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琳噎了一下，看了眼已經重返月餅塔前，讓售貨員拿月餅去結賬的蕭誠，目光淡淡轉回眼前的白露。
語氣自帶疏離:“你想要友情價？”
白露好笑提醒:“云小姐莫不是吃月餅吃糊涂了，一直都是你想給。”
“不是我們想要。”
“是嗎？”云若琳意味不明笑了笑，挽了挽披肩長發。
“誠哥并未拒絕這份友好。”
白露但笑不語，隨手拿起一旁月餅試吃盤里的叉子，叉起一小塊月餅入口，嘗完一個口味又到下一個口味。
邊上的售貨員不僅沒阻止，還十分殷勤的又開了幾種高價月餅，滿面笑容端到白露面前，請她品嘗。
白露莞爾一笑，再次品嘗了兩塊，才不緊不慢對云若琳開口。
“看到了嗎？”
“商人以逐利為主，阿誠在這里買了很多月餅，給月餅塔帶起了一輪大銷量，商場想繼續獲得更多銷量，贈予顧客好處，是雙方互惠互利的共贏交易。與交情無關，更與人情無關。”
云若琳出身經商世家，怎會不明白此道理，只是故意忽略罷了。
白露非要提醒她:“都是做生意，總以施恩目光看合作伙伴，要不得。”
“如果阿誠拿回平城的空調銷量不好，你們會給他友情價嗎？如果不是看出他有經商才能，能讓你們的空調快速占領市場，從平城向外快速推廣，你父親會同意新產品試銷點在平城嗎？”
云若琳或許是真心實意想給蕭誠友情價，但現在的她，無權這樣做。
空調品牌不是她的，也不是她父親獨攬大權，而是云家旗下產業之一。
她父親也不過是運營者之一而已，會同意云若琳的推廣策略，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綜合考量。
不是和蕭誠一見如故就合作，覺得蕭誠人不錯就給出友情價。
想什么呢，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了，就別總搞這種感動自己的戲碼了。
云若琳被白露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得有點惱羞成怒。
她才不屑感動自己。
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商式教育，讓她時刻保持頭腦清醒，自然也能預判這樣做的前途與結果。
老爺子病重，家族企業正處于分權考察期，她父親沒有過硬的娘家背景和成績，蕭誠的經商才能是人中佼佼者，非常人所能比擬，她父親和蕭誠合作才能快速展開局面，拿下耀眼好成績。
在下一步爭奪其他產業的運營分配上，拿到更多實權。
順利通過考察期，角逐分股。
和蕭誠合作，既是商業所需，也是她目前能接近蕭誠的唯一機會。
“大嫂！”
阿文完全沒注意到這邊是戰局，進了商場沒看到蕭誠，就直奔白露而來。
“大嫂，誠哥昨晚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一早來商場幫忙搬東西，誠哥人呢？怎么沒看到，要搬什么東西？是給你們新家買的新家具嗎？”
白露看著云若琳聽到“新家”二字后，不太好看的臉色，給了阿文一個大大的贊賞目光:“他去結賬了。”
“在收銀臺那邊。”
話音剛落，就有售貨員過來引領，阿文風風火火來，又風風火火走了。
當然，最后還不忘叫上白露:“大嫂還有什么要買嗎？沒有我們就快走吧，誠哥肯定等你很久了！”
全程忽略云若琳。
轉身就走，差點撞到才不經意發現:“哎呀！云小姐也在這里買東西嗎？”
“看來這里的東西的確很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云小姐了！誠哥還在等我們呢，不對，誠哥還在等大嫂呢！”
誠哥不僅等，付完賬還走過來了。
阿文和白露興高采烈奔過去。
大佬張開雙臂只要一個。
甜美嬌軟的小妻子。
悲催的阿文全身上下掛滿月餅盒，更多的月餅還封在箱子里。
等著他千里迢迢來當搬運工。
云若琳雖然沒再拿“友情價”說事，打擾卻是實實在在的。
一句:“想了解一下空調新產品在平城電器店投放的市場反饋情況。”
就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與蕭誠白露一起進了餐廳，共享午餐。
當然，同行的還有阿文。
蕭誠之前回平城解決懸賞榜的事，自然也沒落下生意。
賬目該匯總的匯總，產品交易明細，銷量和反饋信息該整理的整理。
此刻與云若琳對工作，言辭簡潔也條理清晰，不茍言笑，公正嚴明。
對待工作，蕭誠是認真的，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也就沒有絲毫情緒。
云若琳仿佛回到前世，在大會議室里，跟一個面無表情，冷靜睿智的工作機器，討論工作方案。
一切沒變，又似什么都變了。
白露乖乖坐在蕭誠身旁，用手輕掩開口聲，和對面的阿文小聲討論菜單。
仿佛毫無存在感，又確確實實存在，時刻吸引著周圍所有人注意力。
“大嫂點這個辣子雞吧……我記得上次聚餐，誠哥夾了很多次辣子雞，雖然我記得，誠哥以前對有辣椒的菜不怎么感冒來著，不知道為什么上次夾了那么多次，我猜誠哥可能莫名其妙換了口味，莫名其妙喜歡上吃辣子雞了吧。”
“雖然我也想點辣子雞，但是阿誠現在不能吃辣。”……他還有傷在身。
“這樣啊，那我們換個水煮魚？”
“水煮魚也有辣椒。”
“這……要不酸菜魚？酸菜魚好像沒什么辣椒，我記得誠哥上次也夾了挺多次，等等！好像都是給大嫂夾的魚肉，誠哥自己沒吃多少，不過都嘗過了，肯定也是喜歡的，大嫂我們點這個吧？”
“一點辣椒都不行。”
“呃……好吧……那我們先看看湯，咦！大嫂大嫂！這個清燉甲魚湯不錯，我記得平城也有，我們嘗嘗吧？”
“你要不先問一下客人意見？”
白露當然知道甲魚湯好喝，云若琳上次連裙子都喝上了，肯定記憶尤深。
估計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吧。
畢竟人家在談工作，總要照顧一下客人口味，否則待會兒吃不下餓暈了，要誠哥送回學校怎么辦。
阿文在白露親切慫恿的目光下，果斷轉頭問云若琳——
“云小姐喝甲魚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