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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抬眼望去,厲酒塵身后那幾個北闕的使臣,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狠辣。
瑞雪知道厲酒塵沒醉,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竟然是碧水嗎,這才多長時間,碧水就要為北闕動手殺人了。
厲酒塵沒骨頭一般在瑞雪的對面坐了下來,酒杯里的酒竟然一滴也沒被灑出來。
懶懶的說道:“方才可是我給你做了擔保,才讓你把這小子給帶走的。你是不是該給我個面子,讓他把這杯酒給喝了。”
瑞雪冷笑一聲:“我可真是沒想到,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你也是愿意做的。”
話落奪過厲酒塵手里酒杯。
“他還小,怎么能飲酒,謝你方才讓我把他帶走,不如這杯酒我帶他喝了。”
話落,便舉著酒杯往自己的嘴邊送去。
厲酒塵登時變了臉色,伸手就要去搶奪。
有些驚恐的吼道:“你瘋了不成。”
瑞雪身子朝后倒去,躲過了厲酒塵搶奪的手,將酒杯舉過頭頂。
目光不善的看向厲酒塵,果然是碧水。
手腕輕輕一抖,整杯酒一滴不剩的被倒在了厚實的毛毯上。
她又不傻,來路不明的東西,怎么敢隨便往嘴里放。
她就是試試,看來這些人,是真的想要齊齊魯的命了。
可為什么是碧水呢?他們出手幫北闕人除掉齊齊魯,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現在看來,碧水這些使臣,來大嵐,也不單單是為了做生意那么簡單。
酒塵見瑞雪將杯子里的酒倒掉,并沒有多少驚訝,反而像是松了口氣一般。
這是瑞雪能干出來的事,只是他一會卻不好交代了。
再看向瑞雪,臉上多了些沉穩:“本就是與你無關的事,你這又是何苦。這孩子沒與你說,他來時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瑞雪撫了撫齊齊魯腦袋后面的小辮子。
“若有機會活著,誰愿意去死,不管他做的什么準備,今日我都不會看他在我眼前出事。”
話落拍了拍齊齊魯,叫他坐到趙豐年身邊去。
轉過頭來對厲酒塵說道:“今日不行,明日不行,往后都不行,這孩子我管定了。”
酒塵微微一笑:“你可知你方才的舉動,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
身子前傾,一張臉在瑞雪的眼前放大,勾起唇來對瑞雪說道。
“你以為就憑我一個連特使都算不上的碧水人,敢在圣上的宴席給一國王子送毒酒,是為什么。讓你少管是為你好,這世上的糟心事多了去了,你管得過來嗎。”
瑞雪心頭一緊,抬眼朝對面的蔣淮看去,只得了蔣淮一個不屑的眼神。
順著蔣淮掃過去,視線落在高高在上的圣上那里。
似乎明白了什么,卻有些難以置信。
轉過頭來,一把薅住了厲酒塵的領子。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酒塵順勢湊上前來:“我說表妹,你也太過放浪了些,就不怕寧王生氣嗎。”隨即壓低了聲音:“這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輕輕拍了拍瑞雪的手,端正坐好整理自己的衣襟。
瑞雪恨的牙癢癢,咒了一聲:“滾!”
厲酒塵端起已經空了的酒杯,搖搖晃晃的重新回到了宴席中。
瑞雪氣悶至極,覺得自己的腦袋快炸了。
扯了扯身邊的趙豐年:“我想回家。”
趙豐年點了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瑞雪起身,朝懷玉和瑞安點了點頭,拉著齊齊魯走出了大殿。
將嘈雜的宴席,和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甩在了身后。
齊齊魯是異國的質子,之前無人過問,如今卻成了香餑餑。
守門的禁衛不允許瑞雪帶齊齊魯出宮,還說什么這是為了保證北闕小王子的人生安全。
瑞雪差點被這話給氣笑了,看著齊齊魯小狗一樣的眼神,怎么也狠不下心來將他留在這里。
趙豐年輕輕拍了拍瑞雪的肩:“你放心回去,我留下,剛好還有些事要與圣上商討。”
還不等瑞雪阻攔,趙豐年便帶著齊齊魯下了車。
叫原本要送她回去的驚風留下,叮囑趙豐年小心行事,早點回家。
趙豐年笑著應了,牽起一旁的齊齊魯,朝那座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般的皇城走去。
終于安靜下來,瑞雪依舊理不出頭緒,她所知的信息太少了。
實在想不通碧水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
按厲酒塵話里的意思,圣上并非一點都不知道齊齊魯今日會在他的宴席上喪命。
圣上甚至是樂見其成的,可是為什么呀,難道齊齊魯活著留在京都,不是才對大嵐更有利嗎。
他早就眼饞北闕的草場的騎兵,北闕一旦內亂,大嵐不是可以利用齊齊魯的身份,得到更多好處。
還是圣上根本不在乎北闕的內亂,他想要的是全部,并非是什么邊邊角角的好處。
若是這樣,那齊齊魯死不死,與大嵐來說,確實是無關緊要的。
回了寧王府,瑞雪直接去了趙豐年的屋子。
多點了幾只火燭,翻看趙豐年留在榻上的戰報。
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并沒有找到什么關聯之處。
不多時小杏端著一碗餛飩進了屋。
“小姐趁熱吃吧,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等王爺回來問問他。”
瑞雪是真的餓了,三兩下一碗餛飩便下了肚。
回屋洗漱一番,換了身輕便的衣裳,看看時辰,又去了趙豐年的屋子,等他們回來。
歪在榻上翻著戰報,也不知怎么就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自己依然躺在趙豐年的榻上,身上蓋著自己的狐皮披風。
小杏端了熱水進屋。
“小姐你醒了,先洗把臉吧。”
瑞雪往屋子里打量一番,接過小杏遞來的帕子擦臉。
“他們沒回來?驚風也沒回來。”
小杏搖了搖頭:“要命人去宮里問問嗎?大娘子那邊倒是一早就命人來送了信,不過是近幾日賣酒的賬目,并未提昨日宮宴的事。”
瑞雪穿好鞋襪往外走:“叫小六去吧,他以前跟著王爺出入過皇城。”
推開房門,總覺得有些不安。
趙豐年,你可千萬別有事,我還沒跟你和離呢,你最好別讓我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