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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初夏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見大家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把目光看向王立斌。
因為王立斌和顧芳妙在會試時名次都靠后,不出所料兩人殿試落到三甲,成為了同進士。
安初夏沒問顧芳妙,是因為她已經決定不走仕途,而是準備開辦一所女子書院。
坐在椅子上的王立斌也蹙起眉頭,誰都知道三甲出身的官途都不會太好。
有關系的同進士,也最多被分配到地方上做縣令,想要向上升職很難也很緩慢。
家里有關系,運氣好的,還能爬到四五品官的位置上。
像他這樣的同進士大多都會被史部,分配去各省做教諭,與真正的仕途無緣。
墨子洛和陳翰也看向王立斌,他們一起從廬山縣坐船來京趕考,如果沒有對比的話。
王立斌能參加殿試成為同進士,成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君不見那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滿頭華發的考生比比皆是,一生都在參加著考試而不得中。
安初夏也看出王立斌不想被史部任命去做教諭,可他們也沒有江家那樣有人脈,把江芷柔弄到一處容易升職的位置上做官。
江芷柔在沒參加殿試前,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會落到同進士行列里。
江家早已找好關系,把她弄去一個府衙的副職上去磨練了。
以安初夏看江芷柔無論在什么職位上都有刃有余。
雖然她讀書天賦有限,但有江大人從小就把她帶在身邊教導,官場上的那些事。
不說門清,但該知道的,她大約心中都有數。
加上江芷柔那性格,男的他能帶你去聽曲,逛妓院。
女的她也有辦法把你哄的服服帖帖,就她這樣的性格,最適合在官場上混。
可是王師兄不一樣,他沒有那么硬的關系。
安初夏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她也知道以王師兄的性格,不太適合去做教渝這份工作。
可是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這個能力幫到他。
次日新及第進士游街,安初夏和顧芳妙穿戴整齊,就去今天集合的地方。
安瑾辰,石玉,潤生,安子希,就連久未見面的木檀,也來到安家跟著一起去了。
他們早早在游街必經街道旁的酒樓,定了一個包間,把安初夏和顧芳妙送走后。
一群人就來到包間里等著看,自家兩個女郎游街的風采!
時辰一到,安初夏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一身大紅圓領羅袍,腳跨金鞍紅棕馬。
跟著她身后左右的是同樣騎在馬上的,榜眼周星陽和探花陳師兄陳翰,其他新及第的進士也騎馬列隊跟在后面走。
也許這就是大家都想考狀元的理由,不管你有多優秀,只要你沒考進一甲,此時游街就會泯然眾矣!
都是清高傲節的讀書人,誰又不想成為這一刻萬人矚目的對象。
隨著旗鼓開道,街道二面站滿看熱鬧的人。
安初夏騎馬走在最前面,周星陽和陳翰緊隨其后,三百多位今年新及第的進士浩浩蕩蕩開始游街。
也許是安初夏身高有一米七,比一些稍矮的男進士還高,穿著大紅色的狀元服,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樣。
一雙清亮明媚的桃花眼,即使她目不斜視坐在高頭大馬上,也引的道路兩旁的少男少女們。
忍不住把身上帶的手帕,荷包,清雅竹扇,像雪花一般朝她扔去。
石玉和木檀坐在酒樓包間里遠遠看到這一幕,兩人眼睛都瞇了瞇,臉色黑的有得一比!
安瑾辰和潤生,安子希卻看得那是滿臉驕傲。
在安瑾辰他們隔壁的包間里,四皇女抱著懷里已經快兩個月的攬月郡主,親了親她粉嫩的小臉。
極為小聲的說道:“看你姑姑多厲害,竟然憑著自己淵博的學識,以女子之身考上了,萬人矚目的女狀元。
我兒長大要以你姑姑為榜樣,莫學娘親為了自保,活的如此窩囊!”
站在包間里的胡嬤嬤和幾個奴婢,只以為四皇女在說話逗小郡主,并沒有聽見她在說什么。
安初夏他們路過御華街最繁華的地段,那里酒樓茶館里來看這番熱鬧的,更是一些權貴富賈。
也有那不想女兒高嫁的人家,來給待嫁的閨女,從這些新及第的進士里挑夫婿。
在街對面的一家茶館里,盧浩寧指著打馬路過的安初夏,對著坐在窗口的母親和妹妹,急忙說道:“我…我的下巴就是她打的!”
侍郎夫人余氏看著坐在馬上的安初夏,想到上一次兒子下巴歪著回家,就恨恨的咬了咬牙。
口氣惡毒的說道:“我兒不用生氣,等你父親寫信讓你祖父找人做媒,把她娶進我們家。
這樣歹毒的女子,還不任你打罵,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盧浩寧想到那天安初夏打人的那股狠勁,肩膀不由一縮,“母親,我可不敢娶她,她力氣太大,到時候誰挨打還不一定呢?!”
余氏看見兒子這副窩囊樣,氣得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她力氣再打。
到時候多讓幾個下人按住,就不信她能飛上天去!”
盧浩寧想到安初夏那雙好看惑人的桃花眼,覺得自己母親說的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反對她說的話。
盧玉嬌聽到自己母親和哥哥說的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什么也沒有說。
安初夏順著御前街大道經過景藍湖,繞了一圈,這狀元游街也就接近了尾聲。
之后所有的進士又被帶進宮,等著參加皇家設的瓊林宴。
在這里安初夏見到了當朝潘貴妃所出的三皇子蕭亦凌,還有淑妃所出的五皇女蕭清玥。
兩人明顯沒把安初夏這個新科女狀元當回事,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就轉頭和一些大臣說話去了。
不過今天除了沒來參加瓊林宴的四皇女,聽說還有一位宮女所生,身體孱弱的二皇女。
瓊林宴上安初夏作為今年的新科狀元,座位被安排的很靠前,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又因為被老皇帝強行給她戴上一頂京照府尹的烏紗帽。
還賜了一塊能打犯事朝臣貴胄的無品級腰牌,所以有很多大臣都看她不順眼。
不是出題難考她,就是指使小輩下屬灌她酒。
老皇帝不講武德,只高高坐在龍椅上,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切。
連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等到宮宴結束就算安初夏再機智,也有點走路發飄,被顧芳妙和幾個師兄架著走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