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隨許
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他們的商行即將財源廣進，擁有最大的靠山！
明明自家老板還沒說話呢，可胖掌柜的臉已經因為腦海中的想象微微變紅，眼神更是壓不住的熱烈。
發了發了，發生就要發了啊！
不過這點子興奮也就維持那位王爺說出第一句為止了。
陰沉俊美氣勢驚人的男人只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那一眼恍惚讓胖掌柜覺得自己是路邊的螻蟻，空氣中的微塵，激動熱血莫名涼了一半。
蕭胤寒開口：“殺了。”
說完，他攬住懷中少女的腰肢便要往帳篷中帶去。
無關緊要的人，不該打擾他和棠棠的相處。
胖掌柜卻差點被這句給驚得厥過去。
殺殺殺殺……殺了？
他的綠豆眼比剛才更大了，臉上的興奮徹底褪下，只留下一片驚恐灰敗：“老、老板救救救我……”
因為太緊張，說話甚至有點結巴。
蕭胤寒眼神一沉：“動手！”
持刀護衛們一凜：“是！”
便有人向前要將胖老板拖下去，就算要殺也不能是在王爺帳篷外，臟了這兒的地。
同一時間，姜棠腦海里響起了熟悉的系統警報：
叮——警告：蕭胤寒黑化值上升1！
姜棠身子微僵，下意識按住了男人的手臂：“王爺……這個人還有點用，可以留著。”
姜棠原本是想說“別殺他”，可出口的前一刻鬼使神差換了一種說法。
掌柜的掙扎的動作一頓，充滿激動期待的目光看向姜棠，如果不是被護衛捂著嘴，他就要大聲順著老板的話說“我有用，我很有用，我特別有用！求求別殺我了……”
蕭胤寒看向姜棠，沒有說話，可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姜棠臉上的表情未變，可手指卻無意識動了動。
又是這種帶著審視的眼神……
她眼神晃了晃，再抬眸的那一刻，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錢掌柜了解商行在淮安所有糧倉的位置、情況，還有之前準備的各類物資，有他在的話，能夠幫王爺節約不少時間，”
說到這里，姜棠微微一頓，抬起眼眸對上男人的視線，眼神中少了慣有的溫軟嬌弱，多了幾分少見的鋒利冰冷：
“王爺難道不想知道，他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她明明在笑，可一旁的人卻莫名感到了刺骨的冷意。
姜棠這一段話是主動撕碎了男人一直刻意掩蓋的假象，將兩人之間的問題強行推到了他面前。
她難得直白不讓步，換來的是男人短暫的沉默之后，猛然收緊的手臂。
“本王……不想知道。”
一開口，蕭胤寒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沙啞。
少女的目光刺得他心臟疼，他下意識地避開了：
“殺了他。”
再一次說完這句話，他抱著姜棠就要進去。
姜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著他的目光冷漠至極。
胖掌柜這回徹底絕望了，早知道來了會送命，打死他也不來！
更重要的，直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這位王爺。
嗚嗚嗚嗚，難道他錢大富注定英年早逝嗎？
老天不公啊啊啊！
錢掌柜淚流滿面。
姜棠沒有動：“如果王爺非要這樣做……”
她輕輕說著，臉上又浮現了淡淡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冰冷陰沉只是一種錯覺。
“那就只能算錢掌柜命不好了。”
她說完看向胖掌柜：“掌柜的放心，你死后，我一定會善待你的家人。”
胖掌柜：！！！！我不想死啊！
“唔唔唔……”
胖掌柜忍不住再次掙扎起來，盯著姜棠眼淚流個不停，仿佛在哀求她：“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侍衛不再耽誤，直接將胖掌柜拖下去。
姜棠也再沒有開口的意思，對于男主的選擇，她并沒有強烈干預。
只是原本落在男人手臂上的手指慢慢松開，落了下來。
就仿佛原本給予他的信任，又一次被收回了。
“站住。”
就在胖掌柜已經哭著將心中的遺言從他的十八房小妾交代到他的管家的時候，那道要命的魔王聲音又一次響起了。
侍衛的腳步一頓，有些遲疑地看過去。
蕭胤寒：“放了他。”
嗯嗯？
侍衛們愣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聽懂王爺的話。
掌柜的卻懂了。
激動的想要尖叫，又開始掙扎著想要從侍衛手下逃脫了。
姜棠同樣有些詫異的看向身邊男人，誰知一抬頭就對上他漆黑的眼睛。
“你不喜歡的事，我可以改。”
什么？
他剛剛在說什么？
姜棠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空白，狠明顯被男人的話弄懵了。
而反應比她更大的則是身邊的那些守衛們。
不是吧？
他們耳朵沒出問題吧？
王爺剛剛說什么……他可以什么？
眾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的震驚、懷疑人生。
就連掙扎的胖掌柜也呆了一下，一雙小眼睛飛快在兩人身上來回。
經驗豐富的他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姜棠一邊“驚訝”地看著蕭胤寒，仿佛因為他的話愣住了，可腦子里第一時間卻讓系統打開的了黑化值。
結果……
黑化值還是剛剛的數字沒有一點變化，可是男人說的話也是真真切切聽入了她耳中。
姜棠心中微動，沒有注意到面前看著她的男人眼神不斷變化。
他行蹤依舊暴躁陰郁，克制不住的殺意，可是如果能讓面前的人兒高興的話……他可以忍耐……
胖掌柜算是被保下來了。
等崔叔望回來時，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很驚訝。
“你再說一遍，他說什么了來著？”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聽的太認真，甚至于都忘記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士兵將聽到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王爺說……他可以改。”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崔叔望一拍大腿，忍不住叫了起來。
簡直離譜！
這種話私下說的他還信，結果搞得人盡皆知，蕭胤寒是不打算再在這里呆下去了嗎？
一旁的男人——刑啟歌聞言同樣有些震驚，然后便是心不在焉。
到底什么樣的人能讓那位容王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來？
“中郎將，今日可否能見到王爺？”
聽到刑啟歌的話，崔叔望終于想起了正事。
但是這個問題吧……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王爺最近身體不適，不怎么見客。”
頓了一下，崔叔望看向面前的士兵：“告訴王爺，刑都尉有要事求見。”
士兵領命離去，看著他的身影，刑啟歌垂下的手掌無意識的握緊，心中只有一個微妙的、無法言說的想法。
不可能的，肯定不會是她……
但萬一是呢？
只要能見一面就好了，只要見一面，他就能結束這幾日的糾纏糾結……
將心中那座看不見的大山徹底搬走。
“不過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等人走了，崔叔望看向刑啟歌：“先去我的帳篷吧王爺若是同意了，會有人來通知的。”
雖然很不想走，很想就站在這里盯著那獨一無二的帳篷。
可刑啟歌最終什么都沒說，崔叔望開口，便和他走了。
最后的結果卻不出崔叔望所料。
容王不見人。
還說誰來都不見，如果有什么問題就讓他直接找崔叔望就是了。
聽完士兵的傳話，崔叔望差點沒忍住提劍出去找人決斗——
你是王爺我是王爺？這么不要臉的話你怎么說的出口的？
刑啟歌呆呆坐在桌邊，沒有說話，可一張臉卻莫名難看。
崔叔望見狀以為他不滿，心底嘆了口氣，無奈地繼續為某人說好話：“你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蕭胤寒不想見任何人。
準確說，是不想任何人來打擾他和棠棠相處的時間。
所以來打擾的人都被他當做敵人。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已經帶著人離開了。
坐在帳篷中，姜棠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相顧無言。
從上午說了那句話之后，兩人之間便陷入了莫名尷尬的境地。
明明坐在一起，卻不知道說什么。
她甚至還有種天真的想法：“會不會那句話是我聽錯了？日有所思，想的太多了……”
不是的哦！男主說的話系統已經錄音了，宿主如果還想聽，系統可以放給你聽！
系統這一刻仿佛滿血復活，說話的聲音都充滿了活力。
就算看不到它，姜棠都仿佛能感受到它的開心。
“不用了，不需要。”
她冷著臉直接拒絕。
這樣啊……那那好吧，宿主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找系統哦。
系統有點遺憾地說。
姜棠不理會它。
誰知就在這時，原本坐在她身邊同樣一言不發的男人忽然伸手將她抱了過去。
姜棠一愣，剛想掙扎，就被男人按住腦袋，按進了他懷中。
熟悉的氣息圍繞在身邊，那么一瞬間，她有點恍惚……
“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改。”
沙啞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像帶著細細的電流穿過身體，讓姜棠身子微微戰栗。
這種卑微示弱的語氣，讓姜棠有些不適，仿佛看到看到雄獅俯首在她腳邊搖尾乞憐。
“王爺你……”
她剛想說說點什么，就被腦海里一道激動的聲音打斷：
成功了成功了，男主他終于學會認錯了！宿主你成功了啊！！！
系統如果有身子，這一刻已經在轉圈圈了。
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讓一個驕傲的人學會低頭認錯，這是多么激動人心的場面啊！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艱難困苦，系統簡直想爆哭。
就在它想大聲夸夸自家宿主的時候，就聽到一道冷漠至極的女聲響起：
“你的意思是，我的任務完成了？”
呃……
系統的激動戛然而止。
少女的問題卻沒有停止：“我可以回家了？”
系統：……抱歉，還不能。
那么一刻，它忽然覺得，像被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來。
宿主你知道嗎，你的一句話毀了系統好多溫柔QAQ
“只要你留下來，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著男人幽黑偏執的眼眸，那么一瞬間，姜棠差點以為他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了她是攻略者。
知道了她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蓄謀已久。
知道她……不愛他。
不過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她否認了。
不可能的。
別人或許可能，但是這個人絕不可能。
以他那般驕傲霸道唯吾獨尊的性子，若是知道她騙他，絕不會如此好說話。
還“……什么都聽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戀愛腦表白現場了。
“王爺……”
姜棠做嬌羞狀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仿佛因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開口。
可若仔細一想卻會發現……
她，沒有做出任何允諾。
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蕭胤寒沒有說話，姜棠便松了口氣，只當他相信了。
可事實上，她卻不知男人看著她的目光比之剛才更加瘋狂，仿佛冰下之火，在即將爆發的那一刻，又被他死死壓下。
握著少女纖軟手腕的手掌微微收緊，蕭胤寒半閉上眼睛壓下那種將人用鎖鏈鎖起，關進黑屋，只需他一個看的沖動。
聲音卑微示弱：“棠棠，相信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姜棠心頭微顫了一下，下意識想抬頭看看男人的表情。
可是還沒看到就被一張溫熱的手掌強行擋住。
他不許她看。
被握住的小手被引領著，慢慢落在男人胸口。
姜棠緩了一會兒，感受到熬手掌下蓬勃的心跳，才意識到這里是他心臟的位置。
她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安靜半天的系統突然跳了出來，小小聲地對她說：
男主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姜棠沒有說話，只是被遮掩的雙眸無意識輕眨了幾下，掃過男人的手心。
下一刻，她聽到男人自嘲的嗓音傳來：“還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相信？”
姜棠心頭一顫，終于忍不住拉下了他的手：“王爺，我沒有……”想讓你死……
未說完的話被男人的吻堵住。
這一次的吻出乎意料的溫柔憐愛，就連心都好像變得溫柔，讓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對她的……愛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