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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又去見他老子,他老子的表情,只顧著忙事情,飯都沒吃就匆忙離開,安撫林煙讓林煙少管他,難得他肯交代,讓林煙安心回港城待著。
下雪冷,他老子又扭頭進門拿了件外套給林煙披著。
“回去吧,他一個男人,你去操心他做什么。”
直到,宋家的車來接走她。
林煙就知道,宋老先生那邊樂意帶她去見閔行洲。
到地方時,林煙是驚訝的。
跟著指引上二樓,很空,夜晚的緣由,走廊上沒什么人。
燈都在明晃晃的亮著,嚴肅,寂靜。
她看到尤璇的手機放在長廊凳,手機殼背面是金毛和尤璇的自拍照,林煙認得。
還有一盒被抽空的紙巾和半瓶礦泉水。
干枯玫瑰味兒的香水淡淡縈繞,很熟悉。
她一下子能懂,尤璇也在這里。
同樣的,林煙在門口等待閔行洲出來,里面調查還沒結束。
林煙靠在墻上,看著長廊凳上的手機殼和紙巾盒。
這人吶,有時候真會胡思亂想。
阿斌關上門出來的時候有些意外,“林小姐?”
“您怎么來這里了。”
阿斌的聲音一出。
繼而,里面談話的動靜全停了。
隔著一堵厚厚的白墻,許久后,閔行洲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嘶啞,“讓她進來。”
“好的老板。”
林煙佇在原地沒動一步,挨著墻沉默不語。
阿斌試圖把門打開些,視野闖入眼底,里面的交談圍著很多人,律師啊,辦理人啊,尤璇啊,宋嫻啊,都在。
林煙微微仰頭,視線和閔行洲隔空交接。
他就坐在那里,處于被詢問的那一方。
分明記不清有多久沒見面了,說不上有多狼狽。林煙只覺得,坐在那里低頭的人不該是他,不該是他。
這讓她一夜的委屈盡數涌起,委屈她,也委屈他,有點忍不住想撲過去抱住他,拿他的西服擦眼淚。
可是不合襯,尤小姐在那,那么多人在。
這樣想,她手指微微蜷動間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了,她無從可問,她無從發泄情緒,只這樣默默地看著閔行洲。
大概每次委屈他都在,習慣上了,這很可笑。
環境的緣由,氣氛嚴肅著,閔行洲抿了抿唇,“函件收到了么。”
只有他的聲音,那種施壓的氣場,來自于他給的熟悉感和歸屬感,滿滿溢上,這讓林煙松懈了下來,“收到了。”
“那就好。”他隱去疲憊,裝作似若輕松地挨到椅子上,輕聲說著,“隱瞞短信的事,孩子的事,我接受處罰。”
林煙記得啊,記得閔行洲說過他會給他們的孩子一個交代。記得短信的事被她知道后,閔行洲一直以來都閉口不提。
同樣記得,他老子也要席森和老劉的交代。
可她也沒那么在意交代,就突然不在意了。
惡人都接受處罰了,事都過去了,結束了。
僵持間,林煙低頭,睫毛輕輕落下,擋住眼里不肯外泄的楚澀,“我不起訴。”
“我不起訴,閔行洲。”
“我不起訴你。”
她聲音說不上的低,連連三遍。
閔行洲看著她,一貫霸道的脾性那刻想叫她抬起頭來,好讓他看清她此刻什么委屈表情,話到嘴邊換成讓她等著。
“先在外面等,一會兒我們再說。”
林煙默了好久,再抬頭時已經換成微笑的表情,看著閔行洲,看著宋嫻。
“不知道你忙,我就不等了,還要回去監工。”說著,她扭頭離開,“到時候閔總記得支付工資,就按天結算吧。”
她走得匆忙,出大門時,天已經亮了,太陽沒有如時升起,雪打在大門那頭石獅子厚厚一層,有清潔工在掃大道。
宋家的車停在路邊,問她要去哪里。
林煙沒說話,自顧低頭走著,好像在注意身后有沒有腳步聲的動靜。
有的,是皮鞋軋過薄雪的聲音,很沉,很穩。
她沒敢回頭,心里浮浮沉沉,總歸被挑起那根慌張的弦。
可林煙多少有些難過,想在他面前矯情,矯情那一方想法驅使她多往前走了兩步,后面的腳步聲還隱隱傳來。
一步。
二步。
三步。
然后毫無征兆的,林煙終于沒忍住,身體那一刻背叛大腦,轉身朝閔行洲走去。
閔行洲扯唇笑了笑,在她還差幾步就靠近他時,他扯她入懷。
動作力度還是不分輕重。
就這么又抱一起了,林煙沒說話,只覺得京城的雪也沒那么冷,港城那才是真的冷。
他還是斥她,“一見面,就會委屈。”
“那七爺哄我行不行。”
她還說監工很累,她還說港城這陣子特別的冷,她還說477萬就這么沒了,她還說以后不找帥的委托師了。
閔行洲氣笑了,隨著這樣的笑,眉眼間那層淡淡的疲憊還是散不去,他好幾夜沒能好好休息,還送這么個小醋精到他身邊撓著他折磨他,這算怎么回事。
他的事還沒交代完。
看她眼紅,那點心思莫名其妙就被勾起,如果不跟出來,她一個人豈不是要難過,這樣總歸是不對的。
他追問的是477萬的事,“以后還敢么。”
她抱著他,“不找了,我沒有那么多477萬。”
她總歸是要他吃醋,閔行洲抬了抬手,揉弄她的發帶,細細軟軟的盤著微卷的發,他低頭,薄唇貼在上面,隱約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家里的荔枝香氛洗發水,是寶格麗酒店,寶格麗夜茉莉精油的味道。
“最近住酒店?”
她嗯,“家里被子太冷,我都住外面。”
和三小姐去酒店住,聊天說話,總歸不冷的。
林煙話有指向性質,閔行洲輕佻的笑,“開暖氣不會么,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
林煙太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和原因,“席森的事,伯父也要罰你?”
他略象征性地嗯,林煙還想追問,他抿著稍薄的唇,低頭看她,眼神很輕,也很寂寞,這種寂寞里林煙心里沒了勇氣得到答案。很明顯他不愿意說什么處罰。
尤璇把所有事情經過都說了,閔行洲也說了。
“閔行洲,我不起訴你,回港城好嗎,我不想監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