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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著那昏厥散修的靜室之中,此時間,伴隨著楚維陽一行人的進入,關乎著“謀算”的細節,楚維陽抿著嘴未曾宣之于口分毫。
只是泥丸宮內,靈臺上,道圖中,那紫金蟾宮里,伴隨著楚維陽的主動牽引,師雨亭的泰半魂魄真靈被牽引而來,聽得了楚維陽的說法之后,原地里,遂又見得了師雨亭回身,手捏著法印,引動了百界云舫之中的須彌之力。
登時間,一道帷幕垂落,須彌之力隔絕之間,分明仍舊是同一間靜室,卻像是交疊著兩方寰宇世界。
直至此時,隔著那道須彌帷幕,楚維陽方才揚起手來,法印打落的閃瞬間,那仍舊處于昏厥之中的孽修,遂在法力的包裹之中,虛懸在了半空。
緊接著,便渾似是在瑯霄山地宮內的實證法門的復刻,楚維陽揮手間,寬大的袖袍之中,一枚枚金針飛出,錨定著此獠的周身經絡。
入陣于大竅之中。
隔空間,楚維陽引動太陰雷法,更是有細密的電光從那些或深或淺的金針上周游而過。
霎時間,那原本窮極于纖毫微末變化之間的針法,被楚維陽幾乎像是閉著眼睛一樣輕車熟路的施展出來。
偌大的靜室之中,門窗緊閉,可是長久地時間內,卻像是兀自有著清風回旋。
哪怕是有著帷幕遮罩,都能夠教人似是感應到那回旋的風中所裹挾的血腥氣息。
這是此獠在散功。
而且不同于面對道場之中的那位實證之體,許是顧忌著要反復印證之類的緣故,楚維陽諸法施展起來,甚是小心謹慎。
如今楚維陽諸般手法施展開來,便顯得手段很是粗暴了一些。
但粗暴,便意味著效果的明顯。
很快,只眨眼間的功夫,此獠原本筑基境界的修為,便陡然間隨著腥風的狂涌,盡數煙消云散去了。
原地里,楚維陽一揚手,原本該是劍氣顯照來著,看了眼身旁的師雨亭,法印變幻之間,復又成了環首刀的瑩白刀氣垂落。
霎時間,是此獠通身的大竅被刀氣貫穿。
再看去時,楚維陽又取出了一枚透著血光的玉瓶,內里封存著的,正是赤骨鱗魚的妖脈。
原地里,楚維陽的動作一頓,稍稍思量了片刻,復又取出了第二枚玉瓶來。
如是,兩道妖脈的力量混合在了一起,復又被楚維陽均分,繼而以埋竅法填入此獠身軀之中。
金針變幻之間,再度是雷霆電光涌現。
于是,此獠的通身修為氣機隨之從無到有,猛然間,同樣堪稱粗暴的狂涌而起。
而事實上,在法力的增減有無之間,那妖脈散去,復又滋生的過程之中,劇烈的痛苦已經將此獠從昏厥之中驚醒過來。
可是這一回,就像是那施法過程之中的粗暴一樣,楚維陽渾無分毫的溫情可言,幾乎不等此獠睜開眼眸,恢復神智,乃至于掙扎身軀。
感應到此獠氣機波動的閃瞬間,原地里,楚維陽眉心之中幽光顯照,再看去時,那寶光之中是玄真寶鑒祭起,隔空一道幽光打落的時候,便直接將此獠的魂魄封禁在了泥丸宮內。
原地里,楚維陽復又思量著片刻。
有些熟稔的過程,教楚維陽只需要復刻昔日在山中的印證法門便可以,但有些截然不同的地方,便需得要以另外的法門來替代與修改。
而這一切的變化,盡都是以楚維陽昔日里所掌握的諸般術法作為資糧。
他要盡可能的斬斷因果和天機變化的牽系,所以不能是盤王宗門人,或者說是瑯霄山主楚維陽,親自出手做了些甚么。
最好,最好這一切的施為,都需得轉嫁到另外一人的身上來。
這便是此獠存在的意義。
但端看著此獠剛剛清醒時的神魂波動,若要教其穩妥的配合楚維陽,怕是需得要長久的磋磨過程。
楚維陽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浪費在此獠的身上。
既然是如此,那便索性給此獠像是換一道妖脈一樣,再換一道神魂便是了!
因而此念一經閃過的瞬間,內周天經絡之中的修為氣機變化仍舊在持續著,原地里,那玄真寶鑒的鏡光兜轉之間,卻是原本緊緊封存著的泥丸宮內,屬于此獠的魂魄真靈忽地被寶鏡牽引。
無上陰冥鬼煞道秘法的施展下,此獠的魂魄渾無絲毫的抵抗能力。
而自始至終,楚維陽都未曾有過分毫的出手,不曾掌控著玄真寶鑒,甚至連法力都未曾給予寶鑒以支撐。
做得諸般事情的,是離恨宮故大師兄,嫡傳道子首席鐘朝元!
實在是與楚維陽這般的微末散修毫無干系。
于是,伴隨著鐘朝元的真靈駕馭著玄真寶鑒出手,施展著鬼煞陰冥道法門,登時間,在凄厲的魂音之中,此獠的魂魄真靈被一縷縷的拆分開來。
就像是昔日里楚維陽“組裝”鐘朝元的魂魄一樣,鐘朝元也在對著此獠的魂魄真靈做著同樣的事情。
只是不同于鐘朝元,昔日楚維陽“拆分”與“組裝”之中,務求鐘朝元這里魂魄真靈的完整性,以期在煉入寶鏡之中后,能夠長久得以為己所用,因而組成鐘朝元的魂魄真靈之中,至少七成為真,余下的三成,復有半數是假,半數是楚維陽純粹捏造。
但是對于今日的鐘朝元而言,要炮制此獠的魂魄,便顯得粗暴與直接許多了。
除卻此獠的魂魄真靈以外,鐘朝元甚么都沒有給他剩下,一切的心神記憶,盡都被鐘朝元抹去,然后在寶鏡洞照下,煉化成了純粹的魂魄之力。
緊接著,是浩如煙海一般的灰黑色幽光顯照。
那是一整座鎮魂塔之中的魂魄真靈盡數被玄真寶鑒拆分之后,復又被寶鑒所封存的那些尚還具備著一定價值的記憶碎片。
不同于底蘊,也不同于冗余的那部分,又不是純粹的渾無價值可言。
繼而,在楚維陽的注視下,鐘朝元以很快的速度在這浩如煙海的幽光之中徜徉著,很快便遴選出了部分的碎片。
這些心神記憶的碎片被鐘朝元進一步的調整與打磨,緊接著,混合在了純粹的靈魂之力中,被“嫁接”到了此獠的魂魄真靈之中。
并沒有完整的編織過往的經歷,那些不斷交疊著的記憶碎片,也只是甚為粗暴的給此獠塑造出了類似“溫馴”、“老實”、“沉悶”之類的明晰性格。
更重要的則是,在這些記憶碎片的拼接過程之中,玄真寶鑒上另有一層幽光顯照。
那是通幽符陣!
緊接著,是接連數道的蝌蚪文字顯照明光,再看去時,冥冥之中,陰冥道宮虛懸,陰靈的沛然底蘊被隔空拓印,然后灌涌入了此獠的“心神記憶”之中。
關乎于《赤霄喚火照天焰中真解》的傳承,關乎于器道的煉法……
而靜靜地立身在了楚維陽的身側,青荷與師雨亭卻展露出了毫不相同的反應。
許是昔日隨侍在楚維陽身旁的時候,青荷便已經見得了那寶鑒,見得了楚維陽施展通幽秘術,因而,青荷多少顯得有些見怪不怪,目光灼灼注視著,更像是在思量從自己離開之后,楚維陽這里道與法上的細節變化。
而師雨亭更是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便一眼看清楚了這些道與法以及寶器背后的全數跟腳,以她九煉丹胎的境界,堪透這些并不難,實則筑基層面的道與法,也很難再予以她甚么樣的震驚了。
因而對于道法施展的關注,只占據了師雨亭此刻心神的極小一部分,更多的時候,看著那些道法的施展,師雨亭卻偏過頭來,看向楚維陽。
她已經能夠看出來,楚維陽借此獠之手隔絕因果運數的想法了,但更重要的則是,師雨亭透過這些道與法的施展,像是進一步認識了楚維陽這個人一樣。
同樣的道法,換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有著截然不同的修法,施展出來更是各不相同的意象。
法門千篇一律,真正教之精彩紛呈的,終歸還是修持著法門的修士本身!
她不是在傾盡心力的觀摩道法,而是在透過道與法,堪透楚維陽這個人。
于是,師雨亭像是看到了甚么瑰麗的寶藏一樣,再到后面長久的時間里,她竟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像是要將那一切瑰麗靈光的變化,都盡數烙印在心神之中一樣。
又或者是即便只是這一刻,那瑰麗靈光映照進她的心神之中,都已經在與她本身的某種情緒,某種品質,某種思感與念頭,所交織與共鳴一樣!
那是無形無相的“百花釀”在醞釀著,伴隨著共同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也教那“百花釀”愈漸得醇厚起來,美酒逐漸成形,只等著被啟封,被品嘗的時候。
而也正此時,當師雨亭的心思一面愈是澄澈一面愈是紛亂的時候。
玄真寶鑒的鏡光復又洞照而去。
卻是那拼接成的魂魄真靈重歸此獠的泥丸宮內,鎮坐靈臺。
性命合一的閃瞬間,許是如此方算是內周天相諧,登時間,那不斷愈演愈烈的修為氣機,也在這一刻徹底的抵至了筑基境界的巔峰!
那些原本鎮入此獠道軀的金針盡數倒卷而回。
等此獠再睜開眼眸的時候,伴隨著那略顯得粗重的呼吸聲,是熾熱的焰浪在靜室之中蒸騰回旋。
可這焰浪再是灼熱,卻無法撼動那須彌帷幕分毫。
于是,原地里楚維陽做出了最后的動作,將手中的乾坤囊徑直朝著此獠拋去。
內里的靈光展露出來的閃瞬間,楚維陽駐足在帷幕后面,同樣只剩了屏氣凝神一般的觀瞧。
“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