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李明收到顧曦發來的消息，詫異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意外葉君寒的決定。
甚至還有些欣慰。
想了想，他回復顧曦道：小曦，不要多想，你只需要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自然會幫她處理好。
顧曦沉默的看著這條消息，終究沒有再回復。
李明曾經說過，感情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東西，想要在末世中活下去，就一定要做到人間清醒；他也曾無數次告訴她，這世上，沒有誰是誰的責任。
可感情和理智，終究是兩碼事。
她如此，李明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沉默半響后，顧曦抬頭看向遠處：“人為什么是人？”
葉君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因為感情。”也因為理智。
顧曦再次沉默。
既然做不到孑然一身，也終究要被這個世界所綁架，那就……這樣吧。
顧曦閉上眼。
一旁，葉君寒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境出現了某種變化。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沉默的陪伴。
直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葉君寒才開口道：“天快亮了，回去吧。”
顧曦睜開眼，回頭看向他：“是啊，天快亮了。”
葉君寒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時間還早，要回去睡會嗎？”這幾天她幾乎沒有合過眼，雖然他知道她并不是她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嬌弱，事實上，她很強，比所有人都強。
但再強也是人。
而人，終究是需要休息的。
顧曦沉默了一瞬，轉頭看向那邊的工廠，“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葉君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沒有。”
不知道是魚兒比較沉得住氣，還是事情出了變故，葉君寒打算在等等。
他們都是最優秀的獵人，這點時間自然耗得起。
顧曦將自己龐大的精神力探入地底深處，隨即收回視線，轉身往營地走去，葉君寒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昨晚營地鬧騰了大半夜，這會兒除了執勤的人員之外，其余人都在休息。
顧曦找到分配給她們的帳篷，拉開門簾一看，齊湘正橫睡在她的位置上，旁邊的秦家姐妹被她一腳一個，瞪在兩旁，那豪放的睡姿，頓時讓顧曦打消了和她們擠一擠的念頭。
算了，她還是去車上將就一下是吧。
但她之前坐的是指揮車……
“顧曦。”沈越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懶洋洋的靠在一旁的一輛越野房車旁，突然出聲。
他轉身打開車門，示意她來車上睡。
不遠處，葉君寒在后面看到顧曦抬腳朝沈越的車走去，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但指揮車里還有另外兩名隊員在休息，顧曦過去……確實不方便。
沈越的這輛越野房車是前兩天運輸飛機去坍塌營地接傷員時，新送來的裝備補給，除了秦家姐妹外，就只有他一個司機在。
但這會兒秦家姐妹都在帳篷里休息，倒是個休息的好去處。
顧曦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沒怎么合過眼了，這會兒確實有些發困，和沈越交代了一聲后，就上了房車。
葉君寒原本已經要往巡邏的隊員那邊走去，視線掃過緊跟在顧曦身后，也準備上車的沈越時，腳步一頓。
沈越是很不錯，但沈家的情況太復雜。
不適合她。
沈越剛要上車，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轉身看過去。
車門從外面合上，顧曦抬眸見沈越跟在葉君寒身后，朝工廠一側走去，愣了一下，緩緩合上了眼。
……算了，男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她有點累，想要休息一會兒。
上午十點。
秦意是被熱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結果眼前是一張無限放大的臉！
秦意：“！”
秦意瞬間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大半個身體壓在自己身上的齊湘挪走，這才成功坐起來，發現姐姐秦詩已經沒在帳篷里了。
難怪齊湘可著她一個人禍禍。
秦意嘆了一口氣，也沒叫醒齊湘，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帳篷，打算出去透口氣。
一出去就見到火堆旁，魏恒正在沉默的燒火。
而旁邊的大鍋里，葉楠正揭開鍋蓋，手里拿著鍋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意突然想到顧曦曾說過的有關那位葉副院長的廚藝，頓時大驚失色，忙喊道：“葉小姐。”
她這一喊，葉楠下意識停下了動作，抬頭看過來。
秦意也顧不得解釋，忙小跑過去，無比誠懇的對葉楠道：“葉小姐，早飯還是我來做吧。”聽說廚藝這種事，遺傳的概率很大……
為了自己的胃著想，秦意主動接過了葉楠手里的鍋鏟。
葉楠：“……”
她顯然也想到了什么，看著眾人很認真的解釋道：“其實，我廚藝還行。”
秦意握緊手里的鍋鏟：“我信。”但我的胃不信。
葉楠：“.”
氣氛有點尷尬。
好在這時，葉楠的對講機響了，秦意在旁邊聽了一耳朵，似乎是異能研究院那邊有人受傷了，請她過去支援。
葉楠離開后，秦意想了想，也丟開鍋鏟跟了過去。
留下獨自面對鍋碗瓢盆的魏恒：“……”
沒過多久，齊湘睡眼朦朧的掀開帳篷走出來，徑直走到魏恒旁邊：“早上吃什么？”
魏恒往火堆里添了柴，頭也不抬：“紅薯粥。”
也行。
齊湘點點頭，見營地冷冷清清的，便隨口問道：“其他人呢？”
“去里頭探險了。”魏恒道。
齊湘聞言興趣大起，抬頭看向那邊的工廠：“都進去了？”難怪沒有看到基地護衛隊和研究院的人。
魏恒嗯了一聲，剛好楊柳過來覓食，齊湘忙湊到他旁邊，歪著頭看向他的光屏：“怎么黑黢黢的？”
楊柳嘴里叼著大半個紅薯，雙手上下移動，快出了殘影：“廠房內完全密封，沒有光源，耗子已經進去了，等會兒就好了。”
他話音剛落，光幕就亮了起來。
楊柳便開始調整無人機的角度，盡可能的將里面的情況，探得更清楚一些。
齊湘蹲在旁邊看到無人機鏡頭傳輸過來畫面，發現這廠房里面很高很空曠。
那屋內的高度，顯然和裸露在地表外的墻高不相符。
這是一座半隱在地下的建筑。
而它的內部應該全部被涂抹了某種特殊的藥物，不見一點植物的影子，被保存得極為完好。
齊湘甚至發現，地面上還留下不少桌椅板凳和生活用品，雖然這些東西都凌亂的倒在地上，但無人機拉近后細看就會發現，這些東西上面并沒有布滿灰塵。
被遺棄的時間，絕對不會太久。
齊湘微微皺眉，偏頭問楊柳：“人呢？”不是說好些人都進去探險了嗎？怎么這廠房里空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楊柳咽下嘴里的紅薯，再次調整無人機的角度。
無人機迅速降低，貼著地面飛了一圈，然后停留在某個黑黢黢的入口前。
他剛要操控無人機進入地下入口，齊湘卻突然指著光屏內一閃而過的某個角落驚呼道：“等等，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