔日之老螺圣,在經受了五蘊毒煞之氣侵蝕的時候,尤還能夠借助著己身道果之力的運轉,抵抗與鎮壓過很長的一陣時間。
但是此刻,楚維陽卻覺得,自己的五蘊毒煞之氣的揮灑,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其人對著同樣的昏黃靈光暈散而成的五色毒煞之氣渾無半點兒的抵抗能力!
凡所那混朦法力暈散之處,則五蘊毒煞之氣如附骨之疽,緊隨著混朦法力,而徜徉在其人身形之中!
霎時間,再看過去時,其人便已經有著大半的身形被暈染的五色斑斕,那渾身的赤羽上,血瞳像是盡皆被刺破了一樣,每一枚血瞳盡皆流下了血淚,連帶著,那鱗片也在彎曲著生長,不僅不曾再相互鋪陳著渾如鱗甲,更相反,那鱗片往血肉中生長去,接連刺破肉瘤。
連帶著那些原本在縫隙之中蔓延出來的毛發,也在糾纏在一起的過程里,像是混同著滲出來的鮮血本身,變成了某種持續不斷在狂野生長著的肉須。
其身形愈漸得猙獰。
而其人那愈漸得猙獰可怖的身形,一切顯照而出的道法靈光,一切的滲出的血水,一切的一切外象,盡都籠罩在了那分明質樸古拙的五色之中。
而且,這一過程之中,不僅僅是身形的變化更為奇異邪詭,連帶著,五蘊毒煞之氣的侵蝕,使得其人飽受著大小五衰的侵擾,可是這一刻,血瞳也好,肉須也罷,連帶著那一片片的鱗甲,凡所被五色所籠罩之處,每一寸的血肉都好似是迸發出了屬于自己的,各不相同的靈韻。
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更在身形的輾轉騰挪之中,伴隨著三首六臂那愈漸得奇詭的手舞足蹈、搖頭晃腦,渾似是某種古老的巫覡祭禮一般,更像是將齋醮科儀與隔空設壇祭法的手段全數融入了其中。
這最后化成了某種祭禮的戰舞,狂舞之中,那原本接連砸落的銹跡鐵棍一點點變得只能夠狼狽的招架。
而與此同時,齋醮科儀與設壇祭法的手段,又借由著其氣韻的牽系,使得更多的沛然五蘊毒煞之氣,朝著其人的身形瘋狂的灌涌而去,污濁著其人更多的混朦法力!
與此同時,鱗甲的映照之上,愈發多的陰靈身形猙獰嘶吼,連綿的鬼叫聲中,渾似是魔音灌耳一樣,一點點的撕扯著其人那愈漸得不堪的殘存神智。
“還說你不是人!急了!你瞧瞧他們仨,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