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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了一套刀法,顧晶玨便收了氣勢。
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轉身回了房,她沒有侍女伺候,凡事都靠自己來的。
洗漱干凈,換好了衣裳,抬腳去了她母親的院里。
顧夫人身體不好,起的比家里其他幾個略晚些。
顧晶玨過來的時候,正遇上顧夫人起身洗漱。
府里的廚娘已經將早飯擺在了外間,瞧桌上的碗筷,顧承允該是已經吃好,上朝去了。
顧晶玨抬腳進了里間,幫著伺候顧夫人的丫頭,服侍顧夫人穿衣洗漱。
顧夫人往顧晶玨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今日要出門嗎,這衣裳你平日可舍不得穿。”
顧晶玨一邊幫母親梳頭,一邊乖巧的說道。
“嗯,前幾日給寧王妃捎了封信,也不知她瞧沒瞧見,但愿這事能有個結果,我可不想這般坐在家里等著。”
顧夫人點了點頭,從面前的妝盒里挑了幾只發簪。
“既然是去拜訪,也不好太過寒酸了,這幾只簪子你帶著,壯壯門面。阿娘這身子,也幫不上你什么,去了北境,你阿爹只能靠你幫襯了。”
顧晶玨推脫不要,到最后還是被顧夫人拉著坐下重新梳了頭。
吃罷早飯,顧夫人又將服侍自己的小丫頭,推給了顧晶玨。
“帶著吧,總歸要有點小姐的樣子。”
顧晶玨不好推脫,雖然她知道瑞雪不是那種只看表面的人。
但為叫顧夫人放心,還是帶著丫頭出了門。
母女兩共用一個服侍的丫頭,確實寒酸。
但這就是他們顧家在京都的處境。
他爹如今是領了圣上的軍職,看似在朝中受到追捧。
但那些京都高門,打從心里并不會高看他們一眼。
過年這些天,她也收到不少請她前去赴宴的帖子。
大多是以前那些排擠過她的高門貴女。
顧晶玨心里明白的很,這些人就如同初入京都的她一般。
請她并非是因為看重她,不過是有利可圖,求她辦事罷了。
她如今覺得這些人面目可憎,同時也明白了,當初在別人的眼里自己是個什么德行。
并不奢華的顧府馬車,晃晃悠悠的行到了城門前。
守門的一個兵丁,遠遠的便瞧見馬車上顧府的標志。
十分恭敬的走上前去,顧晶玨掀開車簾,遞上一只荷包。
臉隱在車廂的暗處,小聲道:“多謝劉大哥昨日給我送了消息,這個你收著,恭喜大哥家里添丁,拿去給嫂子補補身子。”
兵丁有些局促,并不伸手去接:“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小姐無需掛懷。”
顧晶玨將手里的荷包拋了出去,那兵丁穩穩接住。
“拿著吧,我阿娘吩咐一定要給的。”
兵丁只能謝過,又往前靠近了些。
“小姐,我真的不能跟著顧參將去北境嗎?”
顧晶玨輕聲說道:“如今過的不好嗎,你與嫂子團聚,家中又添了人口,差事還算穩定。你的心思阿爹明白,但這般安排對你才是最好的。”
兵丁有些為難,最終還是朝車里的顧晶玨拱了拱手。
“屬下明白,小姐注意安全。”
顧晶玨放下車簾,馬車緩緩駛出城去。
車里的小丫頭,將蓋在顧晶玨腿上的毯子拉了拉。
小聲問道:“這位就是夫人常說,救過咱們參將的那位嗎?”
顧晶玨點了點頭:“受了重傷,阿爹也不忍他再跟著上戰場了。”
出了城,馬車便快了起來,不多時便到了瑞雪的莊子。
顧晶玨是頭一次來,行到莊子入口,便有人上前攔下馬車詢問。
顧晶玨說明來意,又遞上名帖,攔車的才吩咐他們在此處等候,拿著名帖回去通傳了。
瑞雪今日起的有些晚,正吃了早飯,在院里消食呢。
看了眼送來的名帖,這才想起來,這幾日事忙,寫給顧晶玨的回信還沒送出去呢。
忙叫人把顧晶玨請進來,轉頭進了蓉娘的屋子。
“顧晶玨來了,你一會別出去啊。”
蓉娘有些緊張,輕輕點了點頭:“她也太沉不住氣了,怎么上趕著跑到這里來了。”
瑞雪抿了抿嘴:“這也怪不到她,在過幾日她就要跟顧參將去北境了,我這邊若沒個準信,她估計是放心不下她哥和她阿娘吧。”
蓉娘朝瑞雪揮了揮手:“你快去吧,我等你回來的。”
瑞雪應了一聲,出門去迎顧晶玨。
莊上還算安靜,兩人又都是京都圈里比較另類的女孩子。
也無需什么客套,進屋坐定,顧晶玨便直接道明了來意。
“瑞雪,我與你說話并不想遮掩,這段時間許多人上門尋我阿爹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我知你對北境商路的籌劃,早在往北境送糧的時候就開始了。
我雖不能如寧王那般助你,但有我父親這層關系,我能為你提供的,定能讓你的計劃如虎添翼。”
瑞雪客氣的笑笑,并不覺得顧晶玨這番說辭,對自己有什么吸引力。
原本就是顧晶玨更需要自己的幫助,為什么一開口說話,便讓人覺得是自己更需要她一般。
顧晶玨這該死的自尊心,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別人了吧。
她被京都的貴女排斥,并不是沒有理由的。
瑞雪不喜歡顧晶玨這種明明可以靠真誠辦成的事,她偏偏要使手段來顯得自己的態度。
故意有些輕蔑的笑了笑:“你父親如何能比寧王,你又有什么資本來這里與我談條件。你想在北境的商路上分一杯羹,至少拿出點誠意來吧。”
顧晶玨顯然沒料到,瑞雪會這樣與她說話。
宮宴上的交際,寧王府里與瑞雪的交流,都讓顧晶玨產生某些錯覺。
她以為瑞雪是理解自己,欣賞自己的。
又有寧王與自己父親這層關系,她向瑞雪開口,瑞雪是不會拒絕她的。
這么不留情面的話說了出來,顧晶玨才反應過來。
她根本就不了解瑞雪,她以為的心機與籌碼,在瑞雪看來,一文不值。
瑞雪朝她看來的目光,與那些譏笑排擠她的貴女并沒有什么不同。
顧晶玨的眼眶微紅,為了顧家,為了留在京都的阿娘和哥哥,有些氣,她是必須要受的。
骨氣和自尊算什么,人得好好活著,才有空去想那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