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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遠天之際,哪怕是掌教大修士把舌頭都咬斷了,身處在外海道場之中的楚維陽也注定渾無知覺。
這一刻,道與法的變化已經先被他給拋諸腦后了。
畢竟,早先時的四行之變化,他已經相繼經歷過了,如今五行齊演,在遁法同時顯照的那一剎那,這般演法的總綱便已經不再是五行遁法本身,而是以《道衡圖》為總綱樞機。
而事實上,楚維陽掌握著五行遁法,也只那一剎那間的事情,緊接著,五色遁光將楚維陽的身形印證到融入五行的玄景之中時,貫穿諸氣與道圖的閃瞬間,楚維陽便已經反注經書,在獨屬于他的五行遁法之中進一步改道。
許是因著《五臟食氣精訣》的玄冥丹鼎義理,因著《道衡圖》梳理與支撐起來的才情和底蘊。
在這道法的演練與修持的過程之中,一切的變化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依照著楚維陽對于此道的印證,每一步都在完美而圓融的與楚維陽的思感念頭所相契合。
因而,楚維陽只留駐了小半的心神在道與法的演化過程之中。
而真正磅礴的那泰半的思感念頭,卻被楚維陽映照在了身周。
進而,因為這樣的映照,教楚維陽甚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息之間的因果運數的變化。
諸般的準備絕非是浪費,就在楚維陽的身形要漸漸地在五行遁光的牽引之中,由實轉虛的閃瞬間,先是籠罩在最外層,將整座石室都囊括在其中的寶器玄景,幾乎沒怎么抵抗,便徑直潰滅了去。
霎時間,杏黃幡旗之中有寶器哀鳴的聲音。
沒有辦法,剛剛涉足無上層階意蘊的寶器還是太過于孱弱了些,只由琳瑯篆紋和幽寰篆紋支撐起來的瑯嬛篆紋,還是太過于孱弱了些,等同于具備著無上篆法的雛形,被搭建起了框架和骨骼,但是除此之外,余下的尚還處于空無一物的狀態。
面對著大修士親自隔空推演的古賢秘法,那玄景幾乎毫無抵抗的能力。
但這一層遮罩本身,便具備著其獨特的作用。
這一層遮罩的潰滅,給余下的層層遮罩起到了拖延的作用,留足了準備的余裕。
很快,那無形無相的磅礴力量朝著楚維陽所懸照的海眼漩渦橫壓而去。
霎時間,冥冥之中靈光飛濺,篆紋激涌,竟真個有著滔滔海浪的轟隆聲音從那一層遮罩的支撐之中回響起來。
單一的瑯嬛篆紋尚還無法與無上手段抗衡,但是其顯照的天地之象,卻具備著獨特的玄妙威能,真正的相互磋磨與抗衡了很久的時間。
但是楚維陽所洞見的,終歸尚還只是那海眼漩渦的皮毛而已,無法完全的復刻這一天象百之一二的真意。
因而在短暫的磋磨與抗衡之后,那海眼漩渦本身開始無力支撐下去,最后天象與篆法本身一同潰散了去。
但是經過了層層的削減,終于,到了第三層遮罩的時候,楚維陽道場的虛相切實的將那無形無相的沛然力量完整的抵抗住了。
蓋因為這不是純粹的篆法支撐,也不是海眼漩渦那樣虛浮的天象。
道場的風水堪輿之力在不斷的灌涌而來,不斷的支撐著這第三層遮罩的變化;而且與此同時,淳于芷不斷滴落在道場之中的鳳凰血的余韻也被激發。
涅槃與生滅的力量開始在風水堪輿法陣之中顯照,并且裹挾著海量的靈光不斷回旋。
自始至終,哪怕是相抗衡之間法陣偶爾變得搖搖欲墜,那股沛然的力量甚至都無從穿透過法陣的邊沿,洞破屬于楚維陽道場最外圍的那層霧靄煙霞。
只是這樣的相抗衡,讓楚維陽并不好受。
失去了道場風水堪輿之力的加持,并且同一時間楚維陽正處于五行遁法兼具的狀態之中,霎時間,運數之力的損耗便陡然間加劇,在這一刻幾乎如同決堤的汪洋一般。
幾乎肉眼可見的,那虛懸在半空之中的玉印開始在嗡鳴的顫抖之中發出哀鳴聲音,然后那道原本承載著楚維陽渾厚運數的氣運龍相,在一點點散去靈光,變得黯滅。
這一刻,萬幸是那第三層遮罩尚還存在。
饒是如此,只純粹氣運之力的消逝,都教楚維陽感覺到了發自心神的通體寒意,冥冥之中似是有大禍臨頭的萬鈞之力鎮壓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就在下一刻,那層層遮罩便要潰滅而去,緊接著那無形無相的沛然之力會將自己隔空錨定,繼而以極盡殘忍的方式慘死在大修士的手中……
心神搖晃之間,甚至楚維陽感覺自己的道心都要因之而幻滅。
驚懼之中,楚維陽的一只手甚至已經垂落,思感與念頭的牽引之中,已然有著渾厚的法力傾瀉而去,將烙印在石室地面上的五行花煞須彌法陣開啟,只待稍有潰滅的事情要被得以印證,楚維陽便會在閃瞬間激活法陣,隔空挪移而去。
但是好在,這一息的驚懼伴隨著楚維陽的身融五行之法漸入佳境,伴隨著原本的五行遁法開始在楚維陽這里改道,那無形無相的沛然之力不再錨定于楚維陽的方向。
玄真寶鑒之中那道神形的凝練,也切實的起到了混淆視聽的作用。
在楚維陽所無法觀照的層面,透過秘術,那沛然的力量好似直接貫穿入了那陰冥道宮內,霎時間,那道原本已經要從明光之中掙脫出來的神形遂在無形無相的力量侵蝕之中,渾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曳著。
那五色明光似是在下一瞬間便要潰滅了去。
甚至在搖搖欲墜之中,不斷地有著奇異的霞光從那道神形輪廓之中散逸開來,進而化作靈光塵埃,潰滅了去,那是曾經已經融入其中的魂魄真靈力量。
運數之道,鐘朝元從無涉獵過,但他應對的方式卻堪稱粗暴。
不論那秘術映照而來的力量到底要將這道神形銷蝕到甚么樣的程度,鐘朝元只是一味的調動著灰黑色的煙塵,不斷的朝著陰冥道宮之中灌涌而去,甚至顯照著原本早先時更為繁浩的魂魄真靈,熔煉成純粹的力量,渡入那神形輪廓之中。
鐘朝元大有一番要和那沛然力量隔空比拼誰的底蘊更厚實一樣。
而且在這場比拼之中,看起來還是鐘朝元定勝了!
神魂力量的補充在極短暫的時間內遠遠地超過了其被銷蝕的損耗。
很快,五行的明光一點點收束,那道神形不再只是輪廓,而是切實的顯照出來,從陰靈完整的蛻變成了神形。
似乎也正是因著這一步的蛻變,兼具虛實的須彌一界似是與往昔時也截然不同,秘術的牽系被隔空斬斷。
諸般探尋無果,最后,那無形無相的沛然力量,只得如潮水一般褪去。
楚維陽清楚的明白,這短短的閃瞬間,自己真正的危局已經渡過去了!
哪怕五行遁法的因果并不曾因此而完全抹去,但不是閃瞬間的生死殺劫,便給了楚維陽以操作的余裕!
而且,伴隨著那無形無相的沛然力量如潮水一般褪去,卻幾乎在同一時間,仿佛以此為標的,同樣有著另一股無形無相的沛然力量,復又如同潮水一般灌涌而來!
那是在楚維陽的演法過程之中,不斷損耗去的氣運之力!
早先時演法,那氣運之力的損耗,更像是在命數層面對于楚維陽的考量。
如今劫波渡盡,楚維陽泰然的掌握了五行遁法,那么原本屬于楚維陽的氣運之力,自然復又回返而來。
這并非是楚維陽早有的認知,事實上,在演法的時候,楚維陽便抱著折損部分的運數之力也要將之演練成的決心!
只是這一刻,那運數之力的回返,冥冥之中才教楚維陽有所感應。
但這并非是那如潮水一般灌涌而來的運數之力的全部!
回返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而更多的,則是楚維陽在完整掌握了五行遁法,乃至于身融五行,生息流轉之間的饋贈!
有天機運數本身應有的饋贈!
更有原本屬于五行宗法脈虛懸無窮光陰歲月之后的饋贈!
登時間,伴隨著玉印的嗡鳴聲,那堪稱沛然的運數之力開始被鎮運寶器所鯨吞!
嗡鳴聲愈演愈烈,抵至繁盛之時,更是冥冥之中好似接連有兩道龍吟聲響起!
再看去時,一道龍相在四壁上的浮雕,還有一道龍相在印紐上的塑像,此時間盡都流淌著圓融的靈光,并且在靈光的兜轉之間,持續的鯨吞著運數之力,愈見得靈動且栩栩如生起來。
這并非是運數之力的變化終點,楚維陽一息間掌握著五行遁法,但是天機運數的映照不可能在一息間便回饋來。
只是那轟隆的聲勢便到此為止了,余下的運數之力灌涌,被兩道氣運真龍吞沒,看上去更像是細水長流的變化了。
那大禍臨頭的寒氣從楚維陽的身心之中消弭于無形。
伴隨著楚維陽重新煥發生機,五炁紛紜的異象在楚維陽的道軀之中徜徉著,更進一步的愈演愈烈。
這一番波折,運數之力的繁復之間,真的對于楚維陽沒有分毫影響嗎?
只怕也不盡然。
至少這一刻,楚維陽多少有些驚詫的收束起了全部的思感與念頭,回歸了道與法的看顧本身。
此時間隨著運數之力的翻覆,有著遠超楚維陽預料的五色遁光在楚維陽的身周凝聚。
這本身應該不是甚么麻煩事情來著。
但是在這一刻,楚維陽發覺自己竟已無法斬斷與那道五行花煞須彌法陣之間的牽系。
或者更準確的說,因為楚維陽法力的垂落,因為五行遁法本身便具備的須彌氣韻的相互間牽引。
那些更為繁浩的,更為廣博的五色遁光,在這一刻兼顧著楚維陽身融五行演法的同時,進一步垂落,“貫穿”了五行花煞須彌法陣!
而玉印的顫抖,也遮掩去了法陣本身的嗡鳴聲音。
等楚維陽有所察覺的時候,原地里,原本烙印在石室之中的符陣,那一切寶材的靈光已經在遁光的暈染、貫穿和共鳴之中“腐朽”了去。
楚維陽親眼看到了絲線的斷裂,看到了玉籽化作頑石。
但與此同時,其上渾厚的靈韻鯨吞著四方的五行煞炁,一面無上意蘊的陣圖由實轉虛,復又接駁著五行遁光,這一刻連帶著法陣本身都要“身融五行”,并且氣機進一步與《道衡圖》共鳴,相和諧,乃至于——相熔煉!
可是歸根究底,五行已然是楚維陽太過于熟稔和底蘊太過于渾厚的領域。
幾乎電光石火之間,不等楚維陽再有甚么反應。
唰——!
無端的破空聲從楚維陽的身上顯照。
緊接著,甚至連須彌漩渦或者須彌門扉都未曾顯照,楚維陽的身形便這樣倏忽間消失在了石室之中。
等五感再從楚維陽的身上恢復的時候,閃瞬間,他聽到的是另一種大雨滂沱的聲音,聽到的是滂沱雨聲里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嗅到的是淡雅的花香氣息……
乘龍跨虎三千里,出青入冥一念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