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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誠停步回頭。
安睡的白露閉著眼睛，并未醒來，仿佛剛才那一聲只是夢中囈語。
她很少說夢話，說了之后，若是沒人回應，就會乖乖睡覺。
如果有人回應，就會進入有問必答的聊天模式。
蕭誠坐回床邊，把白露的手從被子里握出來，應了聲:“嗯。”
想問的問題還沒出口，床上就再次響起囈語聲:“黎黎是誰？”
“什么梨？”蕭誠一臉疑惑。
“黎黎！”
閉著眼睛的女孩皺起眉頭，語氣不善，顯然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蕭誠以為她想吃梨，剛想說明天給你買，忽然想到梨不在這個季節成熟。
改口道:“改天給你買。”
床上的女孩直接轉過身，背對著他:“我才不喜歡吃豆腐。”
“你要吃伱自己吃，黎黎做的豆腐花那么好吃，你買光吃光好了，黎黎煮的豆漿那么好喝，你買光喝光好了。”
蕭誠終于聽懂白露的夢話了，深眸浮起瀲滟笑意:“不是你喜歡喝么？”
“我不喜歡了。”
嘟嘟囔囔的小聲音，明顯在賭氣。
蕭誠低笑了聲:“那你喜歡什么？”
“喜歡餛飩……”剛說完她又哼了一聲:“賣餛飩的老板有女兒嗎？”
蕭誠如實回答:“有。”
話音剛落，手心就被掐了一下，伴隨著女孩又一道哼聲，被甩開。
蕭誠又握回來，在被甩開之前解釋道:“三歲。”
果然不甩了。
但是她又問:“劉喜妹是誰？”
“不知道。”蕭誠記憶中，沒出現過這種聽起來很像女生的名字。
好在這次，白露沒跟他打啞謎了，直說道:“賣粉的。”
蕭誠對粉不感興趣，對賣粉的人更不感興趣:“不認識。”
也不知道這回答，她滿不滿意，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偶有些斷斷續續的字詞飄出，什么“情書”，誰家“女兒”，“孫女”之類的。
最后還有一句:“壞小孩……”
語氣一半不悅，一半溫柔與無奈，說到最后，全都是關于小孩的話。
蕭誠第一個想到蕭偉，眉眼頓時冷了下去，握著白露的手收緊。
沒想到這一握緊，就把她握醒了。
半夢半醒的女孩，突然轉身，迷迷糊糊睜開眼，朦朧視線盯在他握著她的手上，看了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起身。
盯在他手上的視線，從手臂漸漸移到他臉上，如夢似幻的雙眼看著他。
“阿誠，你回來了？”
慵懶繾綣聲入耳，蕭誠頓時回神，若無其事松開手:“嗯。”
白露揉了揉眼睛，喃喃開口:“鍋里有熱水，你洗澡了嗎？”
蕭誠看到她凌亂的發絲，就想伸手給她理順，瞥開視線才忍住。
“洗了。”
白露還想說什么，忽然眉頭一皺，雙手抓住蕭誠衣領。
蕭誠略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白露已經靠近他脖子聞了一圈。
一路往下聞到衣領口周圍。
“你喝酒了？”
她盯著他的眼睛，靠得很近。
近得……蕭誠能清晰看到她緊皺的眉頭，清澈慵懶眸里的不高興。
“喝了一杯。”蕭誠沒說謊。
辦完事回來碰到王浩，那小子當爸爸了高興，非要請大家吃宵夜。
一個勁對著他感謝大嫂。
并把那天晚上回家后發生的事全說了，陳春麗差點一尸兩命的事也說了。
說到驚心動魄之處就點了瓶二鍋頭，大家都默契沒多喝，一人一杯。
恭賀意思到位就行了。
王浩不僅到位，一杯二鍋頭就上頭痛哭流涕，反復多次感謝大嫂的救命之恩，提醒之恩，聽得他耳朵都起繭。
羅十六和蕭大壯還跟著起哄，讓他把白露叫出去一起吃宵夜，讓王浩感謝個夠，一個個喝了二鍋頭就異想天開。
做夢！
白露盯著蕭誠看了半天，發現他回完一句就不說話，不解釋原因了。
這有點不像小孩的風格，疑惑捏了捏他的臉:“你是不是喝醉了？”
小孩肯定不會拿開她的手，而且，肯定會說沒喝醉。
蕭誠雖詫異，白露突然造反敢捏他的臉，但想到她剛醒來，也許還未完全清醒，便沒多想，也沒拿開臉上的手。
沒醉自然回答:“沒醉。”
不料這回答，讓白露造反的膽子更大了，捏他臉的手往下滑。
直接捏起他下巴。
“你為什么不聽話，不是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嗎？你是不是又喝醉酒打架了，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
蕭誠不明白，白露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膽大妄為，不僅敢捏他下巴，還敢兇他，雖然只是表情看起來有點兇。
但對比之前，已經進步很大了。
“真的只喝了一杯。”
蕭誠拿下白露的手，握住，解釋道:“沒打架，辦完事吃了宵夜才回來。”
白露聽到辦完事三字，心頭一緊，瞬間把小孩醉酒的原因拋諸腦后。
緊張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他:“你有沒有受傷，背上的傷擦藥了嗎？”
蕭誠剛說完“擦了”，白露的手就伸向他衣領，開始解扣子。
還說:“我沒聞到藥酒味。”
蕭誠今晚對白露膽大包天的認知，一度刷新最高，不曾想還有更高。
她居然……敢脫他衣服。
到底是他喝醉，還是她喝醉了？
一個晃神時間，扣子已經解到第三顆，蕭誠握停白露的手。
目不轉睛看著她:“你在干什么？”
“幫你脫衣服擦藥酒啊。”
白露發現小孩今晚的智商又降低了，居然問這種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兩歲小孩卻看不出來的問題。
雖然他神態自若的表情，很像大佬，但小孩做錯事想蒙混過關時，也會露出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表情。
白露抽回手，想繼續解扣子，卻想到藥酒昨晚送去蕭誠房了。
立馬下床，拉蕭誠去他的房間:“藥酒我昨晚給你送過去了，你擦了嗎？”
蕭誠:“沒擦。”
白露頓時停下腳步:“為什么沒擦？”
說完才反應過來，傷在背后，蕭誠怎么擦得到，虧她問得出來。
還把藥酒給蕭誠，讓他自己擦。
白露拍了拍額頭，轉頭對蕭誠露出溫柔笑容:“放心，我今晚幫你擦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