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偉還有作業沒做，看了一會兒電視，就自覺回房做作業了。
白露把聲音調小，廣告時間換臺。
換了幾個臺都在放廣告，估計是好看的電視劇都有廣告，剩下的生活劇，白露問了蕭誠看不看，蕭誠說隨她。
隨她就換臺了。
一換就換到省電視臺。
而且，正在播報晚間新聞——“昨夜凌晨，南市出現多起聚眾斗毆、聚眾賭博的惡劣事件，醫院二十四小時亮燈，省廳高度重視，已委任……前往調查……”
寥寥數句官方語言，幾張邊緣化照片，就讓白露換臺的動作停住。
官方語言通常都是咬文嚼字，大事化小，把不利于社會安穩的事件壓下。
南市多起聚眾斗毆——南市各處街頭暗巷，出現幫派斗爭。
聚眾賭博被發現——何永利的賭場出事，矛盾極有可能與幫派斗爭有關。
醫院二十四小時亮燈——南市一夜之間，腥風血雨，傷員堆滿醫院。
省廳高度重視——事件太大，太惡劣，驚動省里，上面派人下來了。
已委任……前往調查——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南市正會被二十四小時盯梢，南市副被居家軟禁調查。
調查過后，事態若達到某個層面，南市副就會被停職查辦。
幫派……無疑就是南市四大巨頭。
大老板、南市地頭蛇、何永利、李成斌所代表的老丈人暗處勢力。
那幾張邊緣化照片，都是影響力最小，事態看起來最不嚴重的現場照片。
從最不起眼的邊角，靠在墻邊的傷員衣服、標志紋身、散落地上的標志性武器就能看出，四大巨頭的人都到場了。
即使明知道，作惡多端的四大勢力，二十年后會被肅清，此時此刻，看到戰端被提前挑起，白露仍難免震驚。
四大勢力，不是小巷子里的小幫小派，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起爭斗。
只有，極為熟悉四大勢力的行事風格、秉性、地下賭場地點、暗處賺黑錢的交道路子，才能縱觀全局，做出針對性計劃，以借刀殺人之計，暗度陳倉之策，挑起四方勢力爭斗，而不被發現。
這個極為熟悉四大勢力的人，只有一種——內部人，或，曾經的內部人。
而且，還是在某個勢力，站到一定高度，能了解到更全面的信息，在四面八方有暗線，也可稱之為兄弟，朋友。
平時互不干涉，互不打擾。
必要時刻，一呼百應。
在這個年代，這個地方，有這份號召力，且能全身而退的人。
只有一個……
白露忽然脊背發涼，握著遙控器的指尖發涼，從天靈蓋涼到腳后跟。
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此時此刻，坐在后方的蕭誠正在看著她。
而且，是一瞬不眨，緊緊盯著她，她若起身，視線肯定會跟著動。
不起，視線就會一直盯在她身上，至少在她開口之前，都不會消失。
白露覺得自己多少有點飄，一句謝謝都沒說，就想回去蓋被子睡覺。
做春秋大夢呢！
四大勢力暗地里做的事，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流離失所，昨夜到天明的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白露沒有不識好歹，只是這件事太大，超乎她的預料，需要點時間緩沖。
沖不過去就直接換臺吧。
沒什么大不了的。
白露深吸一口氣。
以在心理學領域，所修煉出的強大情緒自控能力，飛速運轉消化完情緒。
轉頭，露出與平時一般無二的完美笑容:“蕭老板，有沒有興趣合作一下，做個賺大錢的生意？”
蕭誠不偏不倚，直直對上女孩平靜如水的清澈眼眸，心中略感詫異。
新聞播報后，不到片刻，她悠閑靠椅而坐的身子就突然僵直。
但很快，瞬息之間就恢復正常。
他甚至還沒推測出，她在想什么，她就已回頭對他露出甜美微笑。
三言兩語轉走他的注意力。
蕭誠悠閑往后靠，雙腿隨意交疊，左手拿起桌上擱置的杯子，喝了口冷茶，目光從凝視化為注視。
“什么生意？”
白露給他空卻的水杯添滿新茶水，緩緩開口:“等這兩天風頭過了，那些人該被敲打的敲打，該忙事的忙事，沒空搭理我們，我們就賣方子開班教學。”
“我教五嬸和富貴叔等十條銷路，教完讓他們先試探一下市場。”
“期間，你聯系羅十六，蕭大壯他們，跟我們學做糖炒栗子，等確定市場沒問題后，你就讓他們去十條銷路外的鎮上，城里，限定數量開始教學。”
話到此處，白露看了眼蕭誠，發現他沒皺眉，沒露出不贊同的神態。
才繼續道:“我們不僅教學，還提供供貨渠道，糖炒栗子的名聲已經打出去這么長一段時間，生意不會差，給你兄弟的提成多少，伱來決定，除去給他們的提成，余下的利潤我們兩平分。”
蕭誠微挑眉:“學費多少？”
白露笑盈盈伸出一只手，壓下兩根手指，露出三根手指:“一人三千塊。”
蕭誠微蹙了蹙眉。
“三千塊真的不多。”白露解釋道:“之前高建川和文麗來買方子出價一萬二，說明糖炒栗子所占據的消費市場份額不小，反季銷售很成功，值這個價。”
“而且，我們還提供供貨渠道，限定教學人數，保障糖炒栗子的市場短時間內不會泛濫成災，讓賣栗子的新老板們穩賺不賠，三千塊真的不多。”
后世，學做糖炒栗子的教學班，好一點的都要兩三萬塊，換成九十年代的物價，三千塊剛好，差不了多少。
白露這段時間，去菜市場買菜可不是跟人白聊的，從對方的只言片語，衣著用度里，早已探到真實財務狀況。
這里的經濟水平雖低，能拿出三千塊的人家還是有的，尤其是在街上做生意的老板們，三千存款都算少了。
蕭誠看著白露因著急解釋，而顯得憨態可掬的小臉，輕笑了聲。
“我的意思是少了。”
白露愣了一下，才確定自己沒聽錯，蕭誠說的是少了，而不是多了。
“不少了，賣一個方子是買斷，賣很多方子是普及大銷路，定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