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期期艾艾的走到顧曦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顧曦看了她一眼，齊湘卻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
顧曦：？
她想到早上的事兒，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光屏上。
秦意那邊卻一直沒回消息，顧曦看了眼時間，夜里一點半，大概是睡了吧。
一旁,沈越見狀也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那什么，都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說著，他看了齊湘一眼，然后拉著魏恒就要回房休息。
魏恒原本還想說點什么，但順著沈越的視線一看,就齊湘那模樣,明顯是有話要單獨和顧曦說。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顧曦一眼，到底還是被沈越拉上了樓。
等二人離開后，顧曦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齊湘：“今晚月色不錯，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齊湘看了眼窗外黑乎乎的夜空，黑云壓頂，不見星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哪里來的月色不錯？
她沉默了一瞬，不知怎么的，就莫名想起了論壇上那句有名的渣男發言……
滿腔情緒瞬間消失，齊湘哀怨的看了顧曦一眼：“你確定，今晚月色不錯？”
顧曦：“……”這難道不是一句很普通的開場白嗎？
二人離開沈家的小院，沿著家屬區的碎石小道，來到一處湖畔的小林子里。
凌晨兩點,除了遠處有偶爾巡邏的士兵經過,林子里寂靜無聲,很適合深夜談心。
恰有夜風拂過，齊湘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裹緊身上的衣服。
鬼使神差的，她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腦子里莫名冒出了一句話——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齊湘忙搖了搖頭，將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可怕念頭，全都通通拋諸腦后！
這時，走在前面的顧曦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
夜色濃稠，少女的那雙眼睛，卻熠熠生輝。
齊湘突然覺得……這氣氛過于陰間了一些。
簡直詭異又恐怖。
齊湘莫名打了個冷顫。
“顧曦……”她試探著開口：“你怎么不走了？”
“就這兒吧。”顧曦一記直球：“齊湘，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齊湘躊躇了一瞬，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就不允許自己再退縮。
“顧曦，我的確有些話想要對你說……”齊湘深吸一口氣，仿佛想要給予自己一些勇氣。
顧曦靜靜的看著她，也不催促。
半響后，齊湘開口道：“我是個孤兒，在五歲那年被齊博士收養……”
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湖面,攏了攏被夜風吹亂的長發,徐徐道：
“養父很關心我的身體,說我底子太差，體內的X含量葉有些超標，需要好好養養，于是就專門找了一位老中醫，替我調理身體……”
“那些藥，我一吃就是好些年……”
“起初，我很感激他。但后來我無意中得知，養父似乎在暗中籌謀一個計劃，而我，因為異能特殊，就是那個計劃中的一環。”
“而他控制我的手段，約莫就是那些我一直在吃的藥。”
說到這里，她回頭看向顧曦：“那年，我十五歲，猜到真相后，心里害怕極了，我不想被人利用，當一粒用過就扔的棋子。于是，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了那些藥。”
她苦嘆一聲：“但我到底還是太天真了，那藥……我戒不掉。”
齊湘閉上眼，掩住眸底的狠戾，用一種輕松的口吻說道：“哪怕我有意逐漸減少服藥的分量，將服藥的時間盡量拉長……”
“但是沒用，”她睜開眼，冷靜的看向前方的黑暗：“只堅持了一年的時間，我就主動服了那藥。”
“可我不甘心。”她抬眸看向顧曦，雙眼亮得驚人：“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但我又不敢和養父齊博士撕破臉皮……”
齊湘也知道，齊博士未必就不知道她已經發現了什么，只不過是基于各自的目的，雙方一直心照不宣的維持著表面的父女情罷了。
“那段時間，每一天，我都過得心驚膽戰。”齊湘抬頭道：“后來，終于被我想到了一個法子……”
顧曦了然的一挑眉：“葉君寒？”
“是。”齊湘毫不避諱的承認：“他名氣大，能力強，是年輕一輩中公認的人類第一強者，前途無量。若我和他捆綁在一起，即便養父要拿我做什么，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顧曦：“……”原來工具人是這么來的。
齊湘忽的抬頭問顧曦：“小曦，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就因為想要逃脫自己的命運，就將一個無辜的男人拖下水。”
顧曦搖搖頭，干脆利落道：“不會。”
在末世初期最黑暗的那些年，什么骯臟黑暗陰毒扭曲泯滅人性的事情顧曦沒見過？
在這個操蛋的時代，人性的扭曲隨處可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想要活下去，自私一點，也沒什么不對。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不丟人。
更何況……就憑齊湘這張臉，就算和葉君寒發生點什么，那人也不算是吃虧吧？
哪想，齊湘卻苦笑一聲。
她抬手輕撫了下自己的臉：“我以為憑自己這張臉，什么樣兒的男人拿不下？卻不想……”之前一直在男人中無往不利的美貌，在那人眼中卻什么都不是！
她想方設法的糾纏勾引了那人好幾年，卻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有沾到。
顧曦想到某人那張冷漠俊美至極的臉，沉默了。
齊湘卻突然說道：“其實，當初我留在南城基地，其中也不乏我養父的暗中授意。包括這次回來……”
她看著顧曦，毫不隱瞞：“因為距離我上次服藥，已經快一年的時間了。”
她的身體熬不住了，所以只能在養父的授意下，暗中配合并說服顧曦來到中央基地。
齊湘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留意觀察顧曦，但顧曦的神色卻沒有半分變化。
她忽然笑了下，“但這次我回來之后，卻有了新發現……”
她正色道：“昨天我剛一回到家，就發現保姆送來的補湯里，被摻雜了那種藥。我雖然強忍著沒用，但身體卻一直不得勁兒……那種心癢難耐的感覺，能將人逼瘋。”
說到這里，齊湘雙手握拳，默了默，才繼續說道：
“但就在今天早上，我不知道吃錯了什么東西……后來，我發現，拉了那么一通之后，我的身體好像沒有那么迫切的想要服用那種藥了。”
她定定的看向顧曦，目光灼灼，隱含某種期待。顧小曦，你就承認了吧，是不是你？
她記得清清楚楚，早上她拉完肚子之后，顧曦的小綠芽可圍著自己的手腕轉了不止一圈……那明顯是知道點什么的。
卻發現顧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齊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