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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探索到了這樣的程度而始終無有所獲,楚維陽和師雨亭已經徹底的放棄了某些過的不切實際的念想。
僅只是這樣的經歷,洞見了古修留痕的神境真人那一級數的符箓篆紋,對于師雨亭和楚維陽而言,盡都已經是教人心滿意足的收獲了。
來日洞見前路,來日能有別經相印證。
不論是師雨亭還是楚維陽的前路,都會更好走一些。
而且,楚維陽昔日開啟過瑯嬛諸法洞天,而今的百花樓也仍是圣地大教之一,正是聲勢鼎沸的時候。
很多僅只是錦上添花而非是雪中送炭的靈材寶材,乃至于部分道書手札,有,誠然甚好,沒有,也不至于教楚維陽和師雨亭有怎么樣的惋惜。
甚至在這一刻,在將全數的符箓篆紋盡都烙印在心神之中后,師雨亭已經在想著怎么樣將這古舟更“高效”的利用起來了。
這才是真正元門修士的思維。
換做是玄門的有道真修,面對著宗門古之先賢所遺留的這等遺跡,或許便要以極盡恭敬、崇敬的心態,好生的將這般先賢的留痕保護下來,并且成為日后給于師門后門在法脈的傳續過程之中,以見證先賢心路歷程,洗煉心境的甚么妙地。
但是對于元門修士而言,誠然那種對于先賢的恭敬與崇敬幾乎是沒有甚么分別的,但是在恭敬之外,斷沒有甚么將之好生封存,并且給一件冰冷的無主寶器以甚么樣不必要的意義與價值。
進而便將之仍舊立身在那里,并且在歲月光陰的銷蝕里,連帶著最后貫穿了悠悠古史的道法本源,也盡都在最后的時光里煙消云散了去。
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斯人已逝,懷念先賢最好的方式,便是將先賢的遺澤,先賢所遺留的一切底蘊,盡都以熔煉入自身諸般之中的方式,來使之從無主的狀態里重新煥發出別樣的“生機”,進而以自己的生命力,自己探索的道途,為先賢彌補殞命與探索道法的“遺憾”。
而且,這本身也是師雨亭受到了自己精氣神三元被先賢遺留神韻所貫穿之后的啟發。
在道心的蛻變與升華之后,師雨亭的心境便陡然間更上層樓。
因而,師雨亭便思量著,倘若是能夠將這先賢的神境本命法寶遺蛻的寶器本源剝離出來,以自身的同源道法將之煉化,并且融入進自身的本命法寶本源之中。
這樣兩艘法舟的“合二為一”,會否給自己參悟那符箓篆紋所凝練成的經篇有著更好的幫助與裨益。
即便于經篇的參悟沒甚么收獲,至少也能夠教自己的寶器更上層樓。
而且,在思量到這些之后,師雨亭的思維更是發散了開來,要想教寶器的本源剝離出來,同樣掌握著百界云舫的師雨亭最是明白著寶器的枝節,最先一步要做的,實則是將這船舫之中所開辟與囊括的“百界”先一步盡都剝離開來。
須得明白,這是神境真人的法寶!便如楚維陽曾經為師雨亭所謀劃的那樣,這位百花樓的古之先賢,同樣是在神境,將自身的道果依照完整傳續的法門,熔煉入了這船舫的百界之中。
這寶器便是其人之道場!
而且,因為神境修法的緣故,這百界的開辟,盡都是完整的須彌世界的規模,每一界中,不僅僅是布置著完整的無上級數的百花須彌法陣,更有著精純的無上靈脈為本源底蘊,將這須彌一界恒久的支撐開來。
進而,歷經著歲月的洗刷,便像是楚維陽的道場洞天一樣,這無上圓融的法陣在吞噬著須彌之力在自行成長著,連帶著那無上靈脈本身,也在大淵這樣的元氣瓊漿化的環境之中,得到了無窮光陰歲月的滋養。
若是以古舟看,楚維陽和師雨亭這一行渾無所獲,但若是想著將古舟“拆解”開來,則每一間空蕩蕩的須彌世界,盡都是豐沛而渾厚的底蘊。
百花樓的須彌法陣有著繁浩如河沙之數,幾乎歷代的修士因為自身百花修法的次序,到了這一步之后都盡皆迥異不同。
但在探索的過程之中,師雨亭已經發覺了,先賢所開辟的須彌世界,有很大一部分是與師雨亭所選擇的百花法陣同源而出的。
這些須彌世界的“拆解”,幾乎可以渾無阻礙的熔煉入自身的同源之百花須彌法陣之中,省卻不知道多少歲月光陰的苦修養煉。
這可是同修一脈道法的神境真人親手梳理與養煉過的須彌世界!
而那同樣很大一部分與自身的百花須彌法陣并無甚么干系的須彌世界,師雨亭也已經想好了其歸宿,那便是教楚維陽的道場洞天直接將之煉化!
不論是那法陣所養煉了無窮光陰歲月的須彌之力還是無上靈脈,盡都是道場洞天所最為亟需的資糧與薪柴!
而師雨亭更想好了,她與楚維陽也并不算是“竭澤而漁”,而是將那最是中正平和的純正百花須彌法陣所開辟的樞紐之須彌世界剝離下來之后,并不用于自己和道場的養煉,而是作為一枚傳承的“種子”。
待得將法脈傳續下去之后,給傳人道子用這一界來做基礎與底蘊,煉成其人的百界云舫!
這樣渾厚的底蘊,可以使得下一代的傳人道子,能夠起步階段,便遠遠勝過大多數的同代修士去。
這便是作為師門長輩,為道法的傳續所能夠做的事情了。
只是畢竟身處大淵之中,還涉及到了須彌世界的拆解與搬運,換做是別處,師雨亭掌握著寶器的完整圖錄,楚維陽擁有著器道的無上才情與底蘊,兩人合力,拆解一件無主法寶不算難。
但深處大淵,處處小心,于是,這最后探索的路,師雨亭幾乎便沉浸在了對于這等思緒的深入延展,對于拆解法門的推演與調整的過程之中。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引動著楚維陽的神念,因而打出蓮花法印,開啟這最后一間靜室的門扉的。
但是下一刻,那門扉后面,鎏金神華的顯照,霎時間便將楚維陽和師雨亭的全數心念盡都牽引了去。
閃瞬間,神魔法相的身形便洞入了這間靜室之中。
有著靈光顯照,便意味著這間靜室不會是空無一物,而是有著真正的先賢存余之物!
而當楚維陽順著那靈光顯照的源頭觀照去時,霎時間,遂見得這已經被須彌之力開闊出來的靜室上,有著幾乎與一面墻壁完整大小的黃玉屏風。
這是真正無可估量的無上寶材,即便是這樣久遠的歲月過去,楚維陽已經在別的靜室之中瞧見過美玉劣化成頑石,進而崩滅成玉屑的渣滓痕跡,但是此刻這面黃玉屏風,卻仍舊滿蘊著靈韻,靜靜地佇立在那里。
仔細注視著,不時間,那黃玉屏風上面,尤還有著豐沛的昏黃色靈光從其上流淌而過。
當然,這些并不是那鎏金神華的源頭。
真正的鎏金神華,是那黃玉屏風上面所書就的鐵畫銀鉤一般的古老篆字。
甚是相熟的某種氣機教楚維陽陡然間微微瞇起了眼眸。
他很敏銳的意識到,這書就篆紋的墨跡本身,是真正數種道果妖丹被熔煉成瓊漿狀態之后,又加了不知道甚么樣的寶藥靈材,進而調和成的靈墨。
那恒常不易的氣韻,便是源自于道果之力。
只是同樣觀照著這古老篆紋的閃瞬間,師雨亭的臉上卻面露出了某種全然困惑的意蘊。
饒是早先時看到的符箓篆紋,縱然沒能參透,師雨亭猶還能夠感觸到些許道法的神韻,但是此刻書就在黃玉屏風上面的古老篆字,卻顯得甚是陌生,好似是與現實的篆紋有過某種斷流一樣,連神韻都很難理解與捕捉。
可也正是在師雨亭困惑不已的時候,卻是楚維陽某種幾乎帶有無端喟嘆的魂音,洞徹在了師雨亭的心神之中。
那是和琳瑯諸法洞天之內同一時代的古老篆紋。
“這是百花樓一脈神通修法——《花開頃刻》!”
“以此神通,可養煉而成百花慶云法力,一朵慶云即是花開須彌一界。”
“此神通能用于護身,頭頂有百花慶云垂落,非是洞破百道屏障,方可傷及形神,若無這般洞徹,則頃刻間的流轉之中,便可復原百花慶云。”
“若是修至大成,則百花慶云之炁生生不息,慶云垂落時,則立身而遺世,萬法不沾身!”
“而且,此神通猶還能用于搏命,養煉這百朵慶云之花,緊要時,可自行崩滅一朵,以換取自身精氣神回返巔峰!”
“百朵慶云之花不竭,則長久留駐巔峰狀態!”
正這般輕聲言說著,伴隨著師雨亭那沸騰的幾乎要將百花真陽熄滅的欲念汪洋的萬丈狂濤,楚維陽細細的讀過這《花開頃刻》的神通修法經篇,進而將之全數灌涌入了師雨亭的心念之中。
只這一番的收獲,便已然足夠了!遠遠地足夠了!
而回應給楚維陽的,是那欲念汪洋之上蒸騰而起的水汽霧靄,煙波朦朧之中,是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盡都能夠感受到了的某種沛然的馥郁花香氣。
若無楚維陽,哪里有得今日!
驢背馱詩,鴟夷盛酒,曉踏蘇堤殘雪。露闕云門,璇階玉宇,照耀日華光潔。見說孤山,猶存老樹,清興一時超越。畫船歸、更有漁舟,此景頓成奇絕。還四顧、表里通明,高低一色,塵土不容豪發。卻憶楚郎,花開頃刻,誰得染根仙訣。雪后園林,天開圖畫,眼界迥然俱別。待黃昏、約取林逋,湖上朗吟香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