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明說都知道，合作圍繞的重點，是什么。
以及，初次合作，該給出的第一份誠意，是什么。
是關于白露上榜的所有信息。
是白手黑手，明里暗里的計劃。
黎劍鋒目前能拿到的，只有前者，后者他就算拿到，蕭誠也不會信。
大勢力不會隨便透露計劃，哪怕一星半點，如果有，八成是誘餌。
“這三條應該都是誘餌，雇主也在內，只是不確定，哪條誘餌才是我們要找的真正雇主。”
其中有一條，大老板的人，蕭誠和黎劍鋒都覺得可能性最大。
“我以為你一回來就會去找那條蟲。”
黎劍鋒是知道蕭誠有多在乎白露，暴躁起來有多不顧一切的，查到有用消息肯定會馬上出手。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蕭誠這次不僅沒出手，還第一時間找了他。
這就很意外了。
黎劍鋒顯然不知道，蕭誠懸崖勒馬的事，蕭誠也不打算告訴他。
淡淡開口:“我不是傻子。”
黎劍鋒萬分贊同:“你沒往九成可能是圈套的圈套里跳，當然不是傻子，昨晚要是真去把誘餌抓了才是大傻子！”
“就算自己人查到消息，也極有可能是老板放的煙霧彈，引誘關心則亂，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大傻子！”
蕭誠:“……”
“說正事。”
黎劍鋒一臉問號:“現在不就是在說正事么？”
蕭誠:“還有沒有其他消息？”
黎劍鋒不懂話題為何切得如此之快:“什么消息？”
蕭誠淡淡瞥他一眼。
隨手倒了杯酒，細品入喉:“你想扳倒大老板，就憑這點信息？”
黎劍鋒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你別胡說！我怎么會想扳倒大老板，大老板權勢滔天，哪是我一個小小堂主能扳倒的，你可不要信口胡謅！”
蕭誠清幽目光落向桌面文件:“這是什么？”
“你揍我逼我給的啊！你忘了？”黎劍鋒把自己被揍腫的帥臉亮出去。
就是不承認有其他想法。
蕭誠手握酒杯，修長指間轉了轉，不輕不重磕出令人心驚膽顫的節奏。
“所以，你給白露魚雷做什么？”
黎劍鋒一噎，眼神躲閃，瞬息后莫名浮起興奮:“炸魚啊！”
“魚雷能炸魚你不知道？你們家后院有小河，小河養了魚，我猜大嫂肯定喜歡吃魚，所以就送了魚雷給大嫂炸魚，這不是投其所好呢嘛！”
蕭誠:“你怎么知道我家后院養魚，特意去打探過？”
黎劍鋒一梗:“端午節我去新鎮看你們劃龍舟比賽，路過看到的。”
蕭誠:“我家離江邊不近。”
黎劍鋒:“……”
非得逼人說出大實話么！
“實話說吧，我聽說你們要建新家了，所以故意繞道去看看。”
蕭誠不以為然:“端午節，我們還沒開始建新家。”
黎劍鋒再次被暴擊，懷疑最近小魚頭嚼多了，總發生記憶錯亂。
“如果我說，新魚雷剛研制出來，想送給大嫂炸魚玩玩，你信嗎？”
蕭誠面無表情:“你吞下去我就信。”
黎劍鋒一臉石化。
裂開:“你是懂粉身碎骨的，這么殘暴真的好么！就沒有第二個方法？”
“有。”
蕭誠沉思片刻，大發慈悲給出第二個方法:“你吞兩個魚雷。”
黎劍鋒一口壓驚酒直接噴出來，差點被嗆死:“咳！咳咳！咳——”
所幸茶幾寬，漫天酒雨沒噴過界。
但那霧雨蒙蒙的大場面，也讓潔癖大佬驟然蹙眉，排斥從心起。
從里到外，一腳踹出去。
茶幾應聲而動。
早有準備的黎劍鋒已瞬間往后退，雙腳飛快縮回沙發。
“砰——”
茶幾撞到沙發，發出悶響。
窩在沙發深處的黎劍鋒都被震了三震，可見力度之大，他一雙腿都不夠折，咔嚓一聲明天就不用出門了。
“好險好險！差點下半身就交待給茶幾了！”
“你這么暴躁，你家小妻子知道嗎！女孩子那么嘎嘣脆的小骨頭，估計一次就被你給折斷了吧？”
黎劍鋒邊感嘆邊欣賞自己劫后余生的腿，完全沒注意到大佬陰沉凜冽的臉色:“我真好奇，她是如何在你手上活這么久，還毫發無損，安然無恙的！”
“整個人還特別有精氣神，神采飛揚，明顯被你養得很不錯呢！”
“沒想到你這個暴君也有……”
黎劍鋒終于在不經意間抬頭，發現大佬即將殺人的臉色。
閉嘴后發現氣壓仍舊越來越低，果斷開口將功贖罪。
“我送大嫂魚雷和今天給你消息，是知道你以后要在平城發展事業，我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互相有個照應。”
“跟扳不扳倒大老板沒關系！”
“所以你想扳倒大老板。”蕭誠語氣篤定，沒有任何疑問。
黎劍鋒卻把頭搖成撥浪鼓:“我可沒這樣說，你不要冤枉我啊！”
死鴨子嘴硬的人最煩了。
蕭誠盯著黎劍鋒無比清明的眼睛，直言直語:“你不想報仇？”
黎劍鋒一頓。
眼中劃過陰翳殺氣。
下意識反應，無法隱藏。
蕭誠把人仇恨逼出來，就不緊不慢移開目光，開口聲淡漠也涼薄。
“你送特質魚雷，不過是想借刀殺人，送禮帶錯人，導致大老板的眼線抓走白露，讓我跟大老板對上，也是你借刀殺人的報仇手段。”
蕭誠這人，沉默寡言還好，每多說一個字，都似一槍打在人腦子里。
讓人防不勝防，打得深思熟慮構造的理由一無是處，說不說都無用。
內心防線瞬間被擊垮。
黎劍鋒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一遍蕭誠，城府比他想象中還深。
有時候，都不知道蕭誠是瘋子，還是他是瘋子。
明明被關進瘋人院的人是他。
他才更應該隱藏最深，卻總是被蕭誠一眼看穿:“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一來就揍我，根本不是給蕭中標報仇，是給你的小妻子報仇？”
蕭誠沒說話。
黎劍鋒知道他沉默就是默認，臉上一直巨痛不消的原因，終于找到了。
“怪不得你下手這么重，拳拳往死里揍，要不是我躲得快，已經被你揍成肉餅了！你這么殘暴，我跟你合作都擔心仇還沒報就被你揍死了！”
“不死也被揍到墻上摳不下來，怕了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