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白露和蕭偉扛著小鋤頭和簸箕，去被推平的舊屋，做最后一波清理。
羅十六的挖掘機技術剛到家，舊屋推平速度很行，絲毫不拖泥帶水。
該弄走的磚瓦廢墟弄走，也很行，就是力度過大，推平范圍有點廣。
菜園子邊邊遭了殃。
當然，里面的菜沒遭殃，畢竟大老遠就隔著栗子樹，爪子伸不進去。
總的來說，除了小河對面的薔薇花叢，其它地方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挖掘機大爪子的“偏愛”，鋪了點泥棉襖。
老母雞和大雞仔的窩，昨天已經移到暫住房，圈養在后院菜園子。
泥棉襖稍加處理就行了。
“大嫂，這里有條傻魚。”
蕭偉盯著河里仰著肚皮，游來游去的傻魚很久了，泥棉襖清理完，立馬扛著簸箕來小河邊，準備撈魚。
扛著小鋤頭的白露，也看到河里的傻魚了:“游成這樣歪七扭八的，撞了幾遍河岸都翻不過來肚子，感覺腦殼少了點東西啊，吃了不會影響智商吧。”
蕭偉一臉懵:“還有這樣的說法？”
白露一本正經點頭:“我聽別人說，吃傻魚容易影響腦子的正常發揮。”
蕭偉:“那我們不吃魚腦，腦子就能正常使用了。”
白露:“有道理。”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
現在沒吃傻魚，腦子不是也能正常使用嗎？
“大哥也不喜歡吃魚頭，所以大哥很聰明。”蕭偉把簸箕伸進水里撈魚。
邊說:“不過，上次大嫂給大哥夾魚頭，大哥吃了還是一樣聰明。”
傻魚居然跑了！
白露盯著魚，聽到小家伙的話，驚訝詫異為一體:“你哥不喜歡吃魚頭？”
第一次給蕭誠夾魚頭，白露記得好像是初來乍到那天，蕭誠買了魚。
家里屋頂漏雨，蕭誠補了瓦，吃飯時她“體貼”蕭誠辛苦，給他夾了魚頭。
蕭誠當時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拒絕，面無表情很快把魚頭吃完了。
她就以為，蕭誠喜歡吃魚頭，后來每次做魚，都給他夾魚頭。
他也二話不說全吃光光了。
不喜歡……是這樣的嗎？
“我不知道。”蕭偉意識到多嘴說錯話了，果斷搖頭。
“大哥以前只是少吃，沒說過不喜歡，家里也很少買魚，興許大哥自己也不知道喜不喜歡吃魚頭，你給大哥夾的魚頭，大哥都吃了，應該不討厭吧。”
蕭偉扛不住白露的盯視目光，果斷扛著簸箕去追傻魚。
白露卻追著他問:“除了魚頭，你哥還不喜歡吃什么？”
蕭偉想起甜甜的糖炒栗子，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知道。”
等等——“我沒說大哥不喜歡吃魚頭，大嫂你別亂想。”
“放心，我沒亂想……”
白露剛準備套話，后方傳來一道亦正亦邪，似笑非笑的叫喚聲。
“大嫂。”
被傻魚耍得團團轉的白露和蕭偉，同時回頭。
黎劍鋒正站在舊屋推倒前的門口，前兩米位置，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
一旁的吳佑默不作聲，臉上同款笑容，手里還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兩人一前一后踏過廢墟。
朝河邊來。
“大嫂在抓魚嗎？”
黎劍鋒身高腿長，最快走到白露和蕭偉面前的小河位置，雙眼放光盯著小河里游來游去的魚，仿佛在選獵物。
倏然轉頭看了看蕭偉手里的簸箕，一手奪過，卻沒用來撈魚。
而是丟到一旁。
滿臉興奮對白露說:“大嫂，這玩意兒哪能撈得了魚，我送你個好東西！”
“保準你一扔下去，整條河里的魚都飛起來任你選，想吃哪條就哪條！”
蕭偉被搶走簸箕扔掉，怒氣沖沖就要開口……卻被白露捂住。
“不用了，謝謝。”
白露標準微笑謝絕黎劍鋒的好意:“我們今天不想吃魚。”
黎劍鋒盯魚的瘋狂目光瞬間轉移，盯著白露遺憾一秒后，再度放光。
“可是我想吃魚，大嫂不會不同意吧？你們這條小河清澈又干凈，養的魚肯定也很干凈啊！炸起來酥脆爽口香噴噴，魚頭一口咬下去嘎嘣嘎嘣脆！”
說到“嘎嘣”二字，驚悚磨牙聲同時響起，落下，詭異滲人。
配上他略顯癲狂的雙眼，仿佛對魚根本不感興趣，只對骨頭有興趣。
尤其那目光，還順著白露往下移，眼看就要與小家伙對視。
白露立即捂住蕭偉眼睛，將人往后帶，護回身后。
蕭偉見過蕭誠揍人的樣子，殘暴，無情，狠，周身生人勿近的冷漠。
從沒見過黎劍鋒這樣的，還沒動手，陰冷氣息就不斷往外冒。
炎炎烈日都蓋不住的陰冷恐怖，讓人汗毛豎起，不寒而栗。
仿佛被可怕的怪物盯上。
蕭偉不敢再亂跑，攥緊手心躲在白露身后，用耳朵注意動向。
“你喜歡吃魚就抓吧，不喜歡簸箕可以用別的東西抓，吃多少抓多少，一下子抓太多，吃不完就浪費了。”白露委婉拒絕黎劍鋒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如果沒猜錯，吳佑手里拿的塑料袋，里面裝的全都是特質魚雷。
是端午節那天，龍舟大賽時，黎劍鋒用來炸江的魚雷。
這魚雷炸江效果都那么引人注目，扔河里，還不得把整條河都炸飛。
黎劍鋒聽到白露的話，仿佛才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一臉苦惱。
“大嫂說得對啊！浪費真可恥，可是我想把整條河里的魚都嘗一遍，怎么辦呢？用手抓，得抓到什么時候去。”
白露微笑不說話。
提著魚雷的吳佑覺得，白露此刻的笑容，與他瘋子老大有得一拼。
不是瘋笑。
卻能和瘋笑打成平手。
“嘿！我開玩笑呢～大嫂。”黎劍鋒瞇眼笑了笑，從白露臉上移開目光。
轉向吳佑。
“還愣著干嘛，把禮物給大嫂啊！你真以為我要吃掉整條河的魚？腦子長哪呢！這么多魚一頓怎么吃得完，吃不完浪費魚，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您來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吳佑已經適應自家老大，隨時切換的兩幅面孔，立即把塑料袋給白露。
白露婉拒:“謝謝，我們一頓也吃不了那么多，比較習慣用簸箕撈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