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尾怪雖然倒下，但四周的危機感卻變得更加強烈。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顧曦已經回到地面，芽寶也重新化為小綠芽環繞在她的指尖。
剛剛那場戰斗，除了最開始將巨尾怪逼出地面，之后她便沒再插手，而是站在不遠處，充當了壓陣的角色。
——她得防著那偷瓜的小賊。
比起巨尾怪來說，那東西給顧曦的感覺更加危險，也更加棘手。
與此同時，顧曦也在觀察。
觀察巨尾怪。
這是她醒來之后，遇到的頭一個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瞞過她感知的東西。
——在這條巨尾主動發起攻擊之前，它在她的感知中，就是一平平無奇的變異植物，和周圍漫山遍野的異植，沒有任何區別！
齊湘驚魂未定的走到顧曦身邊，遲疑了片刻，開口道：“顧曦，之前我無意中聽齊博士提過一嘴，是有關物種融合的事……”
齊博士把這稱之為自然界的第三次大變異。
起初齊湘并沒有在意。畢竟接連經歷了喪尸橫行，天災頻發，糧食危機……末世已經夠難了，老天爺總得給人一條活路不是？
但現在……看著還躺在遠處的大尾巴怪，齊湘的心情有點復雜。
顧曦的視線也落在那大尾巴怪上，腦子里卻想的是上次在南城郊外，她和魏恒掃蕩過的那個私人養殖場。
那里面的變異動物都長得頗為奇形怪狀。
當初顧曦和魏恒就曾懷疑過，那些畸形的變異動物會不會是某種實驗的廢棄品？
但當時她的懷疑重點，都在晶核上，以為對方弄出那些畸形動物是為了產出更多的晶核；可現在……顧曦看著遠處倒地的大尾巴怪，卻有了不同的猜測。
所以眼前這個疑似惡變后的雜交怪，到底是自然界的第三次大變異（or大進化）？還是……人為的科學實驗？
她甚至開始懷疑，這一次她能醒來，很可能也是因為局面已經失控，有人不得不讓她醒來……
如果真是那樣……顧曦閉上眼，將醒來之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試圖將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
但卻驟然發現，除了收拾殘局之外，她竟然別無選擇。
——因為她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
李明曾經說過，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就終有一天會被這個世界所綁架。
可是，憑什么呢？
這世間，是有很多她在意的人，殘局……她可以收拾；但當年被她親手埋于地下的曦刀，也時候該重見天日了。
顧曦豁然睜開眼。
一旁，齊湘突然覺得很冷，冷的骨髓都被凍住了一般。
“顧曦？”她偏頭看向顧曦，膽戰心驚的叫了一聲。
“沒事。”顧曦緩緩搖頭，身上那股懾人氣勢，緩緩收斂。
她想了想，轉頭問齊湘：“關于物種融合……齊博士還說過什么？”
車隊被掀翻了好些輛車，受傷的人有很多，天色漸晚，葉君寒下令原地扎營。
葉楠和車隊的醫生，正在臨時搭建的醫療區給傷員治療，何躍突然找了過來。
“何隊長，有事嗎？”葉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為了身下那二兩肉，私底下何躍已經不止一次來煩她了。
若是平時，她還愿意敷衍兩句，畢竟她母親和祁家的關系還不錯。而何躍是祁家老爺子的心腹紅人。
但現在……沒見她正忙著嗎？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葉小姐。”何躍忍下心里的不爽，笑瞇瞇道：“你看到葉隊長了嗎？”
葉楠怔了下，何躍找君寒哥怎么找到她這里來了？
葉楠直覺不對。
就聽何躍繼續說道：“剛剛我好像看到葉隊長和顧小姐往醫療區這邊走來了，但追過來又沒見著人，所以就想問問……”
“不過，看樣子葉小姐也不知道咯？那行，我就不打擾了……”說完，何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竟真的轉身就走了。
葉楠微微瞇眼，總覺得何躍來這一趟有些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營地后方的小山坡上，顧曦站在坡頂，迎風眺望著遠方黑黝黝的山林。
葉君寒沉默的站在她身側。
半響后，顧曦收回視線，轉身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天劉浩用火箭筒打出的那枚異能彈，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專門用來對付巨尾怪的。
也就是說，軍方早就知道了這種雜交怪的存在，并提前準備好了對付他們的秘密武器。
葉君寒垂眸，視線落在她臉上，“是，出發前我接到了一個秘密任務……”
“給你下達任務的是誰？”顧曦抬眸看著他，打斷道。
“是總部直接下達的命令。”葉君寒卻道：“那種新型異能彈也是臨出發前，由總部那邊派專人送來的。”
頓了頓，他看著她，道：“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快就用上。”
顧曦懂他的意思。
原以為這些東西要到A城附近才會用到，沒想到……事情比他們之前所預料的，還要復雜。
夜風拂過，二人就此沉默。
半響后，葉君寒忽然問她，“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弄清楚一些事。”顧曦戳了戳指尖的小綠芽，“然后，再處理掉一些麻煩。”
葉君寒看著她，眸色幽深：“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提前被爆出來，是……”
“是有人想讓我看清楚一些事，然后逼我做出正確的選擇？”她抬頭看向他，忽的笑了笑。
雖然很多人都把她當成了一顆有用的棋子，一把最鋒利的刀；但真的，她不傻。
圈養變異人和雜交巨尾怪的事，肯定和基地當局、和研究院那邊脫不了干系。
或許軍方也有人在里面摻了一腳？
而提前爆出這一切的人，大約就是云野了。
云野想讓她看到人性的卑劣自私和丑陋，想要激起她心中的仇恨和憤怒，想要讓她戾氣橫生，最終被心里關押的那頭巨獸所控制！
但她不會如云野所愿，即便猜到了所有的真相，也不會站到人類的對立面。
因為她是人，也只想做人。
所以……顧曦按住心中蠢蠢欲動的戾氣，轉身看向遠處，“勞煩你轉告他們，讓他們不用擔心。”也不用讓你來專門看著我。
當然，你也看不住。
因為殺人這門手藝……是她在末世的立身之本，從未生疏過。
也不敢生疏。
葉君寒沉默了一瞬，在顧曦打算轉身回去前，忽然開口叫住她：“我接這個任務，不是為了看著你。”
“那是為了什么？”顧曦腳步微頓。
即便知道了葉君寒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哥哥，但如今……他們立場不同。
葉君寒卻看著她，突然開口道：“兩年前，李部長去A城那次，我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