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的死尸趴在海灘上,海浪席卷,將尸體身上破爛的衣裳推開,露出滿背傷痕,許是被海水泡的久了,腫脹的傷口顯得尤為滲人。
“郡主別看!”顧卿還沒看清,就被夏竹捂住了雙眸:“我先帶郡主回去,你倆把尸體找個地方掩埋好。”
兩人回到村里,夏竹給顧卿倒了杯熱茶:“郡主,喝一口茶水,壓壓驚!”
顧卿的確被嚇到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也不是入殮師,第一次見到這種,即便沒看清,內心還是頗為驚悚的。
捧著茶杯的手有些抖,可顧卿還是說:“你去調查一下!既然被咱們撞上了,就不能讓死者白死。”
“好,等郡主平復了,奴婢就去查!”
“我沒事,你盡快查出來,我也好安心!”顧卿捧著茶杯,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夏竹見她強裝鎮定的樣子,實在不敢離開:“郡主,還是待阿桑回來,奴婢再去吧!”
“我回來了,夏竹你要去哪?”阿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嗯?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顧卿問道。
“我回來拿鋤頭去挖坑啊!”阿桑湊過來小聲道:“你們猜死者是誰?”
“莫非你認識?”
“那是芒村的采珠人,”阿桑一邊翻找一邊解釋:“芒村是官方采蚌區,那邊死幾個人不足為奇。只是可惜了,唉,年紀輕輕的……”
“采蚌本就十分危險,為何還要殺人?”顧卿不解。
“就是因為采蚌危險,很多人并不愿意去,這才會殺一儆百,以此鎮壓那些不想采蚌的年輕人。”說到這里阿桑憤恨道:“當初采到珍珠時就不該交給那狗縣令!”
顧卿一聽,這里面有故事,急忙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十年前我們村還是上千人的大村,自從發現珍珠后,縣令就帶人來了,以官府的名義駐守在咱們村讓咱們村日以繼夜的開采珍珠。
每日每人采的珍珠不得少于三十顆,如若不然,輕則沒有飯吃,重責挨一頓毒打……”
阿桑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接著說:“后來我們村里的人就跟海里的珍珠一樣越來越少,直到一年前,那狗縣令見我們村實在沒人了,才把目光鎖向隔壁芒村。”
“此事若是縣令一人所為,你們為何不上報知府?”
“上報知府?”阿桑紅著眼眶,冷嗤道:“我阿爹阿娘當初也如郡主所想。結果,他們官官相護,我阿爹阿娘再回來時,已經是兩具冰冷的尸體……”
夏竹雙膝跪地,勸道:“郡主,此事牽連甚大,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再者,咱們只是來建工坊賺錢的,完全沒必要卷入其中!”
她跟在顧卿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顧卿什么樣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如果是在來青州之前,夏竹不會阻攔顧卿,顧卿想怎么做都是顧卿自己的事,跟她并沒有關系。
她的任務只要保證顧卿活著就行。
“那今日死的那個人呢?以前死的那些人呢?還有以后死的那些人呢?我們就這樣看著?什么都不做?”顧卿反問,語氣少有的嚴厲。
“郡主,那只是一個庶民……”
“庶民?”顧卿徹底冷了下來:“我以前也是個庶民,難道庶民就沒有活著的權利?庶民就可以被人隨意踐踏?庶民的命就不是命?”
最后一句幾乎噴在了夏竹頭上。
“那郡主想如何?您有兵嗎?能把他們一舉抓獲嗎?還是郡主你手握他們貪贓枉法的鐵證?”
夏竹抬頭,不卑不亢道:“郡主你連看到幾個死尸都會夢魘,這檔子事就不要管了!”
“今日我不管他們死活,明日也許我就不會在乎你的死活!”
“郡主不必在意奴婢的死活,奴婢是死是活那都是命!”
“什么命?我從來不信這些鬼話!”如果她信命,早在穿越過來就餓死在家徒四壁的顧家村了。
“夏竹,你給我好好跪著,反省反省!”
不就是證據而已!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顧卿打開商城,找到客服。
親,能幫忙搜查罪證嗎?
抱歉,本商城暫未開通此項服務!
納尼?
居然沒有!
顧卿犯了難,下意識打開群聊,卻見那個修真界的修士正在叫賣隱身貼。
一貼五十兩,可維持一個時辰。
既然商城靠不住,那就靠自己吧!
從群里的大佬手里買了五張隱身貼,顧卿騎馬朝直奔隔壁芒村。
剛到村口,就見圍墻上有重兵層層把守。
圍墻下的大門緊閉。
那架勢,怕是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顧卿折回去,下馬,讓布丁自己回漁村。她則守在一邊,尋找可以進去的方法。
太陽越升越高,青州不比南洲。南洲這會還要穿冬裝,而青州晌午的太陽已經把顧卿曬到冒汗。
顧卿等了許久,終于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把守的官兵見馬車過來,立刻將城門打開。顧卿也趁機貼上隱身貼,一路狂奔追了上去。
馬車進去沒幾米,城門就被關上了,要不是顧卿跑的夠快,真趕不上。
馬車進去后,里面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油膩婦人。
那婦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俊俏的少年郎。
這兩人年紀相差很大,顧卿猜二人應該是母子關系。
“大人!出了好東西!”以為師爺打扮的男子手里捧著一個托盤快步走了過來。
那被喚作大人的婦人哦了一聲,目光落在男子捧著的托盤上:“竟是紫珠,倒是難得一見,只可惜顆粒太小!”
顧卿也伸長了脖子看了一樣,托盤上的紫色珍珠在陽光下光彩熠熠,足足有她大拇指指甲蓋那么了,這婦人居然還說小?
“自然比不得東珠。”那師爺陪笑道:“但紫色不常見,加上紫氣東來這一噱頭,此珠定能賣個好價錢!”
“嗯!你先下去吧!”婦人將師爺打發走,由一旁的少年扶著進了屋子。
顧卿猜測這縣令可能要去書房,連忙跟了上去。
顧卿走的極快,進門的瞬間幾乎與少年擦肩而過。
三人進去后,門被門口的侍衛關上。
那縣令走到軟塌上躺下,一手捏著紫珠,一手不安分游走在少年的腰間……
“我的好昀兒,只要你伺候好了,這顆紫珠,本官就賞你了……”
那少年聞言,含羞帶怯,俯身而上……
顧卿傻眼了,什么情況?不是母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