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回眸，朝趙青霄看去，眼角微挑，帶著明媚風情的笑。
有這個變態在，她想藏點東西都藏不住。
顧小曦交給她的任務，差點就完不成了！
還好，她一向運氣不錯。
這不,老天爺就主動把幫手送到了她面前……
齊湘眼波流轉，沖趙青霄拋了個婉約派的媚眼，然后轉身走向那邊正在組織人手進行采樣的葉楠。
趙青霄：“……”
難怪別人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怎么覺得……齊大美人對他笑得那么瘆人呢？
遠處，月光冷清，葉君寒垂眸站在半截斷壁前,半邊臉隱在陰影中,神情晦明難辨。
三天后，陸十六搭乘軍方的運輸機，秘密來到渝城基地。
“顧小姐，東西都在這里了。”陸十六將東西遞到顧曦面前。
一小截紅色植物的莖，以及一點點細弱牛毛狀的晶核碎渣。
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后，顧曦就確定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無論是紅異植還是那些晶核碎渣上，都殘留了獨屬于自己的異能氣息。
“謝謝。“顧曦禮貌道謝，目光落在那一小撮晶核碎渣，微微一頓。
“顧小姐？”陸十六擔心自己沒辦好事，略微有些緊張：“是不是這些東西……有什么不對？”
“沒有。”顧曦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抬頭看向陸十六，“這次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就是跑跑腿而已,一點都不辛苦。”陸十六心里有點高興，也有些激動,他終于能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點事了。
頓了頓，他抿唇道：“顧小姐，臨來前，魏恒讓我轉告您,家里暫時不方便和您聯系……”
家里？而不是他？
顧曦挑眉：也就是說，現在除了魏恒之外，就連沈越和秦家姐妹，恐怕都不方便和自己聯系了。
末了，陸十六又說道：“沈哥也說，西南這邊風景不錯，左右家里的田地現在都慌著，您回去也是閑著，不如在這邊多玩一些日子。”
顧曦點頭：“好，我知道了。”
南城基地那邊有人盯著，陸十六不能消失太久，傳完了話之后，很快就返回了南城基地。
下午，陸沉淵回來的時候，顧曦正在發呆。
“顧曦？”他腳步微頓，然后若無其事的走到顧曦面前：“在想什么？是不是十六那孩子……”
顧曦轉頭看他，目光是少有的冷靜肅殺：“當年……我記得基地有不少晶核在流通，后來，那些晶核都是怎么處理的？”
三十年前,晶核幾乎取代了貨幣,流通廣泛，就連普通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握有幾個。
但這次醒來后，顧曦卻發現，晶核幾乎已經從人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甚至在論壇上，都沒有人提及過那些晶核……
陸沉淵瞬間想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越過顧曦，落到了一旁的柜面上。
那里，攤開的白紙上，正擺放著一小撮的晶核碎渣。
“顧曦，你懷疑這些晶核……”他抬頭問道，眉頭微皺。
顧曦點點頭：“不全是異能者的晶核，里面，應該混有一些喪尸晶核。”
異能者的晶核和喪尸晶核看起來差不多，但兩者之間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顧曦是從末世最黑暗的那個時期走過來的人，甚至可以說，她是和喪尸晶核打交道最多的那波人，自然能認出這兩者的區別。
事實上，在看到陸十六送來的這些東西之后，顧曦就知道，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
她之前只是猜測，NX1984號廢墟地帶出現的晶核，應該是來自于西南這邊失蹤的那上千名異能者。
但眼下看來，并不全是這樣……
陸沉淵微微垂眸：“當年……你斬殺了喪尸皇之后，沒過多久喪尸病毒突然消失，基地高層就將喪尸晶核作為不可再生的重要能源儲備，集中收集起來……”
顧曦隱隱覺得不對。
她突然就想到了家里的大紅，心頭微動：只要變異動物不絕，就能繼續源源不斷的產生晶核……
“如今各大基地統一喂養變異動物，也是為了晶核？”顧曦問道。
難怪超市里的各種變異肉無人購買，各大基地卻還要花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飼養那些家禽家畜……
原來這里面不只有肉和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問題，還有能源的問題。
“是有這方面的原因。”陸沉淵看了她眼，道：“自從第二次大變異之后，植物體內的晶核突然消失，就連變異動物體內的晶核，能量也微弱了很多，和從前的喪尸晶核根本沒得比。”
顧曦猜測，這是因為X能量并不以晶核的形式存在。在第二次大變異之后，動植物似乎都在朝著某種有序的方向進化……
“但喪尸晶核已不可再生，屬于用一枚少一枚……而如今能源稀缺，所以上面對這方面管控很嚴。”陸沉淵說道。
頓了頓，他抬頭看向顧曦道：“近幾年，能接觸到喪尸晶核的，除了軍方的能源部門之外，就只有某些科研機構……”
所以，異能研究院的人是有機會接觸到那些喪尸晶核的，甚至……偷梁換柱，暗度陳倉。
陸沉淵的眼中，劃過一道冷芒。
顧曦卻在想另外一件事：
既然多年前，就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拿異能者的晶核碎片做人體實驗，想要人工培植出異能者來；那么時至今日，面對能源枯竭，為了巨大的利益，那些人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大半年前，她出現在NX1984號廢墟地帶，絕對不是巧合。
顧曦猜測，應該是有人在NX1984號地區進行了秘密試驗，而試驗的內容，多半和晶核以及人造能源有關。
目前看來，這個試驗所用到的，除了她本人和她的晶核碎片之外，還有異能者的晶核，喪尸晶核，以及……
但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她這個實驗主體被魏恒意外撿走，而實驗也出現了意外，最后造成了NX1984號地區出現了大面積的異植集體惡變事件。
于是，有人為了掩蓋這一切，就想要軍方啟用N001號導彈，徹底摧毀一起……
顧曦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陸沉淵。
陸沉淵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懷疑，他們在人造喪尸晶核？”難道那些人就沒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很可能會再次弄出喪尸病毒來嗎？
簡直喪心病狂。
顧曦的神色卻十分平靜。
李明曾經教過她，人性都是貪婪的，而錢財更是動人心。
當擺在面前的利益足夠巨大的時候，有人會蠢蠢欲動，有人會鋌而走險，甚至有人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就連上絞刑架都毫不畏懼。（1）
在能源枯竭的今天，若是能夠犧牲一小部分人，就能制造出源源不斷的能源晶核，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反正被犧牲的又不會是他們！
顧曦很冷靜。
大概是因為多年前，她就已經被犧牲過很多次了……
而這一次，顧曦猜測，大概是有人發現了她腦子里的晶核在被取走之后，還能再生？所以就想用各種晶核來誘導她，看能不能把她變成一個源源不斷生產出各種高級晶核的能量源？
當然，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具體在NX1984號地區還掩藏了什么秘密，她得親自走一趟看過之后才能確認。
半響后，顧曦抬頭看向陸沉淵，突然問道：“你知道，這些年來，那些變成怪物的變異人最后都去了哪里嗎？”
曾經，她和魏恒談論過這個問題，但因為真相太過殘忍，當時她沒有繼續追問下來。
但現在……顧曦嘆了一口氣。
或許，真相……比她之前所猜測的，還要殘忍。
（1），來自《資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