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噩夢還余驚未散，一陣蒼白涌上白露面孔，瞬間逼退紅潤。
手心也一片冰涼。
白露不正常的反應，出乎蕭誠意料，他來不及多想，立即把禮物盒扔桌上，抱緊白露，輕拍后背安撫。
“沒事了。”
“露露別怕……”
“有我在……別怕……”
白露眼神呆愣，臉色蒼白如紙，神情靜止，全身僵硬，呼吸微弱。
整個人還處于見到禮物后的第一反應，如被恐懼嚇到失神。
什么反應都沒有。
被蕭誠摟入懷，熟悉的清冽氣息撞入口鼻，強勢填充新呼吸，續上微不可聞的羸弱呼吸，白露墜入回憶漩渦的大腦，才回到現實世界，逐漸蘇醒。
僵直的雙手恢復知覺。
第一時間就鉆進蕭誠寬厚堅實的胸膛里，讓安全氣息層層包裹。
從上到下，從里到外，身體漸漸放松，重新恢復正常。
蕭誠還在輕拍她后背安撫，力道輕而緩慢，輕哄聲也降至最低。
“露露別怕……”
“沒事了……”
緩過來的白露，在蕭誠懷里抬頭，雙眼直直盯著他。
“禮物，你買的嗎？”
蕭誠微垂眸，看著她已褪去恐懼，仍略顯蒼白的面孔，卻不再渙散無神的清澈雙眼，對視片刻后，視線微抬。
瞥了眼桌上打開的禮物盒。
珍珠發卡掉了出來。
在月光襯托下，七顆晶瑩剔透的白珍珠，圓潤透亮，完美無暇。
無聲無息吸引周圍所有注意力。
與蕭誠在粵省，第一次看到漁民打開深海大蚌時，一模一樣。
目光瞬間被吸引。
他當時第一感覺，白露會喜歡。
腦海也突然出現一個念頭，讓他買下來，買下七顆珍珠給白露。
非常強烈，無法忽視的念頭，在蕭誠腦海里扎根，敲擊洪鐘一樣提醒他。
必須買下七顆珍珠，才能走。
不買，即便他想走，也無法邁步，雙腳仿佛被定住，動都無法動。
后來就……“買了。”
白露又問:“是你去粵省談生意期間買的，還是回來才買的？是在什么人手里買的？”
她語氣略急，目光也急迫。
蕭誠解釋道:“七夕節前一天，我去沿海城市踩點，在漁民手里買的珍珠。”
白露呼吸一緊。
剛恢復平穩的心跳，再次快速:“發卡上，那七顆珍珠，都是在同一個珍珠蚌開出來的嗎？”
蕭誠輕點頭:“我看了開蚌過程。”
白露不自覺捏緊手指。
耳邊靜得能聽到砰砰心跳聲:“那七顆白珍珠，是每一顆都不同形狀，后天打磨成發卡上的正圓形模樣，還是……未經雕琢就七顆都是天然正圓珠？”
通常情況下，珍珠蚌里開出的天然珍珠，各種各樣的形狀都有。
橢圓形，不規則圓形，水滴形，梨形，扁形珠，紐扣形，近圓珠等。
開蚌就是正圓珠，幾乎不可能，市場上的圓珍珠，都是經過后天打磨。
更別提，七顆白珍珠同蚌，每顆都是同樣大小的正圓珠。
這世間罕見，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別說蕭誠從未見過，開了幾十年珍珠蚌的漁民都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可意外總來得猝不及防。
不給任何人心里準備的機會。
億萬分之一的奇跡，就那么毫無征兆撞入蕭誠眼中，出現在海民面前。
擺在眼前的事實，不信都不行，沒什么比親眼目睹更真實。
蕭誠不知道白露有沒有見過億萬分之一的奇跡，但見她眼中除了急迫，還隱隱有期待浮動，略感詫異也同時回道。
“七顆正圓珠同蚌。”
白露急促的心跳明顯停了一下，僵著脖子緩緩回頭，看了眼桌上的發卡。
又轉回來，定定看著蕭誠。
不敢置信的問:“你親眼看見漁民開蚌，親手買下七顆正圓珠，可這禮物……卻是發卡，是你后來請人加工制作，把七顆白珍珠，全鑲嵌到發卡上的嗎？”
蕭誠看著白露眼中不再有害怕，不再有恐懼，臉上紅潤也逐漸恢復。
輕應了聲:“嗯。”
沒離開她后背的大手，再次輕拍，卻突然被握回身前。
白露兩只小手包裹住他一只大手，問他:“你為什么會想做成發卡？”
“為什么不是項鏈？吊墜，或手鏈？或耳環？或其它裝飾品？電視上男主人公送女主人公的禮物，不都是項鏈嗎？我們之前一起看電視見過的。”
家里有電視，白露和蕭偉只喜歡看武俠劇，以及，準點新聞聯播。
蕭誠對電視沒興趣，從不拿遙控，白露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兩人僅有的兩次看現實生活片，是電影頻道，一次是《牧馬人》。
另一次是武俠劇放廣告時，白露轉到電影頻道，當時現實愛情片已到尾聲，男主人公送女主人公禮物，項鏈。
表白在一起后就大結局了。
蕭誠記得那畫面，因為白露當時說了一句“項鏈居然是小星星。”
眉眼略含驚艷，似乎喜歡。
但他拿到珍珠那一刻，腦海里出現的卻不是項鏈，而是從沒見過的發卡。
且無法忽視的念頭，再次冒出來，反復提醒他必須把珍珠制作成發卡。
白露喜歡發卡。
白露不喜歡項鏈。
白露喜歡的一直都是白珍珠發卡，是七顆正圓珠發卡。
提醒如洪鐘敲擊在腦海，蕭誠不信邪，讓人做項鏈。
結果機器壞了。
做手鏈，機器也壞了。
做耳環，機器也壞了。
最后，不得不按照腦海里的指示，做七珍珠發卡。
不知是億萬分之一的概率，還是奇跡使然，機器沒壞。
七珍珠發卡，不到七分鐘就完工，做工精細，形狀獨特美觀，巧奪天工。
世間僅此一枚。
珠寶匠工都不敢相信出自他手，把夸自己夸得天花亂墜，夸成絕世奇才。
還說這七珍珠發卡，拿去送女孩子，百分之兩百能俘獲芳心。
蕭誠也以為，白露會喜歡。
不曾想，她的第一反應……
“你快說啊，阿誠你為什么會把珍珠做成發卡，而不是其它東西？”白露很著急，急急搖晃蕭誠手臂。
蕭誠瞥了眼桌上的七珍珠發卡，腦海什么念頭都沒有，仿佛之前那一切都是幻覺，做成發卡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是因為……”
蕭誠看著白露明亮清澈的眼睛，確定不再有恐懼害怕，才緩緩開口。
“七珍珠發卡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