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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男子疼的齜牙咧嘴,卻沒敢抬手捂住流血的額頭傷口。
只是低垂的頭,掩飾住了他一閃而過陰鷙惱怒的眼神。
“你愛玩俊美秀麗的男子老子就忍了,你竟然把手伸到了軍營,那里面可都是來參軍的新兵,不是任你隨意玩弄的小倌。
你竟敢膽大妄為的,給人下藥把人偷偷的迷暈,擄掠出新兵營,現在把人玩死了,你要怎么辦?
老子真后悔,讓你這個小畜生,生出來向老子討債。”
在趙靜安怒瞪著陰沉的目光看過來,趙靜安的嫡子趙奎的身子畏懼的顫了顫,一副受到巨大驚嚇的樣子。
站在那里微縮著身體,乖乖聽訓的模樣,至于內心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一邊,安初夏聯合江芷柔這位知府,順著月華鎮這條線,把和山匪勾結的縣官也給扯出來了。
處理了這些縣官以后,江芷柔因為有公務要忙拍拍屁股走人了,臨走時說她暫且不會上報,讓朝廷派人來接任竹山縣縣令一職,然后就把竹山縣這個爛攤子丟給安初夏處理了。
安初夏看著被原先貪官污吏剝削,壓迫,官匪勾結肆意禍害,千瘡百孔,民不聊生的這個偏遠小縣。
大街上繁華盡落,異常蕭條,街道兩邊的商鋪里人聲杳杳,大街小巷繁華喧鬧不在,巷子里不見多少人煙,偶爾傳出大人們訓斥孩子的聲音。
縣城里居住的百姓生活面貌都如此寂寥,可想而知外面的百姓們,被這些貪官污吏,毫無節制增加的苛捐雜稅,壓榨的肌肉略盡,骨髓俱罄。
這天安初夏帶著臨上戰場前,放假回來的攬月和哥哥安瑾辰,坐著韓墨染趕的馬車去往城外。
這一天,安初夏帶著攬月路過許多城鎮和村莊,看見許多與他們擦肩而過,如鉛一般沉沉壓在身上,把脊背壓彎,把心也壓碎,眼神染上灰色,失去光彩,如行尸走肉般,瘦骨嶙峋的百姓。
他們穿著破損嚴重襤褸的衣衫,看見安初夏他們時眼神麻木的瞟了一眼,然后畏懼的拉著自家的孩子匆忙離開。
攬月第一次見到這么多被貪官剝削,日子過得如此凄慘的百姓。
她以前也聽過戲文里被貪官污吏,增加各種奇葩的苛捐雜稅壓迫百姓,使百姓過得如何不易。
但從來沒想過真正的場景,是這樣的觸目驚心。
有幾個孩童好奇的躲在一個隱蔽處,偷偷的看著安初夏和攬月他們,在他們眼里穿著沒有補丁的衣服,還能坐馬車的人,都是貴人。
殊不知他們眼中的羨慕,深深的刺痛了攬月的心,看著躲在角落里瘦骨伶仃的幾個孩童。
在南方冬日里,如此潮濕陰冷的天氣,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衣,腳上穿著露指破邊的鞋子,隱約還能看見里面腳上紅腫的凍瘡。
抬頭看著村莊里低矮破舊,漏風的房屋,還有匆匆而過,看見他們慌亂懼怕躲進屋子里,不敢出來的百姓。
恐怕這些人把他們當成了,能夠隨便剝削他們生命和財物的那些人,所以才會這么慌張,畏懼的躲著他們。
中午安初夏隨便走進一家門口,敲響了這家破舊不堪的籬笆門,這家人看見安初夏他們站在門口。
心里雖然害怕,但也不敢不出來,最終走出來一個雙腿哆嗦的老漢,顫抖著雙手把籬笆門打開。
聲音哆嗦的道:“幾…幾位貴人,我…我們家什么都沒有,還請…還請……”
說到這里,這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還請幾位貴人饒了我們家。
我們家今年收的糧食全交了上去,再也拿不出什么,來交前段時間,官府攤派下來的曬太陽稅。”
老漢痛哭流涕,“嗚嗚”的說道:“老漢一家這段時間真的沒有,在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出去曬過太陽。
請幾位貴人高抬貴手,饒了老漢一家,這曬太陽的稅捐,老漢一家真的再也交不起。”
安初夏愣了一下,她知道竹山縣的官員壓迫老百姓,巧立名目收取各種奇葩的苛捐雜稅,什么穿鞋稅,赤腳稅,還真沒想到曬太陽還要交稅。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來光砍了那縣令和縣丞的腦袋,還是自己手軟了,就該把竹山縣那一群貪官污吏,全部都送上斷頭臺,才能對得起這一縣被長久壓迫的百姓。
攬月也一臉震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老人,她也頭一次聽說曬太陽還要交稅。
反應過來后,小小年紀的她,眼中燦如寒星,冷如冰霜,此時身上散發出身為皇族之人的高冷氣勢,讓人不敢逼視。
“太傅,孤發誓,必然有一天,要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安初夏看著眼神堅定,渾身初顯儲君霸氣的攬月,投去贊賞的眼神后,走到老人跟前,探手扶起他。
“老人家不必惶恐,我們只是路過此地,想要討一口吃食。”
老人聽見他們的口音,的確不是本地人,雖然還是有些惶恐,但相信了安初夏的說詞。
小心的抬頭看見他們只有四個人,顫顫巍巍的回去拿了四塊黑灰色的餅子,小心翼翼的遞給站在門口的安初夏。
“家里就有這種黑面摻雜曬干野菜做的餅子,還請幾位貴人,不要嫌棄。”
安初夏本來就是要帶攬月小朋友出來見識人間百態,在她真的有一天坐上君王之位后,不要只知道被眾人捧著享受,而不知道民間疾苦。
“謝謝老人家,腹中咕咕,有充饑之食便是上佳,怎敢嫌棄食物不合胃也。”
安初夏掏出一個五兩的銀錠子,放在老漢還沒有收回去的手掌,“這是買餅子的錢,老人家務必收下。”
“這…這…這這這”老漢看見手中的銀子,一時無法言語。
他多少年沒有看見銀子了,其實百姓之間買賣物品,也大多數用銅板交易,銀子是很少見的。
何況他們這里偏僻,物質貧乏,又遇到了貪官,這些年日子越來越難過,百姓們每天為了溫飽而奔波,能吃得飽就不錯了,見到銀子的機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