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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這位大娘,我想您是真的誤會我們了。我們家做的東西,我們自己都在吃,但是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也許您小孫女就是不太適應呢。娘,幺嬸,你們說是吧。”
顧慧還不忘記拉出兩個人來幫自己證明,當然也抱著想要她們分擔火力的心思。結果兩個人都怕惹火上身,沒有一個回應顧慧的,弄得她真是好一陣尷尬。
但是老太太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她們?在她看來,這幾個人差點就要害死她孫女了。
“枉我上次還幫你們作證,呸!”
老太太不說還好,她一提上次的事,紛紛勾起了眾人的回憶。
恰好,上次浴肆飛翔的爺幾個也在人群中。這段被他們視為人生污點又不愿意想起來的回憶,被強制想起……現在他們爺幾個已經養成了吃飯不洗澡、洗澡不吃飯的“好習慣”了。
“是啊是啊,我看著應該不是巧合。我們爺幾個當時鬧的那場面可不是蓋的……”
高個子沖出來剛說了半句話,話還沒有說完,頭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扭頭一看是自己親爹打的,他也只能陪著個笑臉,加上一旁的叔伯們對他還虎視眈眈的,他就更加弱小了。
“大娘,不管您信不信,我只能說這是巧合。對于您孫女的遭遇我們很是同情,以后我們也會加強管理,不會輕易讓人吃到我們家的飯菜了。”
顧慧這腦子也是個渾的,也可能是急眼了,竟然連這種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著顧慧這囂張的態度,眾人原本是不信的,也愣是被她給整的相信了。
這個時候,幺嬸也很配合的“呸”了一聲,一口十年老痰正好就落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同時幺嬸還伸出手擤了擤鼻涕,然后當著所有人都得面直接將手里的鼻涕甩了出去。
原本圍在邵記前面的眾人,嚇得皆是退散開了,邵記酒樓門口一下子就空蕩了。
“老婆子我人微言輕,拿你沒有辦法,但你記住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老太太今日前來邵記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把事實告知眾人。
若是換成是一個陌生人對她,她也不會這么生氣。這段時間以來,她甚至都要把顧蓮花和顧慧當作是自己的親人了。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一介平民百姓,也沒有那個本事把這個店給關了。她只能讓大家對于這種惡毒的飯館避而遠之,至于大家相信不相信她,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老太太沒有想到的是,經過她這么一“鬧”,加上浴肆飛翔爺幾個的游說,今天大半天,真就沒有一個客人踏進邵記酒樓的大門了。
除了顧慧在著急以外,顧母和幺嬸兩個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反正她們的工錢照拿,人少了她們還清閑了呢。
都是一條街上的,顧卿幾個雖然沒有在現場,但是消息很快就被傳過去了。尤其是有那種口才好的,更是把那場面描述的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
顧卿聽完,只覺得有些不夠爽啊。不過這也不是那老太太的問題,她一個無依無靠的老人,還帶著個小孫女的,她能怎么辦?她一定也很絕望啊。
同時,顧卿意識到這是一個徹底搞垮邵記的好機會,此時出動,大概率可以“一擊斃命”!放著這種地溝油商家做大做強,這不就是助紂為虐嗎?趁著這個好機會,讓它徹底倒閉,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抱著這個心思,等到卿沛閣沒有那么忙碌了,她拿幾個白面饅頭,就去了同仁堂。
至于手里的那白面饅頭是給那可憐小孩帶的。
根據那人的講述,那老太太和她小孫女如今正在同仁堂里。她正好也借著可憐孩子的機會,去探探這老太太的口風,再看看下一步該怎么走。
一進了同仁堂,顧卿就看到了忙前忙后的藥童。小童也一眼瞧見了顧卿。
“這位小娘子,您是要拿點什么藥呢?”藥童殷勤的問道。
“我不買藥,我聽說那祖孫倆的遭遇覺得甚是可憐,特意帶了幾個饅頭前來看望一下。”顧卿笑著說道。
對于祖孫倆的遭遇藥童也很是同情,聽到顧卿是特意來看望的,立即帶著顧卿去了后院。
周大夫這會兒沒什么事情正好也在后院,知道顧卿的來意后,他搖頭道:“昨天下午那老太太就抱著小女孩沖到了同仁堂門口跪著,求我們救救她孫女。我這熬了大半夜,后半夜的時候見那小孩情況平穩了,我才瞇了一小會。”
顧卿這才注意到周大夫眼底的烏青,不由得在心底感嘆了一聲醫者父母心。
周大夫逮到一個忠實聽眾,加上他之前由沈縣令親自派人來接他去顧家村給顧卿看病,兩人也算是半個熟人了,這會兒整個人興致勃勃的繼續往下講。
“那小孩昨日來了先是吐了好一陣,不過估計在家的時候就吐了不少了,吐出來的全是水,我給她把脈,竟然是中毒的跡象,這邵記的東西,很不干凈吶!”
“豈止是不干凈!”顧卿一臉神秘的低聲對周大夫說道,“前段時間我的卿沛閣里發生了一件事情,想來背后就和這邵記酒樓有關。”
“什么什么?”周大夫八卦的湊過來,乖乖豎起了耳朵。
“周大夫,咱們平時倒掉的泔水,一般都是拉去喂豬的吧。”
“是啊。”這點周大夫還是知道的。
“卿沛閣每日也有幾桶泔水,我原先怕麻煩,直接就把泔水都賣給了那片收泔水的小周。但是后來我不賣了,因為……”
“因為啥啊?”周大夫聽著要急死了。
顧卿不慌不忙的繼續往下說道。
“原先小周是把這泔水拿去喂豬,但我估計那段時間他應該是把從卿沛閣收來的泔水,轉手賣到邵記酒樓那邊了。就是邵記生意最好的那陣子,里面那飯的味道,咱也不夸張,最起碼得有七分卿沛閣的味道,您說說這能是巧合嗎?”
“當然不能了!這巧合多了,就不會是巧合了。”
周大夫的腦袋搖的和一個撥浪鼓一樣,但身子還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老老實實的準備聽顧卿往下講,那模樣可真像是一個老年好奇寶寶。
“我叫店里的伙計,去邵記買了一些菜回來。這菜熱乎乎的時候,那叫一個香啊,但是等到這菜一涼了下來,你猜怎么著?這菜竟然臭了,當然臭的不是很明顯,得是那鼻子靈的湊上去聞,才能聞到。”
“什么?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大夫十分震驚,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說,她們把我們家的泔水收了去,很快就做出來了味道相似的菜,周大夫你是聰明人,這其中的問題你一想應該就明白了。”顧卿道。
周大夫聽了此話,好久不怎么運動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很快他就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
收了泔水,然后做出了和人家相似的菜,這事兒他怎么想都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邵記酒樓用泔水做了菜?!
他的老天爺,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他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是第一回聽說這種事,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這也是唯一的可能。
加上周大夫此時又想起來了前不久陣仗很大的浴肆飛翔事件,就更加篤定了頭腦中的這個想法。
這樣說來,他和邵記倒也算是有“緣分”。
想起上次的浴肆飛翔真爺們組合,拉得不行了就是來他這里拿藥治的,其中的浴肆飛翔冠軍大爺竄的最猛,他怕冠軍大爺虛脫了,好心好意的給他針灸兩下,結果臨走那冠軍大爺還知道放兩個大響屁歡送他……
真是叫人印象深刻吶,這真是他從醫幾十年最別致的記憶了……
這會又接手了這食物中毒的小孩,緣分,猿糞啊!
于是,他緩緩對顧卿說出了他的猜測。
“莫非……邵記在用泔水炒菜?”
顧卿表示沒看出來這周大夫還是個人才了,猜了個半對,他也是真敢想。
不過顧蓮花一開始提煉地溝油的時候,的確是直接把泔水倒了一鍋就在那煮。后來發現不太對才知道過濾下的。
“差不多,估計他們是先把泔水里的油給濾出來,然后加熱后再用來炒菜。所以我發現了就不把泔水賣給那個收泔水的了,直接就拿去喂豬。本來以為邵記會知錯就改,停止這種可怕的行為,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
顧卿說著,搖了搖頭。
“砰——”
顧卿被嚇了一跳,她抬眼一看,是生氣的周大夫在捶桌子。
天哪,一把年紀了怎么情緒還這么激動,這老頭。
“真是豈有此理,太喪盡天良了!老夫今天就要去揭發他們去!”說著,周大夫這個老頭就顫顫巍巍的開始擼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