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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篆紋回環而成的無上瞳術注視下,或許也有著蛻變與升華之后的天機靈犀朝著鎮運寶器瑯霄玉印的灌涌。
總而言之,在這福至心靈的閃瞬間,當楚維陽引動著這兩種本來涇渭分明的力量,共同渾一于眼波深處的時候,再看向商伯頂上三尺處時,竟隱約見得了些許若有若無的霧靄煙波凝聚。
可是仔細看去時,哪有非是甚么側旁處的水汽蒸騰而成的幻影與錯覺。
那是商伯這位金丹境界大修士的運數之力顯照。
或者依照其此刻的“霧靄煙波”的凝聚,商伯渾似是剛剛的時候才開始引動著這片天地的天機運數之力,朝著自己的身形凝聚而去,一點點從無到有的變幻成氣運靈云。
而也正是瞧見了這樣變幻的閃瞬間,楚維陽不著痕跡的偏過頭,以稍作沉吟的方式,視野卻忽地從宗老與皇華宗班掌教以及符梅老道的身上一掃而過。
楚維陽能夠以天機靈犀感應到的事情,對于他們這些精通于卜道與易算之道的人而言,想來或許看的沒有這樣的直觀,但卻一定也是有所感應的。
似乎,是商伯其人在從懸世長垣之上走下來的閃瞬間,才開始一點點的凝聚起氣運靈云來的。
而在越過諸修的身形,楚維陽看向水汽雨幕的深處,忽地錨定了少年書生的身形。
再看去時,少年書生的頂上三尺處,那氣運靈云顯得遠比商伯這里凝實許多,但又遠比尋常的筑基境界修士還要淡薄些,依照其此時間的增減變化去推演,大抵上是其改道易法入得開天法的領域之中去后,才開始有氣運靈云的凝聚。
這般無聲息的變化意味著甚么?
世上罕有那一道的修士曾經深入的耕耘在純粹的運數之道的領域之中,饒是最神秘莫測的云浮宮,也僅只是以術數推演之道去借助天機運數的力量。
因而古之典籍上未曾能夠留下文字來教楚維陽參考和借鑒。
楚維陽所能夠猜度與推敲的,也僅只是他所了解到的那些細節。
對于少年書生而言,改道易法是關鍵的節點,重點在于甚么?大抵上重點在于,自此之后,少年書生便駐足在了開天法的領域之中,那是這一片人世間的傳承法統,無垠的歲月長河之中,已經和天地間的因果、運數、天機交融在了一起。
三元極真之地界。
昔日琳瑯諸法洞天之中的景象,在這一刻明晰的映照在了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之中。
這是這方天地的名稱。
或許這意味著,從那一刻開始,少年書生方才身為一個生靈,借助著相同的道法,融入到了三元極真之地界中來。
而對于商伯呢?
他躍出懸世長垣來的這一舉措,為何會成為有類于少年書生改道易法一樣的關鍵節點。
很快,楚維陽便注意到,那最先縈繞在商伯身上的,事實上并非是氣運之力,而是某種更顯得晦暗的灰黑色靈光霧靄。
那是外海這場史無前例暴動的妖獸潮的災劫之氣。
是劫氣先一步臨身,進而,渾似是因為劫氣的沾染,才復又有著天機運數之力的灌涌而至,將沾染了劫氣的商伯,也被視之為了三元極真之地界的生靈。
這樣看,一切渾似是盡皆事出有因的。
可少年書生的目的似是更純粹些,他從未曾想到過甚么運數之力的事情,而只是純粹的想要改道易法,以此來追溯楚維陽的真形妙道。
而商伯看起來,卻顯得甚是詭譎了些。
他為何會牽引來妖獸潮的劫氣?這是其人自身修法的緣故?還是混元道法的特質?
而為何自從現身之后,商伯便長久的盤桓在懸世長垣之上,未曾將身形顯照在外海。
是不是商伯本身便知道會有這樣類似的變化?
而也正是思量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忽地更進一步的驚醒。
他們緣何會有著運數之力凝聚成的氣運靈云從無至有的誕生。
既然是而今才有所顯照,那么便意味著昔日并無此番運數之力的加身。
再聯想到他們是自中州一路奔波而來的“客人”。
這種氣運靈云的變化背后展露出來的特質便更值得耐人尋味了些。
這意味著甚么?
彼輩中州不講求因果運數?又因著距離的渺遠,便渾似是那因為玄境與風物不同,所凝聚成的獨特大藥菁華一樣,這或許便是他們身上沒有氣運靈云的緣故。
可這樣的解釋太過于牽強,事實上,開天法也好,混元法也罷,盡皆是同樣道法所闡發出來的不同方向的變化,大藥菁華也是如此,而天機又不過是道法諸炁交織而成的產物。
因而,渺遠的天地距離從來不曾改變著甚么,道法仍舊是這樣的本質。
但倘若并非是距離和道法的緣故,這一閃念之間,將這般猜度推演的可能盡數都排除之后,楚維陽所能夠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們之所以此時間運數之力加身,是被認可成為了三元極真之地界的生靈,那么便也意味著,運數之力加身之前,他們并不曾被天地認可為三元極真之地界的生靈。
他們來自中州。
那是三元極真之地界范疇外的中州!
可倘若是橫渡須彌而至……商伯與少年書生不至于有這樣的平靜與淡然。
這一刻,知道的越多,猜度的越是深入,楚維陽的心思便越是煩亂。
“楚道友?”
如是,接連數息過去,眼見得楚維陽仍舊在沉吟,商伯許是真個迫不及待了一般,復又趕忙開口催促道。
而隨著話音落下,自己回過了神來,楚維陽這才又看向了商伯這兒。
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楚維陽,許是他所猜度到的那一番最不可思議的結果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但這一切盡皆是霧里看花水中觀月一樣,離著他太過于渺遠的事情。
甚么九天十地,甚么中州,甚么界內界外……
那是真正遠在天地之外的事情了。
而此刻,面對著商伯的問尋,諸位金丹境界大修士盡皆緘默無言,似是在這真形道法上,尊重著楚維陽的選擇。
而倘若是無法徹底明晰的洞徹商伯曾經來時的路,洞徹他的跟腳,那么楚維陽覺得,此刻對于他而言,最好的選擇,便是主動引導著其人徹底的融入到三元極真之地界中來。
未知便意味著莫測。
一位異鄉來客教人覺得難以捉摸,但是一位徹底融入這片天地間的金丹大修士,則便融入在諸修之中,漸漸地有了幾分和光同塵的意思。
畢竟,一位金丹境界大修士,氣運靈云遠比尋常修士還要稀薄,這怎么能成。
于是,電光石火間,楚維陽紛繁的思感與念頭遂盡皆定下。
“商前輩,是這樣,那所謂的真形道種,是一錘子的買賣,無法如圖錄那般,成為法脈傳續。
因而貧道思量來去,交易的籌碼,要比圖錄低得多的多,每一枚真形道種,諸位只要三枚道果妖丹來換。
商前輩這里也不例外,貧道自是樂意見得吾之一脈道法廣傳于世。”
眼見得楚維陽答應的痛快,商伯旋即緊繃的表情展露出了些許松弛的意思來。
而諸修遂也明白了楚維陽潛藏的深意,同樣面露出認可的表情。
倘若要教商伯融入此界,先一步要做的,便是將更多的劫氣融入到商伯的身上來,而這場妖獸潮中,又有甚么是比親自手刃化形大妖更能夠教商伯沾染劫氣的事情呢!
或許商伯是真個不通于運數之道,又或者是在歸真的道種面前,商伯已經不在乎和顧及這些。
于是,商伯幾乎是連連頷首。
這會兒,老農也似的商伯,竟也會夸人了一般,接連的說著好話。
“好說,好說!楚道友是真真至誠之人,不曾漫天要價,卻不知要給多少道友以求索前路的希望!”
這也同樣是楚維陽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畢竟,在真形道途一事上,楚維陽已經賺的足夠多了,將聲勢過分的轉化成了切實可見的“底蘊”。
而考量到需要真形道種的修士,盡皆是金丹境界之中修為境界乃至于戰力都不昌的存在,漫天要價便顯得甚是不可取,不如細水長流些。
更何況,三枚道果妖丹,必要的時候,如宗門的強盛戰力者,也愿意襄助同門,以換取再開前路的機緣。
若是要價高了,或許這些一門心思在宗門上的人,便要覺得不值,將更多的精力留駐到后續的傳承上面去。
饒是如此,楚維陽仍舊繼續煞有介事的開口道。
“雖然只消三枚妖丹,可這三枚妖丹說法上卻精細些,其中一枚,需得與列位所修持的道法趨同,這一枚貧道取來,也是熔煉了去,耗費在其中,唯諸位做道種用的,余下兩枚實則才是貧道的‘要價’,僅只有一個要求,最好是承載著不同道法的兩枚妖丹。”
任是誰此刻聞聽得,都頓覺楚維陽的要求并不過分。
而且道人通過解釋,又更進一步的在給自己“壓價”。
商伯更是不等旁人言說些甚么,又趕忙頷首應下。
于是,更多的人面露出了意動的神色,饒是那有著兩三人想要開口言語,此時間也只得三緘其口,不敢違逆大勢。
而緊接著,下一瞬間,眼見得商伯已經蹈空步虛而起,直飛遁向那狹長戰場之中去了之后,楚維陽這才攬著蕭郁羅,同樣化作了一道靈光,遙遙墜落向天泰道城的方向。
“謝前輩,城中可有貧道暫居之處?”
話音落下時,竟是謝氏老祖的身形忽地顯照在懸空中,笑呵呵的環視過四面八方,復又落在楚維陽那道身形上。
“好說,好說,楚掌教,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