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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初夏還想要是這次會試,是在自己學識范圍之內,她不想在這水深的京城高調的惹人眼。
準備稍微放點水考一個中上等的進士,這樣依然可以考一個庶吉士,去翰林院里混幾年資歷。
差不多就能分配到各部或者地方上做一方父母官。
可是現在她要養活這么多人,已經不是自己低不低調,能不能考上進士的事了。
而是現在她急需要一大筆錢,哥哥安瑾辰押的那五百兩賭注,此時就很讓安初夏心動。
雖然宏盛賭坊有些看不起她這個女解元,不過一比二十的賭注。
安初夏瞇了瞇眼,抬手摸了摸下巴。
“拼了!”
就從這天開始安初夏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大量的搜索各種關于科舉的知識和書籍。
讓又被江大人押來的江芷柔以為安魔頭瘋了。
每天給她和顧芳妙布置完要解的題,看的書。
就見安初夏自己一目十行飛快的看著,借閱或者買回來的書籍,也不知道她這樣看沒看清書里的內容。
江芷柔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顧芳妙,輕聲的說道:“她這樣真的是在看書嗎?
確定不是在書里找藍色顏如玉!”
顧芳妙白了她一眼,低下頭繼續解題,她可不想被罰再多做一篇策論。
安初夏清淡的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江芷柔立即坐直身子進入狀態,搖頭晃腦的讀著手中的書,“天命之渭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安初夏收回目光從旁邊拿過這幾天收集來的,歷屆會試前三名的考卷研究,就和現代高中時刷題一樣。
看多了總能從里面摸到一些門道和規律。
這樣忙碌的復習,直到考試的前三天,江芷柔被放了回去。
安初夏和顧芳妙也放下所有關于科舉的事,把考試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后,就完全的放松下來。
每天睡到自然醒,在院子里種種花,聊聊天,喝喝茶。
安瑾辰也從莊子上回來了,潤生和安子希把買回來的雞鴨豬崽,送去莊子上喂養。
石玉每天給兩個姑娘做飯,儼然成了這個家里的廚夫。
安瑾辰每次想到幾天后妹妹考會試,和自己押的五百兩銀子,他就緊張的像驢一樣在院子里轉圈圈。
慶安元年春,二月初九。
安初夏進入貢院考會試這天。
在皇城里的四皇女府,當朝皇帝的心腹公公容零…焦急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手中拿的拂塵都快被他揪禿了。
終于在五彩霞光鋪滿天空,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產房里終于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從這響亮的啼哭聲里就能判斷這個嬰兒非常健康,容零心中一喜。
身在皇家的嬰兒因為母體的各種原因,大多數出生時都會體弱,像哭聲這么大的皇家子嗣,他還是第一次聽見。
按照帝王的吩咐容零看完孩子后,就回宮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稟報給興趣正濃的慶安帝。
“老奴,恭喜皇上,四皇女為皇家…誕下一位健康的皇孫女!”
慶安帝聽到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心中大喜,連聲說道:“好、好、好!”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慶安帝從御書房的抽屜里,拿出一張上好的金絲宣紙,看著上面羅列的名字。
最后手指在一個名字上點了點,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賜予這個名字。
容零站在不遠處,低著頭眼神瞟到慶安帝所點的那個名字,心中一驚。
九天攬月,內蘊涵鴻鵠之志!
這個名字帶著一絲霸氣非凡,志向高遠之意。
如果讓貴妃母子知道,皇上給四皇女所生的孩子賜這個名字,又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來。
他可是知道四皇女在懷孕期間,就有好幾次遇到被人,下毒,沖撞……這些事。
慶安帝好像經過了一番思考,最終還是決定把所點的這個名字,賜給了自己第一個孫子輩的皇嗣。
“容零,把朕為皇孫女賜的名字。
再去朕私庫里挑些珍稀藥材,珠寶錦緞,給朕皇兒送去,賞賜她為皇家延綿子嗣有功。
四皇女府的仆人伺候主子有功,賞!”
容零看見慶安帝是真的高興,也滿臉笑的答應,“諾!”然后退下辦事去了。
慶安帝會如此高興,追溯原因是他有一位杰出的女帝母親。
他本人也是自己母皇,親自教導出來的繼承人,對于皇嗣慶安帝沒有那么重的男女偏見。
這也是潘貴妃母子最惱怒的地方。
貢院這邊所有考生經過九天六夜,急筆行書,終于把這么多年所學裝進考袋,交給收卷官史。
每個考生都腳步發飄的晃晃悠悠走出貢院。
安初夏和顧芳妙也沒好多少,是被安瑾辰架著馬車拉回來的。
回來后木檀已經在那等著給兩人診脈,這次春闈,天氣要比鄉試的時候冷,兩人都得了不同程度的風寒。
顧芳妙因為上次潤松的離開,就病了一段時間,這次風寒更重些。
就連潤生都罵他哥,就算要離開,也應該等顧姑娘考完試才走。
會試落寞,放榜的時間大概要等,考完試之后的一個月左右。
在這期間得中會元呼聲最高的兩人,是來自魯州府的解元唐東毅,荊州城的解元周星陽。
還有其他幾個名聲在外,文采過人的考生,多多少少都有人支持!
唯獨安初夏這個江寧城的女舉人無人看好。
漸漸的在這次會試的考生之間,竟然流傳出,江寧城內已經沒有文采過人的學子了。
如果江寧城有文采斐然之輩,怎么會讓一個女學子,奪得今年江寧城的解元。
聽說這話就是那位,此次會元呼聲最高的魯州府唐解元,在一次文人聚會時說的話。
謠傳當時還有幾個江寧城來的學子,差點和他打起來。
不過聽說這件事后,最讓安初夏慶幸的就是,所有科舉考試的卷宗上,不僅考生的名字會被隱匿涂抹,就連性別也會被涂抹上。
判閱卷宗的官員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判的卷子,是男學子的,還是女學子的考卷。
因為正規要走科舉之路的女學子,都和男學子一樣,練就了一手大氣的字體。
不會被考官輕易就認出來。
特別是安初夏寫的字,她可是專門練就一手大氣恢宏的館格體,歷史上公認科舉考試專用的字體。
絕沒有一點小家子氣。
要是科舉制度沒有隱匿姓名和性別這個規定。
判卷官員里有歧視女學子的人,別說她這次爭奪頭名會元了,恐怕能不能考上進士都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