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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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西斜。
橘色的夕陽落在院子里,樹影斑駁。
顧卿坐在主位上,聲音淡淡的道:“這是我之前準備賣了喝花酒的糧食。”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七個人心都涼了。
他們只知道家主會把家里的好東西拿去賣了喝花酒,賭博。
卻從不知道,原來連大米這樣的精貴東西都被她拿去賣了…
他們長這么大,就從來沒有大口大口吃過干飯。
一想到家主明明有錢強娶他們回來,卻舍不得給他們吃,有大白米也要賣了換花酒喝,眾人臉上都出現了憤慨。
顧卿又嘆了一口氣:“以后我不出去喝花酒了,糧食都留著給你們吃,這些米朱菡拿去煮了。”
朱菡的手抖了一下:“煮、煮了干啥?”
顧卿知道他的遲疑。
紫水村的習慣是一天吃兩頓,而今家中無糧,被縮減到了一餐。
剛剛這顧鈺顧諾才喝完野菜糊糊,今天的口糧就算是吃完了,他們打了家主,要想吃東西就得等明天。
但俗話說,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
就那么一點野菜糊糊,她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吃飽,何況她這兩個弟妹,以及五個壓根沒吃的成年男子。
她既然變成了紫水村的顧卿,那么就有義務代替原身好好照顧這一大家子。
但一個人若是轉變太快,很容易看出端倪。
她故意板著臉道:“讓你煮就煮,有什么好問的。”
朱菡不敢再多問,取出大概十分之一的米出來,就那么小半碗,準備拿去煮。
顧卿頭疼,半碗米,最小的顧諾一個人怕是都吃不飽。
她只好起身,拎著一整袋米走去灶房,全部倒進破了口子的鍋中:“都煮了。”
朱菡驚得臉都白了。
這里差不多接近三斤米,可以換成十斤粟米,能讓全家人至少吃個五六天,一頓全部煮了,這不是糟蹋糧食嗎,可是對上家主故意板著的臉,朱菡也不敢問什么,趕緊淘米生火煮飯……
墨離咽了一口唾沫:“我咋感覺家主受刺激了?”
余安瞇著眼睛小聲道:“家主是想讓我們吃飽了陪她圓房?”
楊沛一聽,抓起邊上的鋤頭:“地里的活還沒干呢,我去干活了。”
“不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墨離死死抓住楊沛的胳膊不撒手。
顧諾舔了舔嘴角:“大米飯肯定很好吃。”
灶膛里的火熊熊燒起來,米飯的香氣彌漫開,鍋里咕嚕咕嚕冒泡。
顧卿讓朱菡將米湯盛出來,分裝成七小碗,一人先喝點米湯,免得等會吃太多胃不舒服。
清香的米湯,表面一層米油,濃稠冒著熱氣。
眾人站在桌子邊上,不敢動。
以前家里有什么吃的,都是家主吃剩下,再給他們幾個分。
“咋,不喜歡喝?”
顧卿故意問了一句。
顧諾一把端起一個碗,他手指被燙到了,卻舍不得松開,他怕長姐反悔。
趕緊低頭抿了一口,滾燙的米湯滑過口腔,順著喉嚨進入肚子里,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東西!
另外幾人也忙端起米湯,顧不上燙,全部一口氣喝光。
顧卿失笑著搖頭,看到董榕余安還傻站著,佯裝沒好氣的道:“是要我遞你倆手上還是咋地?”
董榕余安的手微微顫抖。
在這個家里,家主是第一,小姑子顧鈺和小舅子顧諾排第二,他們排最末尾,吃的是家里最差最難吃的東西,食物不夠,那他們就得餓肚子。
這可是米湯,這么精貴的東西,他們打了家主還有資格喝嗎?
難道是準備讓他們吃完送他們去見官,所以家主才愿意在臨行前分給他倆食物?
顧卿沒再去看董榕余安的神情。
她聞到了大米飯的香味,肚子咕咕叫起來,盛飯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八大碗米飯放在桌子上,她才記起來,竟然忘記要做菜了!
只有飯,沒有菜,怎么吃?!
好吧,家里沒有菜,菜園子里也沒菜,吃光飯吧!
邊上七個人雙眼發直,他們不敢相信,家里斷糧這么久后,竟然能吃上白米飯。
這不會是幻覺吧?
“哎呀!”楊沛突然驚呼出聲,“老五,你掐我干啥!”
墨離吞了吞口水:“我看是不是做夢,看來是真的,不是做夢!”
顧卿拿起筷子,開口道:“吃吧。”
她話音剛落,邊上幾個人就低頭猛扒飯,像是打仗一樣。
余安小心翼翼的道:“家主,我吃一小半就好了……”
顧卿看著他倆,他倆打了她,雖然是她太混賬,但現在有吃的都不吃,就這么愿意當受氣的小媳婦么?
她笑道:“剩下的另一半是要留著下頓吃,給我省出糧食喝花酒嗎?”
余安立馬搖頭:“我吃!”
家主好不容易浪子回頭,他可不希望家主再生出出去喝酒賭博的心思……
顧卿不太習慣吃干飯,不過這具身體很虛弱,一口一口吃著竟然也把一碗飯給吃完了。
桌子上八個碗,干干凈凈,一粒米都不剩……連洗碗似乎都可以省了。
吃完飯,眾人渾身都是力量,余安開口道:“家主,現在是不是要跟我們圓房了?”
程彎彎一臉莫名:“圓房?圓什么房?”
“家主!”董榕咬牙道,“如果家主一定要選一個人圓房,就選我吧!”
“董兄!”余安站起來,想要舍身取義,“是我倆打的家主,要圓房就讓我去吧!”
顧卿對于圓房啥的沒有半點興趣。
她淡聲開口:“都坐下。”
董榕余安兩人對視一眼,很明顯,家主根本就沒想過放過他們。
想想也是,家主好吃懶做,又極為好色怎么可能突然就對他們死心?
等頭上的傷好了,怕是又會變本加厲!
“我知道你們五個人都不愿意跟我圓房,我呢,也想清楚了,你們都是我強娶來的。
如今我這腦袋也被你們打破了,咱們之間的恩怨從此兩清,待會我給你們五人一人一份合離書,你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
“家主!”墨離啞著嗓子不敢置信道:“家主,我不走,我已經沒有家了,您忘了嗎?”
經他這么一說,顧卿想起了,當初她喝花酒的時候,大街上偶遇長相俊美的墨離跪地賣身葬母,她花了五兩銀子買的他。
“那墨離你留下,其余的人都是有娘家可回的,既然你們不喜我,那我也不能做那強留之事!”
“家主這是要逼死我們嗎?”董榕冷冷的開口道,她竟這般急不可耐,要用合離來逼迫他們圓房?
“呵!”顧卿有些好笑:“你既對我不喜不愿意圓房,又不愿意合離,你說,你到底想要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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