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已停止,白露家人出國,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白露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喬月表姨,舅舅舅媽……都來了。
隨白露家人同來的還有國家部隊,也帶了所有能入深海的先進儀器,卻都沒找到白露所乘坐的飛機殘骸。
跟之前神秘失蹤的那些輪船、飛機一樣,沒留下任何痕跡。
憑空消失了。
一天一夜不停的尋找,白家溫家人不止一次遇到過蕭誠所在的搜救船,但都避開了,他們只想抓緊時間找白露。
找到白露后,再跟蕭誠算賬。
可這一天一夜,就像無用光陰,把所有努力都碾碎,打得人挫敗又崩潰。
白家人的船和蕭誠的船再次遇上,已是黃昏落日。
紅霞扎進每個人通紅的眼眶。
刺痛雙目,灼熱水霧還在焚燒眼球,令人幾度無法看清……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露露就不會出國,不會消失……”
溫雅泣不成聲,無力癱在船頭被白弘毅扶著,幾度哭暈后的雙眼,紅腫得已無半分光彩,死死盯著對面的蕭誠。
蕭誠神情麻木,精神頹靡,如同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體,行尸走肉般重復進行著,尋找白露的肢體動作。
時而望天,時而盯海,等待直升機或潛艇給他回答。
手里握的傳訊儀,能接收衛星實時消息傳達,GPS定位。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過于無聲。
蕭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堅不可摧,無法和別人一樣,三天三夜沒找到人還能堅持不懈,繼續找。
他做不到,一天一夜找不到白露,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心死,血液被窒息圍剿,凍結,失去溫度,冷如深淵寒潭。
內心世界不再有洪鐘敲響,天地萬物碎成灰燼,風沙吹過廢墟,掩埋殘垣斷壁,天崩地裂后,一切都死了。
蕭誠聽不到任何聲音。
只有跟“白露”“露露”有關的話語,撞擊入耳,時刻待命的意志才蘇醒。
本能尋找聲源。
在看到那張和白露極為相似的臉,蕭誠大腦才逐漸恢復正常運作。
想起關于白露的一切。
白露想要的東西,他還沒給她。
現在,給不了了。
只能給白露的家人。
把一切處理好,他才能去找她。
蕭誠讓暗冥拿來答應給世界組織的停止計劃交換條件,全部簽名。
讓手下即刻送走后。
才讓暗冥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遺產轉贈協議,昨天前的原件已廢除,蕭誠此刻簽的是昨晚更改部分內容后的協議。
簽完他就朝白家船走去。
卻被白露爺爺,白瀚軍命令軍隊阻擋在外,半步都不讓蕭誠靠近。
“我們不歡迎你。”
白瀚軍忍著悲痛,保持最后一絲理智,沒讓屬下在這里對蕭誠動手。
但不代表,他能容忍蕭誠的過錯:“露露前天見了你,昨天就出國找你,你要說跟你沒關系,絕無可能。”
“我們不是傻子,你也不必做無用的解釋,你對露露有什么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們也一直看在眼里。
“沒處理你,是因為你知進退,守規矩,不越雷池半步,不曾對露露有任何打擾行為,我們以為你至少有一份清醒保留在黑暗之外,對待珍視之人。”
蕭誠愣住。
他想過,頻繁偶遇白露的行為會被白家發現,盡管白露在明,他在暗。
也會遭受云家同樣的下場。
他也早就做好了心里準備。
卻沒想過,白家對他網開一面,一直沒動手的原因,竟是如此……
“這是我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白露外公溫柏榮所在的船,與白家并排,同等數量的武裝部隊圍堵蕭誠。
溫柏榮向來溫和的語氣浸滿寒霜:“你若一直安分守己,我們可以當做視而不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接近露露,我不知道你昨天和露露見面說了什么,計劃之事或引誘她出國,或什么都沒說,我只知道露露如今因你而死。”
“你不配再過問任何跟露露有關的事,回去后,我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心慈手軟。”
白露奶奶看著蕭誠,悔恨又痛心:“我后悔沒能教露露看清這人間險惡,博覽群書有什么用……”
白露外婆搖頭嘆息,輕拍了拍白露奶奶手腕,無聲安慰。
喬月和白露的舅舅舅媽也冷眼看著蕭誠,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所有人都把錯怪到蕭誠身上。
盡管都知道,是白露出國找蕭誠,不是蕭誠把白露綁出國,他們也認定,蕭誠明知計劃危險,還縱容白露靠近,才導致白露出國找他,發生了意外。
不是這樣的……
白露想讓蕭誠解釋。
是她自己太心急,擔憂過重,想更快看到蕭誠記憶里的計劃。
不聽勸慰,出國找蕭誠。
不是蕭誠引誘她出國,不關蕭誠的事,是她的錯。
蕭誠卻沒做任何解釋,微顫的手,從口袋拿出七星伴月珍珠發卡。
“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和你們見面,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是……”溫雅看著蕭誠手里的發卡,失去力氣的身子瞬間恢復,在白弘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起身跑了過去。
發卡拿在手里,熟悉的獨一無二輪廓映入眼簾,溫雅才喜極而泣,卻也悲喜交加:“是露露的發卡!”
“你怎么會有露露的發卡?”
“難道……”
蕭誠輕點頭:“是我。”
白家人和溫家人集體錯愕,不敢置信,難以置信,最后不得不信。
七星伴月在蕭誠手里。
是白露給蕭誠的,因為蕭誠救過白露,以此作為報恩信物。
“可你為什么……”
溫雅緊緊握著白露的發卡,如將白露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還想說什么,蕭誠卻已雙手將遺產轉贈協議遞過來。
同時說了一句不輕不重,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話。
“送給露露的生辰禮。”
話落,白家人還沒反應過來,蕭誠就再次開口說明計劃之事。
用海外資產換取計劃停止的過程,他簡單一句話帶過,沒言明條件。
且邊說,邊將暗冥送過來的名單,雙手遞給白弘毅:“這是內線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