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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日奔波加上醉酒,顧卿這一覺直接睡到晌午。
來錯了地方,想報復的人也已經有了應有的下場,顧卿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干嘛。
“郡主,咱們來都來了,聽說青州有海,不如咱們去看海吧?”
“青州有海?”一想到各種海鮮,顧卿已經按耐不住了。
“有海,騎馬一個時辰就能到!”
“那還等什么?走啊!”光想到海里的紫菜,顧卿就感覺自己又要發財了。
多好的紫菜啊,可以做蛋湯,做海苔,有了海苔可以就可以做飯團,壽司,拌飯……
幻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
顧卿跟著夏竹兩人到了之后,眼前的場景跟她想的天差地別。
單看海的風景那是原生態,碧藍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遠處水天合一。
可近處,破破爛爛的茅草屋,成年人身上的衣服跟漁網一樣,一群七八歲的孩子光著屁股滿地跑……
她原本以為顧家村夠窮了,后來她覺得流民可憐,可如今看到這些人,她才發現,普天之下還有許多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之人。
幾個年輕人從海里鉆出,垂頭喪氣的朝岸邊走來。
一位老嫗拄了根樹枝邁著蹣跚的步伐一步步朝那幾人迎了過去:“阿桑,可有采到珍珠?”
那名叫阿桑的年輕女子搖搖頭,哭訴道:“阿祖,村里已經半月未曾采到珍珠,可見這片海已經沒有珍珠可采……”
“天要亡我們啊!”老歐跪坐在地上,渾濁的眼里,已經流不出淚水。
“阿祖,我好餓……”一個瘦弱到能清晰看到身上每一塊骨骼的小女孩從旁邊爬過來,餓的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卿實在看不下去了:“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村是靠采珠生活嗎?”
幾名年輕人其實從他們過來就注意到顧卿兩人了,只是兩人衣著華貴,他們只是賤民,也不敢上前來搭話,這會見顧卿主動說話,紛紛看了過來。
阿桑將兩人打量一番道:“姑娘若是想要珍珠,怕是白來了,我們村的這片海域已經無珠可采。”
上一世珍珠作為一種有機寶石,在國內有著悠久的歷史。
在當時放多數都是沿海漁民在捕魚的過程中機緣巧合下得到了。
但隨著珍珠在民間的價格不斷升高,很多沿海漁民嘗到了甜頭,分分放棄了世代相傳的捕魚行業以采珠為生,也就是在這時采珠行業開始興起。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珍珠都是古代與其他國家貿易往來的重要物品。
它被廣泛的運用于珠寶首飾的制作上,在海上絲綢之路的幫助下,也讓珍珠飾品走向全世界。
基本上每個朝代都有許多的珍珠工藝品被出口或是在國內流通。
珍珠貿易的形成勢必離不開大量珍珠的開采,采珠行業在上一世是始于秦朝時期。
當時人們想要獲得珍珠的唯一途徑就是親自潛入大海或者湖泊當中。
在采珠的過程中還要避免海上漩渦、鯊魚的存在,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命于此。
據史書記載每年都有數以百計的采珠者因為操作不當溺死在采珠的過程之中,所以采珠行業也在當時被譽為最危險的行業之一。
就是這樣冒著生命危險開采出來的珍珠,在最初的貿易活動中,也只能換取少量的米面等生活用品。
很多人都是為了生活才被迫出海采珠,底層的采珠人只是廉價的勞動力,真正靠著珍珠謀利的其實是那些買賣珍珠的商人。
各朝各代對于珍珠開采的要求也各不相同,很多朝代都對采珠人有著嚴格的要求。
必須要經過朝廷的認可才可以進行采珠行為,并且采到的珍珠必須上交。
相對應的根據珍珠的品相會對采珠者進行一定程度的補償,發放一些糧食,而這些糧食也僅僅只夠維持平時的生活。
以上一世的合浦珍珠為例,一顆珍珠的成長周期為三年,在大肆開展采珠工作后,都會出現無珠可采的局面,明朝嘉靖年間,大量的采珠人就因為采不到珍珠紛紛餓死。
書中有云:
“嘉靖5年采珠之役,死者萬計!”
而且在一些朝代的統治者為了采取珍珠完全不會估計采珠者的死活。
“大梁的珍珠開采,是官方下令還是民間自行開采?”顧卿問道。
“都有!”夏竹道:“像他們村這種,人數不多的小村莊都是自行開采,有官方驛站的海岸才是官方采集區。”
聽了這話,顧卿心中已有打算:“你們沒有珍珠可采,可否幫我采些海帶,紫菜之類的上來?我給銀子!”
“當真采海帶紫菜就給銀子?”阿桑不太信,可她太餓了。
畢竟海帶紫菜那都是海里的水草,他們餓極的時候也不是沒吃過,只是那玩意越吃越寡。
寡的人晚上難受的睡不著,還會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清口水。
“你不信,我可以先給銀子!”
顧卿從袖口摸出一腚五兩的銀子放到阿桑手中:“方才聽這位阿奶喚你阿桑,那我便也喚你一聲阿桑。
銀子先給你,你可以先去給大家買些吃的,吃飽后等退潮再去幫我采海帶紫菜。我要的也不是很急。”
這些人一看就是幾天沒吃過飯了,顧卿實在于心不忍。
阿桑拿了銀子連連道謝,又把顧卿請進屋里休息,然后自己帶著幾個年輕人出去買吃的。
這里到最近的鎮上,走路也要半個時辰,但顧卿并沒有因此就借馬給他們。
升米恩斗米仇!
幫助別人也要適可而止。
屋子里一股撲鼻的腥味,顧卿聞不習慣,帶著夏竹決定去海邊抓小螃蟹玩。
“他們靠海為啥不打漁為生?”顧卿問道。
“郡主,咱們顧家村產各種山貨,可沒有郡主收購山貨,他們不一樣沒法靠山貨生存嗎?”
“再者,海里捕魚不比山里采山貨,有時候天氣惡劣,那也是有去無回,更別說遇上海里那些大家伙!”
“你懂的挺多,又會武功。”顧卿盯著夏竹,冷聲道:“說吧,你這么有本事的人,是怎么混到我身邊來的。”
夏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郡主不必疑心奴婢。奴婢本是圣上身邊的暗衛,圣上覺得郡主有大才,又怕郡主會擋了某些人的路引來殺身之禍,這才將奴婢調到明面上送到郡主身邊。”
還是女皇親賜,看來她在大梁挺有價值的:“那跟你一起來的其余幾個丫頭呢?是不是也跟你一樣都會武功?”
夏竹點頭。
“你們也不止保護我吧!”顧卿嘆息一聲,從袖口摸出一只信鴿:“下次送信去京城注意點。別再讓我發現了,不然我真的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