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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無法理解這種緊張。
在她看來，心理學專業，就應該隨時隨地掌控自己的情緒，心跳。
掌控不了就使勁掌控。
絕不能讓自己陷入無法自控，不清醒的地步，哪怕催眠也要讓自己清醒。
不要緊張。
第一次主動，還沒適應而已，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打住打住！
哪有人反催眠自己的，應該是以后都讓蕭誠主動……好像這樣也不對！
算了，這種史無前例的情況無解，她還是催眠自己先睡覺吧。
等下次再緊張，再說吧。
白露躺到床上，聽著床邊嗡嗡響的風扇聲，目光透過老式棉質蚊帳頂，看著舊跡斑駁的天花板，緩緩閉上眼睛。
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好到三更半夜，被一只突如其來探額頭的手驚醒，白露赫然睜開眼。
朦朧目光順著快速收回去的手，看到床邊，那個一臉緊張擔憂未退，就倔強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的冷傲身影。
“你在干嘛？”
白露懷疑醉酒小孩來了。
“我來看看你病好了沒有。”蕭誠如實回答，冷傲背影卻不肯回頭。
八成是小孩生氣了。
白露有點困，不想起身，揉了揉眼睛，蝸牛一樣慢慢爬起身。
沒有開燈的房間，光線微暗，只有屋頂透明瓦透下來的微弱星光，灑落他側臉，柔化了些許冷硬弧度，寬闊臂膀卻依舊倔強，一點也不打算轉身的樣子。
白露戳了戳他胳膊，剛想問他怎么了，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這味道太熟悉，前幾天晚上，每到半夜她就感覺有人在給她喂藥，暈暈沉沉睜開眼時，每次看到的都是蕭誠。
有一次，她胃不舒服，喝了兩口就喝不下，推開時不小心打翻了藥碗。
湯藥全都灑在了蕭誠衣服上。
由于當時蕭誠是坐在床邊，背靠床頭，半抱著她靠在懷里喂的藥，湯藥打翻到他衣服上后，濃重中藥苦味撞入呼吸，直沖天靈蓋，直接把她熏暈了。
所以，她記憶猶深。
“你去熬藥了？”白露扯了扯蕭誠袖子，語氣和力道都輕輕的。
可他就是不回頭:“沒熬。”
“我聞到藥味了。”白露湊到他身前，故意靠近他衣服聞了聞。
然后皺著眉頭退開:“是中藥味，前幾天晚上我發燒時喝的藥。”
他固執的解釋:“只是放到藥罐里，還沒熬。”
“噢……”
白露明白了:“是把藥放到藥罐里，突然想起要先看看我生沒生病，生病就繼續熬藥，沒生病就不用熬了。”
“那你現在看到我沒生病，怎么生氣了，你喜歡看到我生病嗎？”
“我沒生氣。”蕭誠立即回頭解釋:“更不喜歡看到露露生病。”
白露看著他眼中生怕被誤會的緊張，輕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
“好困啊……我睡了。”
話落就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露露！”他果然急了。
白露懶懶應了聲“嗯”，沒睜眼。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小孩又開口了:“露露熱不熱？”
一陣無節奏的輕風吹來，伴隨著輕輕的呼扇呼扇聲，在不遠距離響起。
白露睜開眼，竟看到蕭誠手里正拿著一把不知從哪變出來的蒲扇，隔空給她扇風，沒對著她的頭，也沒對著她的腳，在中間位置上下扇，力度也不大。
一臉認真跟電風扇搶工作。
白露忍住不笑:“你喜歡手動？”
蕭誠頓了頓，不知是忘了生氣，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清冷俊臉十分認真回答她:“電風扇一直對著同一個位置吹，容易著涼，露露會生病。”
她反復高燒那些天，估計把他嚇壞了，畢竟他記得所有發生過的事。
白露看著他擋住風扇的高大身影，笑問:“所以你是來給我扇扇子的嗎？”
蕭誠回答:“是。”
臉上卻少見出現欲言又止的神態。
大佬不會出現這種神情，一是有自己強大的推理能力，二是默契不問。
而小孩，向來有話直說，想問什么就問什么，從不會藏著掖著。
今晚很反常。
白露能察覺出他生氣的情緒波動，不是針對她，且生氣中還夾雜著煩躁不安，蒲扇柄都捏扁了，他還沒發現。
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么。
白露柔聲輕問:“你怎么了？”
蕭誠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掙扎，片刻后看著她說:“我要和露露一起睡。”
白露懷疑他沒說心里話。
他喝醉酒后哪次不是和她一起睡，哪次問過她，哪次會猶豫。
一次都不會，還尤其順其自然，仿佛早已習慣很多次抱她入睡。
深邃如海的眼眸，也如此刻這般，沒有任何成年人該有的情欲。
除了不小心喝了大補藥那晚。
眼前唯一的不同，或許是他眼底，那幾分猶似偏執的占有欲。
反常的詢問她意見，等待答案時，蒲扇柄已在他指間裂開一道口子，仿佛只接受一種答案，錯了就全扇破碎。
白露深知問他也不會說，只能暫時壓下憂慮疑惑，挪到床里側。
讓出外面的位置給他:“睡吧。”
蕭誠手里的蒲扇柄赫然松開，掉落床上，那一道口子沒有破碎，在他躺下前一秒，被他重新撿起，長臂順勢橫過白露細腰，緊緊抱住她，繼續扇風。
白露雖早已習慣小孩抱小孩的睡姿，但此刻，卻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
只能提醒:“你還沒關風扇。”
風扇放在床對面的椅子上，蕭誠松開白露，轉過身去關。
關完回來再次抱緊白露，邊給她扇風，邊肯定語氣說:“露露答應我了。”
又重復:“露露答應我了。”
再次重復:“露露答應我了。”
白露猜他說的應該是睡覺的事，連應了三聲“嗯”，隨即輕拍了拍禁錮在腰間的手臂:“阿誠，松開一點。”
蕭誠立即松開，聽到白露深呼吸喘氣，才意識到自己勒痛她了。
“露露……”“沒事沒事。”
白露打斷他過于緊張的語氣急話:“你繼續扇風吧，好熱啊。”
“今晚的燒烤真好吃，煙花也很美，蕭家人都很好，我很喜歡。”
蕭誠再次抱緊白露，力道沒剛才那么緊了，控制在合適范圍，突然開口:“我明天給露露建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