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爭朝夕何定賢帶幾名小弟來到友誼賓館,在兩個義群馬仔的帶領下,推開一間房門,望向里邊:“葛sir,威廉sir,你們在玩什么?”
他眼神掃過威廉,目光落在葛白身上。
房間里,威廉已經穿好衣服,身旁站著一個滿臉皺紋,化著濃妝的西洋婦女。婦女一頭金發,身材保持的不錯,但眼角的魚尾紋和暗沉的皮膚,一眼就能看出至少四十五歲。
華人鐘意玩洋馬,卻只鐘意少女,無人會看上半個身子入土的老馬。
威廉sir口味真重。
但這年頭出來玩很正常,拍幾張照片,就想捏住一個總督察?這種案子莫說是紀律處,就連反貪室都懶得查。何定賢眼神落在老婦人臉上,依稀看得出老婦人年輕時的靚麗,但鼻子若有若無,總能聞到一股腥騷味,不知是老婦人身上傳來,還是房間里的味道,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如果葛白只有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他會很失望。
但看威廉額頭布滿汗珠,神情慞惶,老婦人緊張報著雙臂,裹著胸口的樣子,事情好像又并不簡單。
這時葛白遞上一疊照片笑道:“何sir,晚上我約威廉sir喝了兩杯酒,之后一起到賓館里休息,打算明早過海去濠江玩兩把,我假都請好了。”
“前面聽見房間里有點動靜,害怕威廉sir出事,未想到,是他老媽來探望他,打攪了他的好事。”
何定賢聞言瞳孔放大,心里一陣惡寒,接過照片看了幾眼,張張都是大特寫,露腿,露肩,又露臉,再回頭一看旁邊的老婦人,靠,穿著一條紫色吊帶長裙,胸上貨還不少。
難怪要捂著。
“威廉sir,你老媽這樣來探你?”何定賢收起照片,扭頭望向威廉,不可思議的問道:“伱們感情真深刻啊!”
“何,何sir”威廉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已經中計?以前的上司葛白配合一個華人督察給他設局,他根本想不到葛白會出賣他!但事到如今,他已經被徹底捏住把柄,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我,我,我只是”他想要辯駁卻找不到理由。
“你只是喝醉了?”何定賢笑著替他說道。威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說道:“對對對,我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那太簡單了。”何定賢朝床上投去一個眼神:“繼續睡啊!”
“明天睡醒還可以聊聊天,一家人嘛,搞這么客氣干嘛。”母子情深也不是這種深法!
“何sir,放過我吧。”威廉張張嘴,終于停止狡辯,大聲哀求道:“事情要是傳出去,我會死,我會死的啊”
何定賢扭頭看葛白一眼,聳聳肩膀道:“葛sir,我只是來收貨的,接下來該怎么辦,你給個意見。”
葛白則道:“何督察,我記得你有間報社。”
“對啊!”何定賢恍然大悟,嬉笑道:“市民們肯定很喜歡這種花邊新聞吧?”
剛剛威廉還只是害怕奸情敗露,事情給老婆、孩子知道,家庭事業就毀于一旦,現在想到事情向媒體曝光,后果之嚴重,輕則離職,重則坐監,家人之反應不可估量,早已摧垮的心理防線,頓時使整個人徹底崩潰,跪在地上瘋狂哀求:“何sir,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我在警隊沒有為難你,沒有,我只是想要點錢而已,錢我不要了,不要了,我給你錢行不行?”
威廉抓著他的衣角,昂首乞求:“我保證,以后你在反貪室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樣,就怎樣。”
“你不是何sir的上司嗎?威廉。”葛白在旁冷嘲道:“上司是不能跪的,應該是何sir給你跪下。”
“不,我不是何sir的上司,我只是何sir,何sir的狗。”威廉急切的想要表現,張嘴叫道:“汪,汪,汪!”
“我就是條狗。”
何定賢心知倫理兩個字在各國社會都十分重要,不管臺下有多么齷齪,一旦骯臟事被曝光,一輩子就毀了。體面人是最需要愛惜羽毛的,你不體面,就上不了臺面!
最好是一輩子不要做骯臟事,如果真的拒絕不了,那么,最好不要給人發現,否則,一輩子給人抓住把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房間里,幾個義群馬仔望著鬼佬總督察學狗叫的樣子,不合時宜的發出譏笑。這里沒他們插嘴的份,但是他們真的憋不住啊!
何定賢則彎腰摸了摸威廉的腦袋,笑道:“既然是狗的話,爬幾圈看看?”
威廉二話就四肢著地,在床邊來回爬著,邊爬邊叫:“汪,汪,汪。”
老婦人本來也算是彎腰俯身學狗狀,好在何定賢沒有興趣,連忙抬手示意阻攔,鬼佬們可以不講道德,他還是要謹守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尊老愛幼嘛!
“哈哈哈哈,夠了,狗了!”何定賢看見威廉來回爬了三趟就氣喘吁吁,大聲笑道:“威廉sir,我既然收你做狗,骨頭還是會給的,以后每個月多給你一萬塊規費。”
“這幾張照片就先幫你收好,退休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拿,你們倆慢慢加深感情,我和葛sir就不待在房間里打攪你了。”他沒興趣在房間里久留,那股刺鼻的腥味越來越重。
“葛sir,走吧。”他同葛白打了一個招呼,轉身帶人離開,等到所有人撤出房間之后,再同旁邊的馬仔說道:“把門看緊,不到天光,人不能出來。”
“知道了,何生。”幾名義群的馬仔站在門旁,肅聲答應。
何定賢走下賓館樓梯,來到房間門口時,拍了拍葛白的肩,饒有興趣的問道:“葛sir,你怎么想出來這招的?”
“平時威廉sir看起來不像這種人啊。”
葛白嬉笑道:“他不像,不代表不是,不是,不代表不想。上周同他飲酒的時候,他說自己的丈母娘是個寡婦,老丈人在二戰上陣亡,守著女兒長大,身材真是不錯.”
“之前談了幾個男朋友,他老婆不同意,丈母娘這段時間在家里都是真空包裝,我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聊,越聊越興奮,一看就是有賊心。”
“他想做這個賊,我就圓他夢咯,今天騙他出來收錢,灌醉之后帶到賓館里。”有些細節就不用詳談了。
何定賢幡然醒悟:“葛sir,你可真下賤。”
“嘿嘿嘿。”葛白被人罵了,但卻笑的開心,這個世界哪兒有什么上流下流,誰贏誰就威!他越來越適應港島的生活了。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啊!”何定賢感嘆一聲,臨上車前,出聲道:“今晚的貨我很滿意,加錢!”
“我給你加錢。”
葛白搓搓手,滿臉心動:“既然何sir主動要賞我,我也不拒絕了。”
何定賢當場在車里掏出一張五萬港幣的銀票,塞到葛白手里關切道:“威廉sir玩的那么開心,你也不要虧待自己啊。”
這晚,威廉、葛白、何定賢乃至威廉老媽都玩的很開心。事實證明,合作共贏,方能攜手共進,一起開心,一起賺錢多好!
隔天。
上午。
威廉神情灰暗,強起打精神來到辦公區內,眼神正巧迎上與伙計們聊天的何督察,瞳孔內不可避免的流露出畏懼。何定賢則笑容滿面,好像什么事都未發生過一般出聲打招呼道:“威廉sir。”
“威廉sir。”
“威廉sir。”達文西等警員紛紛開口喊人。
威廉點點頭,表情一正,好似找回些自信,正打算進入辦公室內,腦袋里想起一件事,回頭道:“把基佬須放出來,讓他回辦公區工作。”
達文西沒想到威廉sir嘴里會說出邁克的中文名,正感意外的時候,何定賢在旁已經道謝:“Thankyou,sir!”
“對了,何sir,反貪室里人人都有個中文名,有沒有興趣替我取個名字?”威廉望向何定賢開口征詢意見,何定賢笑了笑,答應道:“yes,sir!”
“嗯。”威廉轉身進入辦公室,四周組員們則用錯愕的眼神望向何定賢,但何定賢卻只是笑著,回到辦公室里,何sir拿出一本筆記簿,仔細想了想,可得給威廉取一個好名字。
半小時后,何定賢敲開威廉的辦公室,將一張紙條遞上前道:“威廉sir,你的名。”
“好。”威廉站起身接過紙條,態度盡力隨意,但動作還是充滿拘謹,當他打開紙條之后只見三個字:“茍立國”
何定賢則道:“這個名出自華夏的一句名詩,茍這個姓,特別適合你。”
基佬須被帶出禁閉室之后,回到辦公區,沒有見到何sir,正打算詢問的時候,何定賢提了一袋茶點回到辦公區,放在他的桌位上,出聲笑道:“阿須,吃點東西先。”
“多謝何sir。”基佬須坐在位置上,打開茶點,埋頭吃著。
一份炒河粉,一個菠蘿包,外加一杯凍檸茶,簡簡單單要不了十元港幣,卻將鬼佬的心都給收買了。
達文西等警員站在旁邊望著基佬須的樣子,心有戚戚,何定賢見準備的差不多了,回頭向眾人說道:“阿須的事情,不能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