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爭朝夕探目往上一級為探長,即高級警長銜,署理重案組長暫為警署警長,副組長只能安排為高級警長。
可待何定賢升職督察以后,副組長顯然會被提升為警署警長,位同一區總華探長。
顏雄在本次人事調動之中是旺角差館第一人,收獲不遜色于新任總華探長雷洛,將來地位甚至真的要高雷洛一頭了!
本來歷史上比雷洛出頭更晚,勢力更差的雄哥,跟對長官之后,升職極度迅猛,真的會有“顏爺”的潛力。
當然,顏雄、雷洛如今都算自己人,電影里的夸張場面不可能重演,但不可否認,顏雄已經在一眾探目、探長中出頭,成為何長官手下欽點的頭馬。
何定賢在對差館內的人事稍作安排,便直接以重案組長的名義簽發文件,通知各警署刑事組抽調精銳探員,上報重案組待批。
這份文件一傳到各個警署,又是一陣大風波,底層警員搶破頭都想進重案組……
配槍的比戴帽子的威,扛步槍的肯定比點三八威啦!
警隊里誰的火力大,誰的裝備好,誰就有話語權,誰就撈的多。
何定賢沒有在軍裝組內調人,而是直接在刑事組調人,一是有心抽調走刑事組骨干力量,二是刑事組素質確實是比軍裝強,一天到位在路邊巡街的軍裝警察,真正敢打敢拼的早調入刑事組了。
各區探長又不是傻瓜,有強人不用,養一批衰仔吃白食。
阿鬼作為旺角差館的探目,在本次行動中立功不小,在金鋪劫案中還曾英勇負傷。
何定賢亦將他安排入重案組,將來打算給一個小隊長職務,職級暫時沒有擢升,但一個高級警長是板上釘釘,重案組小隊長不會比華探長差。
這既是想培養阿鬼出頭,也是重案組需要人手攜助,其次阿鬼在旺角差館里頗得人望,不把阿鬼調走,有可能與孟元達爭權,手下爭權是政治天性使然,誰也無法阻止,正所謂“黨內無派,千奇百怪”,但旺角區是油尖旺的中心,組成他在九龍政治勢力的基礎構架,他不希望油尖旺地區有權力斗爭,能夠維持穩定,不出紕漏,將來才好辦事。
別以為重案組獲批成立就萬事大吉,名義上的權力有了,實際上的權力怎么收攏?
九龍區的人心在手,港島區怎么奪權?
官面上的權力達到統一,江湖上的利益怎么劃分?
玩政治,掌權力,地位是會越來越高,鈔票是會越滾越多,商業上會非常順利……
但麻煩也會接踵而來,一個接一個的麻煩,越來越大的麻煩,因為誰都想要權力,誰都想要利益,凡事有點本事,有點權力,有點背景的人,誰都想來同你過一招。
問問你配不配!
所以,政治就一個接一個的麻煩,政治家就是要處理掉一個一個搞麻煩的人。
低級點的辦法是后知后覺,以殺止爭,高級點的辦法,自然是提前疏離掉可能出現的麻煩。
何定賢不是天生的政治家,沒有超強政治天賦,但把內部提前疏離干凈并不難。
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重生以來的規費白領了。
傍晚。
何定賢穿著西裝,將煙頭一丟,走到平治車門前。
“大老板。”
倪坤打扮得體,戴著手套,拉開車門后座,鞠躬請老板上車,關上車門后,回到駕駛位,開口道:“晚上,立信置業的霍老板,星洲商會的楚老板,想要請你飲茶。”
“潮汕商會鄭老板,王老板,廣府商會幾位老板,還有東莞商會,華僑商會,五邑商會,客屬商會都有理事遞上拜帖,希望邀伱一起吃飯。”
何定賢降下一寸車窗,吹著晚風,輕笑著道:“這些商人鼻子就是靈,速度可真快。”
“全港有名有姓,招牌都響的大商會都到齊了。”
這些商會不管有沒有仇,什么立場,都是要同重案組長打點下交情的。
商會理事遞拜帖,回絕也不丟面,真答應就會有商會會長,主席到場。
他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一個個見過去,稍微開口暗示,每間商會都會出錢。
若是小一點的商會,想要搏名,擔任名譽副會長,會長都OK。
五邑商會、東莞商會的老板們,絕對不會介意以前的一點點小矛盾。
倪坤專心開車,打著方向盤緩緩過彎,把收到的消息給老板,但卻不會插一句嘴。
“這一批的拜帖全部幫忙謝絕,同霍老板、楚老板講清楚,最近公務繁忙,過幾天再轉成設宴款待,同鄭老板、王老板說待我就職后,我親自擺酒,敘敘舊,至于其它商會的人,下一次再來遞拜帖的話,陸續安排見面吧。”
何定賢出聲答道。
無意間給到阿坤一些管家的權力,不過,司機、管家都是老板心腹,多給點權無所謂。
倪坤聞言點頭:“知道了,老板。”
“嗯。”
何定賢微微頷首,之所以如此安排,便是要充分表達出親疏有別,一層層的展現跟誰關系好,跟誰關系差。
大佬要一碗水端平只是相對而言,大多數時刻都得在不同方向,以不同方式表達親疏。
如同不同級別,享受不同待遇一般,跟誰關系親,跟誰關系疏,都是要按規矩表達的。
要是表現的同誰關系都好,那么就是同誰關系都不好!
別人既無法相信你,也無法掂量清,自己在你心里什么地位,該做什么事情,更不會有人為了同你搞好關系,拼了命的靠過來,表忠心……
何定賢在港島華警內部已經是炙手可熱的扛旗人,已經可以開始一點點收攏其它團體勢力,不再局限于潮汕幫,還可以收東莞幫,五邑人等,將來打出全體華警的旗號都不夸張。
但前提是建立在潮汕幫已經稱雄集團,有潮汕幫為支柱能鎮住其它小勢力的情況下,才有資格把朋友搞多多的。
否則邊個理你?
但在商界潮汕幫還遠遠沒有到一家獨大的力量,華資起勢的年代一樣是各商會團體龍爭虎斗,互相拼殺的時候。
何定賢在商界只能用潮汕商會的錢!
任潮汕商會的職!
在其它商會老板的幾次懇請下,推脫不過,偶爾飲杯茶,喝杯酒,保持適當關系當然可以啦。
但是真到出錢的時候要不讓潮汕商會出錢,楚老板要先同他急。
除非等到哪天潮汕商會稱雄港島,才會有人開始團結華人商會……何定賢既然要用潮汕商會的錢,自然是把楚老板放在第一個見,霍老板更像是順帶的。
短時間,其它商會不可能再遞拜帖,但當他正式履職之后,按照情理,有心人會再遞一次拜帖。
何定賢突然道:“對了,等會記得通知阿洛、蔡探長、曾探長、晚上八點到中區銅鑼灣駱克道十三號來見我,記得要一個人。”
“我有事同他們聊。”
倪坤點頭道:“好的,老板。”
晚上。
六點多,九龍塘,一間公寓。
阿霞替老公拿來外套,關心的道:“大晚上到中環干嘛?”
雷洛張開雙臂,穿上襯衫,回頭道:“女人就別管那么多,把我的槍帶拿過來。”
阿霞乖巧的拿來槍戴。
雷洛把槍配好,出聲道:“晚上別等我睡覺。”
“知道了。”
阿霞張口答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男人從一個小探目一年三級,直升總華探長,現在權傾九龍,生活條件提升巨大,手上港幣也多,很多事情她插不上嘴。
深水埗。
蔡兆光拍拍腰間槍戴,拿起衣架上的帽子,打開房門向門口的探員說道:“不用跟著我了。”
“是,長官!”探員立正敬禮,目視長官下樓乘車駛出街道,直奔九龍城渡碼頭。
油麻地。
曾少珂留在差館里,手上拿著電話,大聲咆哮:“晚上我要去中環,媽的,何督察揾我啊!”
“我不去嗎!”
“干!”
他用力掛斷電話,咒罵一句:“黃臉婆!”
他緩了兩口氣,步行到差館門口,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察覺大佬表情不爽,只得低聲問道:“珂哥,到六姨太家嗎?”
“不用,送我到中環駱克道。”曾少珂穿著風衣,彎腰上車,臨時改變行程。
八點。
駱克道,一間高級公寓樓底。
何定賢穿著黑色西裝,外套一件薄款風衣,坐在平治車駕駛位,雙手插在衣袋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三輛黑色轎車陸續來到道口,停在車前,曾少珂、雷洛、蔡兆光三人坐在車上,明顯在有所猶豫,四處觀察,但到點后,終是各自推開車門,來到長官車前,出聲說道:“賢哥。”
“何sir。”
何定賢降下車窗,出聲道:“上車。”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拉開一個車門,坐上轎車,眼神匯聚在長官臉上,面色都狐疑不決,有些忐忑。
今天,何定賢正式升職的第一天,喊他們到中環私下見面是什么意思?
他們猜不透。
何定賢卻給三人都分了一支煙,見他們各自點上火,語氣沉穩,目光炯炯的道:“我馬上要到大館任職了。”
三人吞云吐霧,一聲不吭。
“九龍將來就要靠你們撐著,我十分信任各位,但是鬼佬在我臨走前,卻給我布置了一件事,我決心帶大家一起來做。”
何定賢用手指指樓上的一個房間:“宰掉上面一個鬼佬!”
曾少珂、雷洛、蔡兆光剎那間臉色大變。
鬼佬要他納投名狀沒問題,他順便借此機會,讓三個人也納一份投名狀!
這三人加陳立、孟元達、就完全可以做到掌控九龍。
曾少珂捏著香煙,手指微顫,顯然把每一個關節都想到了。
雷洛資歷最淺、職位卻最高,雖然,有臨陣反水的功勞在身,誰都挑不出毛病,但遇到政治考驗的時候危險性卻最大!
“我來!”
他撩起衣角,搶先答應,姿態擺的十分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