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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從最一開始,玉樹龍王最真實的目的,便是那碧云海蛇一脈的老祖!
幾乎在開始沉吟的閃瞬間,楚維陽的心神之中便生發出了這樣的念頭。
不論是以血債掌控外海血煞道修士,還是進而以百蛇列島莫家牽系上碧云海蛇的妖脈。
楚維陽已經能夠想象到,從最一開始,玉樹龍王不斷地自悄然之間為碧云海蛇一脈的老祖,無聲息的編制下了一張綿密的大網,起初時,這網的絲線要極盡牽系,莫說是教人看來,便是走過,這絲線崩斷了,也要教人渾無感覺。
緊接著,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失,當那最初時的些許波瀾也無法教碧云海蛇一脈的老祖有所警醒的時候,終有一日,在玉樹龍王的謀算下,這張綿密的大網會緊緊地纏裹在碧云海蛇老祖的身上,教其無法再有掙扎的余裕,無有脫身的可能。
而且楚維陽相信,玉樹龍王是真正能夠做到他原本所料想的這些的。
畢竟,老龍王謀局之深遠,在楚維陽所見過的諸多修士之中,堪稱冠絕!
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又或者說,是神通不敵天數。
事實上,當百蛇列島的莫島主能夠和碧云海蛇一脈老祖產生牽系的時候,這看似孱弱的“絲線”,彼時其實已經具備著勒死人的堅韌與蓬勃巨力了!
如今回頭想想,彼時倘若沒有楚維陽跌跌撞撞的闖入其中,恐怕離著老龍王“收網”的時候已經不遠。
但到底楚維陽還是闖進來了,一番電光石火之間的眼花繚亂之操作,許是等老龍王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張網便被人燒成了齏粉,連帶著碧云海蛇一族老祖更是主動掀起了災劫,徹底教老龍王失去了先手,因而不得已,順勢借著原本殘存的棋子重新謀劃,才有得今日這般局面。
而想到這里,楚維陽遂也明白,玉樹龍王反復強調的那些事情。
他口口聲聲說著兩人之間沒有因果,誰也不欠誰的,可話里話外袒露的真相,卻是要楚維陽明白,實則是他從最初時便虧欠著老龍王的因果!
他口口聲聲說著做生意許成許不成,可是幾乎剝繭抽絲一樣將自己謀局的細節盡數的告訴楚維陽,便是在表達自己對于這一樁交易提議的勢在必得!
看似是一切的選擇權都在楚維陽的手中,但是事實上,從頭到尾,楚維陽都未曾有過分毫選擇的余裕!
哪怕是所謂的第一樁事情,提及到所謂的丹霞老母與《噬心喚命咒》,也不過是以先聲奪人,嚇一嚇自己的同時,教自己不得不拒絕,自以為真個是在自由的選擇,甚至得以順理成章的透露出最初時龍王對于百蛇列島的掌控……
許是從始至終,玉樹龍王的目標都不是丹霞老母,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碧云海蛇一族的老祖!
而這一點,哪怕是無需玉樹龍王進一步進行解釋,以楚維陽如今只是筑基境界的底蘊,都能夠很清楚的明白,這不同于皇華宗的修法,不同于齊飛瓊那里龍相的變化。
對于真正的妖修而言,蛇變龍,蛟變龍,血脈的蛻變與升華,何其難也!
這也是漫漫光陰歲月之中,外海之中未曾得見真龍的緣故!這也是如眼前這般的蛟龍一族的化形大妖,都可以被尊稱為龍王的緣故!
甚至是楚維陽在為靈寵玉蛇謀劃修行前路的時候,也是一邊精純著自身的蛇妖血脈,一邊以血煞道法門兼修蛟龍妖脈。
以之兼具水火,而分毫無有血脈蛻變與升華的步驟。
有些難如登天一般的修法,只純粹存在理論上修持可能的功訣,許是聽一聽便得了,切莫要深信之。
但對于玉樹龍王而言,生身的血脈是他無從選擇的,而如是想要走好那條蛻變與升華之路,越過那現世之中的藩籬與天塹鴻溝,只以蛟變龍難,只以蛇變龍也難,他唯一的路,許便是兼具蛇蛟而蛻變真龍!
想到這里,楚維陽甚至有些脊背發涼,心底發寒。
這意味,自己的某一步的選擇,實則是直指了這老龍王能否再進一步的關隘所在,若真個是拒絕了,這跟阻人成道有甚么分別?
可偏偏,這樣重要的事情,老龍王分毫未言語,還要讓楚維陽自己去選擇。
倘若換做是自己呢?換做自己是玉樹龍王呢?這般涉及前路關隘的事情,許是不管甚么因果命數,神擋殺神,鬼擋殺鬼!
當然,玉樹龍王將選擇權交出來的同時,或許也早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罷?尤其是在自己如果選擇了拒絕之后。
甚么教人避之不及的因果亂麻,人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
當然,思量及此的同時,楚維陽也低頭凝視著掌心中盤旋的懵懂玉蛇。
對于老龍王所言說的那些話,所言說的那種已經被自己舍棄了的可能,老實說,楚維陽是有過一閃念間的后悔與猶疑的。
畢竟,這是一位金丹境界化形大妖的親口認可!更是這般擅長謀局的大妖之中的耄耋長者!
這基本等同于,只要楚維陽教玉蛇回返去走這條路,幾乎九成九,會有化形大妖的金丹道果在等待著自己的靈寵玉蛇。
這種可能,進一步激發了楚維陽心中的貪念。
可是很快,這種情緒復又被楚維陽抹去了,蓋因為他十分明白,思量太多離著自己已經十分渺遠的事情,只會徒增心神負累。
倘若是已經走到了楚維陽能夠斬殺碧云海蛇一族老祖的地步時,那么這茫茫外海,繁浩諸族,楚維陽所能夠選擇的化形大妖實則有太多太多,沒必要非得在碧云海蛇老祖這一棵樹上吊死。
反正斬妖衛道,殺誰不是殺?
而在楚維陽做不到這一切的時候,所有的可能,也都只是老龍王口中的說法而已。
想到這里,楚維陽心中幾乎已經有了定計,這不是在交易一種可能,這是在交易一枚道果!至少,是得到這枚道果的那道門扉的鑰匙!
甚至,楚維陽冥冥中有所感觸,與之一同交易掉的,還有自己的部分運數與底蘊。
而既然是交易,失去的便須得交換回來,他得賣一個好價錢!
于是,楚維陽抬頭看向老龍王的那一瞬間,道人空洞的眼眸之中,幾乎有要吃人的貪婪精芒展露。
“那前輩……準備拿甚么來換?”
起先時,面對著楚維陽那展露著精芒的目光,老龍王似是有被驚嚇到一樣,可是還不等他做出甚么太過駭然的表情,聽到楚維陽所問,隨即便展露出了極盡于燦爛與和善的笑容。
“小友即使要豢養靈寵走另一條路,那么老夫便為其打下更堅實的根基好了!這是一滴老夫的心脈精血!不要直接拿來用,而是兼具了火龍島一十二部法門之后,生生將這一滴血煉化了去!
也沒甚么好避諱的,老夫號玉樹,血脈乃木相蛟龍也!既然這靈蛇走得是以血煞道煉赤骨鱗魚妖脈之中火相蛟龍之氣,那么便不好教妖脈駁雜,以木生火,生生煉化這一滴精血,足以教底蘊更上層樓!”
老龍王的說法教楚維陽心動。
倘若有這么一滴心脈精血,那么對于玉蛇而言,修持血煞道法門,根基上面底蘊的疏漏便也被盡數彌補!
而且,伴隨著老龍王的分說,他老人家一揚手,遂見一道流光自那浩如煙海的光壁之中飛來,懸在老龍王面前的時候,顯化成了足有楚維陽肩寬腰粗的白玉大甕,而在大甕之中,那赤色的血元靈光滿滿當當的充斥在其中,復又被禁制封禁,無有分毫外溢。
這便是老龍王“一滴”心脈妖血的分量!
楚維陽粗淺的估量,只是這“一息”妖血,至少能夠支撐玉蛇在丹胎境界深耕去很遠的道途了!
但是,再珍貴也只是心頭血而已,遠遠不值得金丹道果!
于是,楚維陽也不答話,只是抿著嘴,抬頭平靜的看向老龍王這里。
愈是見得交易即將達成,老龍王這里心情也愈是通泰,瞧見楚維陽這接二連三頗顯得“逾越”的目光,不僅不惱,反而臉上的笑意更甚。
“覺得不足夠是么?好說,好說,教老夫再思量思量……”
這般說著,只稍稍一沉吟,隨即,老龍王一揚手,又朝著那光壁上面,招來了一道靈光。
靈光散去時,一座木質的五疊寶塔被老龍王托在了掌心之中。
這寶塔好似非是甚么寶器,雖然有著豐沛的靈光顯照,卻未曾依照甚么韻律流轉,再仔細看去時,那陰沉的木質顏色,更是五層各不相同,仔細感應去時,更有森森陰寒之感。
最后端詳著那木塔的大略,楚維陽越看越覺得古怪,好似是五座棺槨木雕相互堆疊一般,莊重里透著些邪異。
而與此同時,老龍王的聲音響起。
“這其中封存著的,是五道金丹境界妖修的殘缺真靈,原也是以五毒印證五行,要用蟾蜍妖修的魂魄養煉出玄龜神形來,要用毒蛇妖修的魂魄養煉出青龍神形來,要用飛天蜈蚣的魂魄養煉出火鳳神形來,要用壁虎的魂魄養煉出白虎的神形來,要用蝎子的魂魄養煉出麒麟的神形來。
五毒、五瘟、五行……想法很是大膽,自從以五色鎮魂木開始養煉之后,這寶棺輾轉流落到老夫手中,已許多年過去,成與未成,沒開啟仔細觀瞧過,老夫也是說不住的,但朦朧感應而來,原本五毒妖修的魂魄,泰半神形盡都潰散了去,連原本的真靈也在養煉之中變得殘缺,許是散了,許是真個有所變化……”
說及此處時,玉樹龍王猛地一抬頭,看見的卻是楚維陽有些懵懂的眼神。
于是,老龍王一挑眉頭。
“小友,你定周天之數勝場的時候,老夫予你的那枚玉簡,那其中傳承的寶器煉法,你該不會是連看還未看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