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佑深感大事不妙,該來的還是來了:“鋒哥,那我們怎么辦?”
黎劍鋒一手支頷,一手拿著白露給的紅包,神情略怔。
“什么怎么辦?”
大難臨頭了,還什么怎么辦!
吳佑盯著黎劍鋒手里的紅包:“你都去誠哥和大嫂家里過年了,新年紅包都收了,不就是代表接受誠哥的提議,準備和官方合作嗎?”
黎劍鋒皺眉不悅:“誰說我決定了,誰要和蕭誠合作了!”
“好好好!您不和誠哥合作,您和大嫂合作。”吳佑習慣性順著精神多變,情緒無常的老大。
“那您都決定和大嫂合作了,又把大嫂騙出來送給老板不合適吧?可您要是不把大嫂騙出來,老板肯定會懷疑您的忠誠,到時候……”
想起黎劍鋒被關進瘋人院的事,吳佑欲言又止,都不敢再想下去。
大老板心狠手辣,背叛他的手下,沒一個有全尸。
黎劍鋒若是和蕭誠白露合作,跟平城警方有往來,被大老板知道就完了。
大老板生性多疑。
不止一次讓黎劍鋒打壓蕭誠的生意,尤其是開在平城的水果工廠。
黎劍鋒明面上答應,暗地里和蕭誠通氣,一套樣子做下來沒任何損失。
大老板安插過來的兩個眼線,也被黎劍鋒派去了西龍灣。
說是監視蕭誠水果工廠的貿易進出,拿第一手消息布局,實則調虎離了山,兩頭都拿不到最重要消息。
大老板說不定已經起疑了。
在道上混的人,都已經看淡生死,但不代表,喜歡送死。
吳佑跟了黎劍鋒七年,了解黎劍鋒不會怕背叛大老板的下場。
一直沒做決定,是深知,他們這樣的人和官方合作,同樣沒有好下場。
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蕭誠和白露。
確切來說,應該是白露。
相較于曾經得罪過的死對頭蕭誠,冷血無情的蕭誠,黎劍鋒會更傾向于,親切溫暖,聰明大方的白露。
會認為,身家性命交到白露手里,更可靠。
吳佑看著仍在盯著紅包發呆的黎劍鋒,就知道猜測又準確了幾分。
“鋒哥,這次的事可不是小事,老板要動真格了,您想好應對之策了嗎?是和大嫂合作,還是……”
黎劍鋒往后靠椅,盯著天花板出神,攥緊手里的紅包。
“急什么,還有兩天。”
皓月當空,繁星高掛。
燈光柔和的房間里,穿著睡衣的白露盤膝坐在床上,數紅包拆紅包。
新年行大運,蕭誠今天是大贏家,兄弟們的紅包都被他贏麻了。
有二十八個百元大紅包。
三十九個五十元紅包。
其余百多個都是十塊,二十塊,五塊,一塊錢也有。
百元大紅包的封面,有二十二個統一圖案吉祥語,應該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哪個大兄弟,這么大方,又這么倒霉,輸得一塌糊涂。
蕭誠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滿臉笑容的女孩坐在床上數錢,微風吹動長發,卷起她璀璨銀河笑眼中的一抹星光。
映著他愈近的身影,愈加放大,在她聞聲微抬相視的眼眸中心。
靠近她,沐浴露香味與她馨香就撲面而來,撞入呼吸。
蕭誠扔掉毛巾,長臂一伸,將溫香軟玉攬入懷:“數完了?”
白露滿臉小興奮點頭,把一大沓錢塞他手里,轉手抽回床頭柜的毛巾,蓋他頭上:“頭發還沒干呢。”
細碎發梢還在滴水,被毛巾揉了一下又一下,不輕不重的力度,素白柔軟的手,下一秒就被大手握住。
毛巾蓋頭,狹小的空間,白露只能看到蕭誠放大的臉。
有吻輕落唇邊,輾轉徘徊,由淺入深,清冽氣息強勢侵占……
后背在他掌心輕躺,穩穩陷入柔軟大床,隨之而來是俯身而下的他。
花花綠綠的錢,灑滿大床。
有一張飄落床下。
被毛巾蓋住。
被女士睡衣蓋住。
被男士睡衣蓋住。
床頭柜的電話忽然響起,清脆悅耳的鈴聲打斷一切曖昧進行中,反復不斷的響,擾得男人煩躁皺眉。
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推了一下:“阿誠,有電話……”
他不想接,巋然不動。
電話還在響。
急促的鈴聲似有大事。
素白小手又推了一下,他不動,盡管沒其他動作,也不接電話。
分明在賭氣。
白露看著眼前欲求不滿的幽怨臉,輕笑親了一下又一下。
身上的禁錮才不情不愿松開,她挪出去,摸到電話放耳邊。
一聲“喂”剛出口,那邊就響起焦急的小聲音:“大嫂,浩子哥出車禍了。”
白露和蕭誠到樓下時,王浩母親正抱著王浩兒子,在迎客樓著急踱步。
未滿一歲的小孩童已被哄停,不哭不鬧,只是偶爾咳嗽時,稚嫩聲沙啞。
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對不住了,這么晚還打擾你們休息。”王浩母親疲態盡顯的臉滿是歉意,一看到蕭誠和白露就道歉。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很敏感,察覺到不對,哼哼唧唧就哭出了聲。
白露語氣輕柔:“沒事,我和阿誠也是剛上樓,還沒睡,您有事慢慢說,孩子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先喂喂?”
王浩母親臂彎掛著個奶瓶,里面還有一半沖泡好的奶粉,哄孩子輕搖晃時,奶瓶也跟著輕輕搖晃。
“剛才已經喂過了。”她滿面愁容,語氣沉痛解釋:“都是晚上鬧的……
“阿浩和春麗回家路上,被一輛醉駕磚車給撞了,阿浩第一時間推開了春麗,春麗和孩子沒被車碰到,沒受傷。
“阿浩卻被磚車撞出去老遠,送到醫院搶救,一身傷,頭上都是血,半個小時前才脫離危險,醒來就失憶了……”
說話間,王浩母親已經抱著孩子和白露往外走,聲音哽咽。
“失憶……他連你們都不記得了?”白露邊走邊關心詢問。
蕭誠交代完蕭偉和胡爺爺先睡,便帶上白露的大衣,緊隨其后出門了。
夜風吹來時,白露身上已被一雙大手披上外衣,隔絕所有涼意。
王浩母親凝重無措的聲音,也已同時響起:“阿浩失憶后還記得我們,但是,不記得春麗了,孩子也不認識。
“還說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