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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元笑著與顧炎玨打招呼:“你也一道去嗎,那我就放心了,至少不用擔心他沒人說話了。炎玨兄費心,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顧炎玨輕哼了一聲:“我覺得不必,即便我想,與他去的也不是同一個地方,即便是同一個地方,蔣同窗也不稀罕我照顧。”
瑞安并不理會顧炎玨,低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哪怕并沒有什么好整理的。
“還不知到時候誰照顧誰呢。”
抬頭對思元說道:“我走之后你自律些,功課千萬別落下。少鉆狗洞,出去給別人添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阿娘還嘮叨。”說著背起了瑞安的書箱,要送他一送。
少年們入了宮,卻并未見到幾位皇子,被安排在一處偏殿,開始學習宮里的規矩。
皇子們所學的課業,與他們在國子監所學的大有不同。瑞安帶的那些書,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場。
生活節奏和習慣,完全變了個樣子,瑞安像一塊海綿一般,拼命的吸收著各種各樣的知識。
輔佐與他差不多歲數的太子,處理圣上交代下來的政務。
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即便偶爾想念瑞雪,尋常的信簽書信也送不出宮去。
蔣淮來看過一次瑞安,沒有長輩對晚輩的叮囑與關懷,只是十分陰郁的看著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能替自己做決定的兒子。
他在瑞安的身上,再一次體會到了從瑞雪那里感受到的挫敗。
看似安靜順從的瑞安,眼神里對他滿是防備和疏離。
滿口答應自己對他的任何要求,包括替他觀察記錄太子的起居日常,甚至生活瑣事。
這讓他的心里稍有平衡,果然還是要用他最在意的人威脅,才能讓這個兒子,對父親服從畏懼。
是他小瞧了厲凝霜,也對這姐弟兩個過于疏忽放任,但愿從現在開始還不算晚,他要重新掌握話語權。
從東宮出來,蔣淮去見了圣上,御花園的一處池塘邊,圣上正在垂釣。
深秋的天氣有些寒涼,圣上似乎感受不到寒意一般,目不轉睛的盯著池塘里的浮漂。
池水很清澈,五彩斑斕的肥碩錦鯉,悠閑的在魚鉤附近來回游動。
蔣淮的動作很輕,圣上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冷不丁的說了句:“在朕的池子里,吃的太飽了,是不容易上鉤。”
蔣淮微微垂下頭:“池子都是圣上的,更何況里面的魚呢。”
圣上放下魚竿,抓了把魚食拋進池塘:“話雖如此,可這釣魚的樂趣在釣不在魚呀。”
蔣淮亦步亦趨的跟著圣上進了池塘邊的暖閣,恭敬的等著圣上更衣凈面。
小半個時辰之后,腿都站麻的蔣淮,才得以將這幾日廢寢忘食整理好的名冊遞到圣上的手里。
圣上很隨意的翻開來,只看了幾眼,便將名冊丟在了一邊。
“北境的事,蔣卿可以暫且先放一放,這次的雪災來的突然,等這事的風頭過去,在商討明年北境的軍政安排也不遲。”
蔣淮有些郁悶,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挑選安插的人手,大部分都是圣上之前點過頭的,怎么如今又變了掛。
到底是誰,一直在與自己作對,他是真的很想盡快挫一挫蔣瑞雪和趙豐年的銳氣。
北境軍政人員的名單,越快落實,他便有越多的籌碼讓趙豐年不敢在無視他。
十八里鋪的事,也不能再拖了,碧水那邊不日便會傳回消息來,再不盡快將碼頭建起來,他將會損失的不僅是錢財,還有那些靠利益維持的圈層關系。
圣上面帶倦意,已有了送客的意思,蔣淮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告辭離開。
左相府的馬車離了皇城,本就心煩的蔣淮還被堵在了路上。
有些厭煩的問道:“前面出什么事了,不年不節的為何如此吵鬧。”
“相爺稍等,小的這就去看看。”隨侍跳下馬車,朝前面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地方走去。
人群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處高臺。
高臺的正中央放著七八個展柜,里面擺放著市面上罕見的珍奇之物。
成了形的人參,巴掌大的靈芝,鮫人淚制成的首飾,孔雀羽織成的大氅。
雖不是什么稀世珍品,但對與這些圍觀的普通百姓來說,這輩子怕也難得一見。
有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介紹著這些珍奇之物的來歷和用途,不時的引來圍觀人群驚呼之聲。
隨侍站了片刻,才搞清楚,原來是拍賣前的展示。
后日還是在這里,會開一場拍賣會,有更多奇珍異寶將被拿來拍賣。
拍賣所得銀錢,有一部分將會被主家拿出來,為北境賑災之用。
普通百姓即便無緣珍寶,也可以通過購買門票,前去觀摩鑒賞,今日就是在這里賣門票的。
隨侍瞧不出個所以然,想不到誰會有這么大的手筆,能在京都城里開如此場面的拍賣會。
明目張膽的打著救濟北境的旗號,賺銀子。
瑞雪站在對面酒樓的包間里,轉頭對數錢的懷玉說道。
“大娘子哪里找的這位先生,說的我都忍不住想掏錢了。”
懷玉笑笑:“保密,你別打岔,我都數亂了。”
瑞雪只好閉了嘴,能折騰出這樣大的場面,是她也沒想到的。
本來只想讓懷玉在貴婦的圈子里,小小的折騰一下,好叫她送出去的那幾萬擔糧食不至于賠本。
沒想到卻招來一個大金主,懷玉那日來告訴她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
皇后娘娘居然托人給懷玉帶了話,表示她也要參一股。
并十分坦誠的告訴懷玉,她想參與并不是為了錢。
只不過是要為她的太子好大兒減輕些負擔,掃一掃路上的石頭罷了。
皇后娘娘的家族并不顯赫,自從坐上皇后寶座,又生了太子之后,圣上也有意無意的削減打壓皇后家族的勢力。
大約是怕外戚權勢太盛會影響到朝政。
皇后也一直很安穩本分,盡力做好了一個皇后應該做的事。
可如今她好大兒的位置,怎么看怎么不太穩當了,她這個做娘的便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