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隨許
“看來娘娘已經冷靜了，”
姜棠說著松開了手，手下的女人如爛泥一般倒在桌角，摸著脖子不斷呼吸，眼尾都帶著水光。
“那么我們先來第一個問題，是誰讓娘娘來找我的？”
姜棠一開口，直接將兩人主仆關系來了個顛倒。
而盛美人似乎并沒有發覺，聞言直接道：“當然是我自己要找你的！”
姜棠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開口就是扎心：
“別開玩笑了，以娘娘的智商，根本想不到找我幫忙。”
“你說什么？”
盛美人氣得瞬間忘記了呼吸，放下手惡狠狠地瞪著姜棠，別說，配上她美艷的眉眼是有幾分凜冽嚇人。
不過卻一點嚇不到姜棠。
從對方說第一句起，她就已經確定這不過是別人手中一把沖鋒陷陣的刀子而已。
還是沒什么腦子的那種。
“娘娘不承認也沒關系，凡事都可以商量。只要‘價錢’到位，沒有什么不能談的。”
姜棠伸手做了個“數錢”的動作，神情姿態過于自然，卻莫名讓原本想要發火的盛美人被鎮住了。
她依舊面容猙獰，可眼神卻比剛剛少了憤怒多了復雜：
“笑死了，我憑什么相信你能幫到本宮？你以為你誰？神探嗎？”
她邊說還翻了個白眼，充分將自己的不屑表現地淋漓盡致。
可誰知，她這么刻薄的話說出來，面前的少女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她露出一個奇怪的笑。
她就那么看著她，仿佛在等她反應過來。
盛美人先是茫然，然后將自己說的話重新回憶了一遍，下一刻臉色大變，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你、你詐我？”
她目光充滿震驚，舉起手來竟是又想動手打姜棠。
不過和剛剛一樣，還沒碰到手，就被她抓住了手腕，輕易壓制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
盛美人在使勁掙扎，踢到了姜棠的腳踝，她毫不客氣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對方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而她壓著她的手卻沒有松開。
姜棠的目光掃過不大房間里的所有擺設。
雖然她沒有去過冷宮其他妃子的院子，卻也知道這個女人住的一定是不一樣的。
衣服依舊是上好的綾羅綢緞，房中擺設一應俱全，據說這還是她經常發瘋亂砸東西的情況下……
剛剛動手時被掃到地上的胭脂水粉，她也用過是今年宮中的新品……
“……明明被貶冷宮，可衣食住行一點沒有變差，外面傳言你發瘋傷人，也是半真半假吧？”
隨著少女笑瞇瞇的將自己的發現一點點說出來，原來在她手下死命掙扎的女子像被點了穴道，慢慢就停了下來。
可姜棠的話卻沒有停：“娘娘一來就讓我替你查害死你孩子的兇手可是……”
她一頓：“我沒記錯的話，娘娘被貶之前，可從未有過懷孕的記錄呀。”
這一句話說的很輕，卻好像觸動了什么開關，剛剛才安靜下令的女人又開始發瘋般的死死掙扎起來：
“誰說本宮沒有孩子？本宮有，本宮有孩子！是她們害死的，是她們害死的本宮的孩子……”
宿主，她狀態不大對啊，要不要……
眼看著盛美人又開始發癲，系統都有點看不下去想勸姜棠要不先別刺激她，卻被姜棠無視了。
“娘娘的孩子是誰害死的我現在尚且不知道，不過，下令封口不許您透露分毫的，是皇上吧？”
盛美人僵了一下，聲音也像被卡住脖子的雞，一下子安靜了好多。
“可是你卻不服氣，你覺得是因為失去這個孩子才導致你失去寵愛，即便被打進冷宮了，卻還是一心想要追查真相。”
姜棠的話說完了，被她抓住的女人卻脫力般的被壓著：“你、你到底是誰？”
若仔細聽，會發現她語氣中帶著慌亂，好像被戳穿內心失去保護的囚徒，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姜棠輕笑了一下：“我是來幫助娘娘的人啊。”
她松開了手，任由渾身都在痛的女人慢慢掙扎著站起身：“不是說了嗎，只要價錢到位，一切都好商量。現在我的‘誠意’已經給娘娘了，就看娘娘您能付我多少了。”
原本有些抽噎委屈的盛美人聞言一僵，好想轉頭狠狠瞪一眼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那叫“誠意”？
你的“誠意”在哪里？！
可是她有點不敢。
兩人都沒有說話，剛剛還吵哄哄的房間忽然就安靜下來一般。
姜棠耐心等著女人做出反應。
她讓系統倒計時了3分鐘。
……10、9、8……3、2、1時間到！
隨著系統的提醒響起，而面前頭發凌亂模樣狼狽的女人還沒有任何反應，姜棠知道今天應該是不會有結果了。
不過她來之前就有預料，所以此刻并不著急。
“既然娘娘還要考慮，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又是“奴婢”，聽到盛美人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剛剛自稱一次“奴婢”，她就差點掐死她。
后面還把她壓在梳妝臺上踹了好幾腳……這個女人，好恐怖的！
“你……”
眼看著少女說完好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不知為何她行蹤一急下意識想留住她。
不過才剛伸出手，她又立刻收了回來，甚至有些恐懼的往后退了兩步。
因為姜棠毫無預警的回過身，對她說：“我對娘娘身后的人很感興趣。若是娘娘肯告訴我，我不介意額外贈送點娘娘'最想要'的小驚喜哦。”
她說話時著重加重了“最想要”三個字的讀音，面前的女人臉色果然有了些變化。
系統卻覺得：宿主，真有什么幕后主導者嗎？你這樣大刺刺說出來，萬一被她告發了，不會打草驚蛇嗎？
姜棠只是笑笑，甚至沒等盛美人再開口說些什么，她便真正的轉身離開了。
當房門有一次打開，屋外的宮女齊刷刷將目光看了過去——她們等著看一顆滿身是傷，哭哭啼啼的小宮女從里面出來。
娘娘性子差，宮女的樣貌越是美，就越遭罪。
這就是她們這里名聲越來越差的原因。
而當毫發無傷的姜棠出現在眼前時，兩個宮女明顯愣住了：
怎么會這樣？
她怎么一點事兒都沒有？
因為太過驚訝，以至于知道姜棠離開，她們都忘記了阻止。
姜棠于是又補充了一句：“都打入冷宮了還有兩個宮女守著伺候，說她沒點后臺，誰信啊。”
系統見縫插針開口：宿主，你剛說的“驚喜”是什么啊？
姜棠：“哪有什么驚喜，我瞎說的，萬一她信了呢？”
主打就是一個信口開河、空手套白狼。
系統：……啊這。
從那波動起伏的心率，就能看出主人此刻糾結癲狂的心情。
不是“萬一”，是她明顯已經信了！
看著姜棠拐過走廊就往宮女們居住的地方走去，系統回過神來，有些好奇的問：宿主不去看芳嬪嗎？
雖然宿主一句話沒說，可是這幾天下來，明顯在芳嬪那里她花費的時間和心思最多。
姜棠淡淡道：“那里啊，現在暫時不適合去。”
系統：啊？
不適合嗎？
要用的香包不是直接從系統商城兌換就是了嗎？
最多就是按著宿主的要求改變一些細節，不過這些對于它來說都是很簡單的事。
姜棠應了一聲，然后忽然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有點好奇。”
好奇？
宿主都好奇的事？
系統瞬間來了勁兒：什么事兒啊？宿主你說說，系統幫你分析分析！
姜棠：“好。”
然后她說：“你覺得皇帝對蕭胤寒怎么樣？”
系統：很好啊！溺子如殺子，這個皇帝如果不是故意的話，男主快被他殺死了吧。
這個形容……
就是姜棠都給聽愣了。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也是這樣，某人的狂妄囂張不顧一切不就是有個親爹在后面收拾爛攤子嗎？
“你說的沒錯。所以呢？”她笑了一下：“既然如此疼愛這個兒子，那為什么會一直縱容別人傷他害他，甚至自己偶爾也成為加害的兇手？”
系統：……嘉悅君主不是說，皇帝他變態嗎？變態……不都這樣嗎？
姜棠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淡了些：“這樣啊。”
她也不再和系統說什么，繼續往前走去。
只是沒想到，比她更快的盛美人送來的新鮮水果。
“海棠，你來了？快，盛美人賜下了水果，給你的。”
姜棠一進去，就被明藍抱著手臂拖了過去。
看著面前的果盤，四周傳來好奇又羨慕的目光，姜棠眼皮抽了抽：速度還挺快的。
“海棠你沒事吧？”明藍拖著姜棠到一邊，悄悄告訴她，因為盛美人平時的名聲很差，所以大家都很害怕她。
去她那里的宮女不挨打受罰就算好的了，還沒誰像她這樣第一次去就收到賞賜呢。
而且是冷宮……就更讓人震驚了！
看著小宮女臉上因為激動泛起的紅暈，姜棠再去確認盛美人就是個傻子了。
她低聲解釋了一下，因為她去的時候順手盛美人找到了遺失的的簪子，所以才會被賞賜吧。
果然，聽到這話，邊上的目光收回了許多。
“天氣這么熱，大家一起嘗嘗吧、”
說著，她順便將水果分給了其他人，于是羨慕的目光都沒了，變成了感激喜愛。
系統默默看著姜棠的行動，想宿主不愧是宿主，不管在哪里總是能輕易獲得大家的好感。
并且因為各種原因，總是讓人很難嫉妒起來。
大該是……她每次攻略成功的都是那種眾人唯恐不及的硬骨頭？
宿主，珠兒進來了，她又在看你了。好像有急事！
姜棠正在和小宮女說話，午間結束，大家又要去干活了。
只是系統語調明顯的起伏讓姜棠覺得有些奇怪：“什么急事兒？”
但她一問，系統又不說話了。
姜棠：“很難回答？還是不能說？”
系統扭扭捏捏：也不是不能回答，就是說了的話，就沒有驚喜了
“驚喜？”
姜棠聞言頓了一下，似不驚訝的開口：“很快就能得到才算是驚喜。”
系統沒有察覺：很快！
她趁機追問：“有多快？今天就能得到？”
系統又沉默了，姜棠卻已經心底有數，淡聲道：“既然是驚喜，那就別聽了吧。”
作為“傷員”（實際有年嬤嬤庇佑），姜棠下午可以不用干活直接回去休息。
或者說，只要她不想做，那么白天下午都可以不干，全看她心意。
“不過，你不覺得，盛美人那張臉有點眼熟嗎？”
系統：啥？
“就是……”
“海棠，等一下！”
姜棠話沒說完被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打斷。
她一回頭就看到之前那個宮女又氣沖沖的沖過來了，看樣子似乎已經反應過來她之前是在忽悠她了。
姜棠眉頭微皺，正想著怎樣才能將人打發走，就看到那宮女被一個陌生的小太監攔住了。
兩人同時朝她看來，那小太監不知說了些什么，宮女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又看了她好幾眼。
就在姜棠以為她會過來的時候，對方卻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而小太監也回頭看了她一眼，也轉身走了。
姜棠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小太監，直接問了：“誰的人？”
系統：啊？
“那個幫忙攔人的小太監。”
系統：哦哦，那個啊，是盛美人派來的人。
姜棠微挑了一下眉，終于有了點驚訝：倒是比她想的要聰明那么一點呢。
系統忽然想到什么，開口問：宿主真的知道知道盛美人的孩子是被誰害死的嗎？她那個瘋癲的樣子，如果最后你不能幫她找到兇手的話，感覺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知道。”
姜棠先用三個字將系統給堵死，又用了一句話讓它驚呆：“不過我覺得，在后宮中非要找一個人懷疑的話，我選……賢妃。”
系統：賢妃？十一皇子的母妃？為什么啊？
“為什么啊？”姜棠學了一句系統說話，然后自己沒忍住笑了：“因為她想讓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小的皇子啊”
系統：忽然覺得好冷。
為賢妃，也為宿主能用這么甜蜜的語氣說出這么恐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