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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與刀芒在楚維陽的面前交錯。
皮囊、血肉、筋骨,根髓……
楚維陽用著極為狠辣與兇戾的手段,以最為原始的方式,將眼前的其人之身形,化作了最為基礎的鍛體之道的基礎層面的組成部分。
不僅僅如此,連帶著那些裹挾著生機而在這一過程之中噴涌的鮮血本身也被楚維陽以渾厚的法力所包裹。
一團赤色血光在其間映照,每一絲絲縷縷的氣血本身都被楚維陽牽引而出。
進而,從這種極盡于纖毫的外象之中,一切的血腥氣被楚維陽所剝離,他開始從其間著手,由外象朝著內蘊的道與法推演而去。
甚至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切實的展露著自己所掌握的諸般妙法,不時間,或是以純粹的同源之木相法力激發其氣血之中內蘊的元氣,或是以針法刺激其內周天經絡與臟腑之脈輪,或是用毒道有類丹道以煥發其沉寂的生機。
那些滿蘊著血色的淋漓外象之中,開始漸漸地顯照出了那蘊藏在氣血之中,蘊藏在皮囊、血肉、筋骨、根髓之中的墨綠色靈光。
而也正是瞧見這墨綠色靈光的閃瞬間,楚維陽猛然松了一口氣。
其人看似栩栩如生,從精氣神三元的角度印證著其生身性命的存在,可是當一切的外象剝離開來的時候,支撐起其性命存在的并非是生機與造化,而是某種人為烙印下的,具備著單一特質的道法靈光。
也正是因為著這樣的發現,楚維陽猛然間松弛了下來。
這洞入寂無一界之中的諸般經歷,再是奇詭,也比從中發現真正有著亙古久遠之前的老怪物存在,要更能讓楚維陽所接受。
而許也正是因為此時間楚維陽油然而生的松弛感,隨即教楚維陽心神所駕馭的空靈意境更能極盡于其精妙,只倏忽間,楚維陽便覺得自己的思感與念頭遠比尋常時更為靈動。
也正是因著這種靈動本身,遂教楚維陽渾似是厚積薄發一般,能夠將先前諸般觀照之中,那纖毫細節里面被自己所忽視的部分重新映入心神之中。
只稍稍思量之際,楚維陽便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那皮囊、血肉、筋骨、根髓之中,過分的均勻以及人為雕琢、拼接的痕跡。
那不是自然而生的生機造化之中應該有的精密之外的散漫,那種均勻與嚴絲合縫的機械之美感,更像是依照著道與法的篆紋繼而生發諸般的修士手段。
這不是先有了性命生機,繼而踏上的道途;而是先有了所謂圓融的道法功果,繼而反推回去的性命生機。
也正因為有著這樣的念頭,楚維陽開始有目標的將自身的玄妙手段用在那些明顯的不諧于自然之處。
果不其然,只數息的光景,楚維陽以這樣的手段,從那些拆解開來的肉身道軀之中所激發的墨綠色靈光便陡然間繁盛起來。
仔細看去時,那血肉本身所凝煉的外象似乎伴隨著那墨綠靈光的誕生與繁盛而一點點消融著。
而且不止如此,楚維陽能夠清晰的感應到,伴隨著其墨綠靈光的繁盛,那些原本被楚維陽已經拆解開來的品幫、血肉、筋骨、根髓,竟渾似是道與法的交織與共鳴一般,竟在相互間彼此感應著,以其靈光本身而嗡鳴顫抖著。
而似乎也正是因為著這種因感應而嗡鳴顫抖的過程,楚維陽明晰的感覺到,伴隨著兀自的震顫本身,那些原本純粹而單一的靈光之中,似乎有著某種在道與法的層面更為根髓的東西要從靈光里面展露出來。
更有甚者,在部分已經被楚維陽拆解的過分細碎的部分,其所顯照的明光之中,楚維陽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內里的屬于符箓篆紋的朦朧模糊輪廓。
而對于楚維陽而言,這世上大抵不會再有誰,在記憶里這一層面之中比得過自己的了,那前世今生的記憶洪流交錯的閃瞬間,關照真無幻有之玄境,楚維陽是真個能夠做到將道與法的根髓神韻都完整的烙印與復刻在心神記憶之中。
因而,此刻磅礴的思感與念頭徜徉在楚維陽那早先時驚鴻一瞥的閃瞬間心神記憶之中,楚維陽錨定著這些墨綠靈光所代表著的肉身道軀的部分,進而比照在那一息間以篆紋凝聚血肉之軀的過程。
楚維陽輕而易舉的將兩種不同的呈現方式在這一刻相互印證起來,那模糊的篆紋輪廓未曾有過分毫的更易,其神韻與早先時的符箓篆紋沒有甚么分別。
這一刻的發覺在用事實告訴著楚維陽,他沒有走上岔路,而是真正的在用這樣的方式,引導著自身走在正確的回溯道法的路上。
漸漸地,伴隨著楚維陽的諸般妙法的相繼施展,伴隨著那施展妙法的過程之中不可避免的自身元氣法力的灌涌,漸漸地,那血肉之軀在楚維陽的面前一點點的消融了去,與此同時,伴隨著愈見得繁盛的墨綠色靈光在這一過程之中仍舊愈演愈烈。
乃至于最后,那一息比一息更盛的顫抖與嗡鳴之中,其靈光自身被這樣搖曳著震落了純粹與通透的外象,那些道與法更深層次的更為繁復與玄奧的變化,開始自靈光之中展露。
那是繁浩至極,但是此刻教楚維陽清晰洞見之后,真正能夠瞧見其上木行煞氣之道的道與法一脈相承的無上義理的符箓篆紋。
起初時,楚維陽所在關照的,是其上切實存在的異同。
那些符箓篆紋并不僅僅是承載著一脈的道與法,能夠化作血肉之軀,能夠激活精、氣、神三元,這些符箓篆紋具備著某種遠超純粹的道與法之外的義理與道韻。
直至此刻,而楚維陽相信,這種道與法之間的義理與道韻,其不著文字,但卻切實的存在于這些本該全然相同的符箓篆紋之中,那每一道之間所存在的迥異之中。
那是道與法的變化,而很多時候,其變化本身,意味著演繹,意味著演化,意味著生機與造化本身。
楚維陽果真看到了與自身的“法身”之功訣相似的呈現。
但是比之以自身的功訣乃是從無到有的修持,自己面前所呈現的更像是更高邈的層階之中反溯的相近之路的“逆行”之展露。
楚維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些一切,那些符箓篆紋一經洞照的閃瞬間,便已經連同其神韻本身,被深深地烙印在了楚維陽的心神記憶之中。
而伴隨著記憶的過程,楚維陽也在初步的觀照與參悟著這些繁浩至極的篆紋。
他參悟洞照著符箓篆紋之中的“同”,也在思索著那些符箓篆紋里的“異”。
這短暫的時間內,楚維陽無法于其間過分的深耕,但是只這樣愈發多的觀摩著,伴隨著一道又一道的符箓篆紋烙印在心神之中,楚維陽忽地,又從那“異”中,瞧見了其不同變化之中的某種奇特的韻律。
這不是參悟義理的時候,但是很快,楚維陽回憶起這些符箓篆紋所本應該組成的外象,因而,幾乎閃瞬間,楚維陽遂隨之而明悟,這些不同之間所依循的某種韻律,便是這些符箓篆紋之所以組成的是“皮囊”還是“筋骨”的根源所在。
而也正因為著這種發現本身,教楚維陽更進一步的精神一振。
他忽地因為這樣的發覺,而觸類旁通也似的洞見了自己“法身”之功訣的前路,以太陰雷篆承載《道童圖》,這一步是符箓篆紋之“同”的話,那么下一步,自己需得找尋到符箓篆紋的演化之路。
唯有洞悉了從“同”至于“異”的繁復演化,甚么樣的符箓篆紋合該煉入氣血之中,甚么樣的篆紋因為甚么樣的變化應該煉入血髓之中……
這其間的道與法之義理,便是楚維陽于前路需得參悟的關隘之所在!
而只是想到了這一點,霎時間,那原本盤桓在這條通衢之路上的霧靄帷幕之遮罩,在這一刻陡然間變得淡薄了些,渾似是又一道帷幕撤下,教楚維陽能夠看清這條路上更為遠的一步風景。
而也正此時,伴隨著越發多的符箓篆紋顯照,楚維陽也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了那血肉之軀中最后一縷生機的潰滅。
幾乎閃瞬間,楚維陽放開了自身法力對于這些本已經拆解開來的篆紋之間的包裹與間隔。
于是,那一道道符箓篆紋之間的交織與共鳴,在這一刻徹底的化作了相互間牽系的力量。
下一瞬間,墨綠色的靈光大盛,在楚維陽那深邃眼眸的洞見之下,道人面前那浩如煙海的符箓篆紋在這一刻,依照著其皮囊、血肉、筋骨、根髓的外象之韻律,相互接駁于一處。
這是人身道軀。
但也早已經不再是人身道軀。
那是一道道玄奧至極的符箓篆紋之間的相互交織,繼而在收尾貫連之間,顯照出圓融而無漏的模樣。
那是楚維陽未曾見過的某種無上道法的奇異呈現的方式,以道法凝符箓而化身形。
恍惚之中,忽地,楚維陽卻想到了曾經修持《五鳳引凰南明咒》的時候,因為要掌握其五鳳的真靈之意蘊,因而所從淳于芷的心神記憶之中觀照見的《五鳳真形圖》。
世上長久以來已無鳳凰,但卻有《五鳳真形圖》以承載其神韻,供后世諸修以修此法。
此刻再看去時,這符箓篆紋在楚維陽的面前交織成的人形,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真形圖……”
ps:標題寫錯了,應該是二更,寫錯成三更了……標注錯誤,不是章節有誤,望周知。順便,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