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妹妹從小被嬌慣長大,比起姐姐肯定是不如,但徐冬清還是沒想到她會這般沒腦子。
她頓時歇了套話的心思。
就這么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滿腦子都是男歡女愛的傻子,她能知道個什么?指望她知曉什么隱秘,還不如回去討好陳熙。
想到這,徐冬清強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幾句話就打發了躍躍欲試還想再說點什么的陳小欣,一句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就轉身去找笪子晏了。
陳小欣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么忽悠過,一時間有些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通哪里不對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徐冬清離去。
笪子晏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徐冬清,他長身玉立,五官立體俊秀,線條清晰硬朗,是遠比阿離要成熟的樣貌。
不得不說,比起病秧子阿離,徐冬清還是更欣賞笪子晏。
只能說是不愧是男主吧,連樣貌都得天獨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冬清總覺得現在的笪子晏好像與以前的有點不一樣了。
她仔細觀察半天,就發現他好像……平易近人了些?
沒有那副生人勿近,冷著臉好像死了老婆一樣的鬼樣子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好端端的來找自己干嘛?
徐冬清不是個蠢笨的,恰恰相反,她的心思最多,更別提笪子晏這完全超乎常理的行為,她不可能沒注意到,只是她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硬要說的話,她只是阿離的朋友,和笪子晏還差著輩呢。
更別提她連修為都沒有,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別說與笪子晏這種傳奇人物之間的鴻溝,就連與阿離這種天之驕子,那都是跨著汪洋大海的。
要不是意外救下阿離,又被扯進這些事情里面,徐冬清根本連見這些大人物一面都困難,可現在笪子晏卻主動來找她。
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吧。
徐冬清如此判斷著,也不敢主動搭話,小心翼翼的跟在笪子晏身后,準備靜觀其變。
果然,兩人沒走幾步,笪子晏就開口了。
“你今年是十整歲嗎?”笪子晏狀似閑聊般的開口,好像只是單純的想緩和一下氣氛。
徐冬清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是的,再有幾個月就十一歲了。”
“那家中可還有什么親人?”笪子晏又問,語氣依舊漫不經心。
徐冬清沒察覺到什么危險,也覺得笪子晏要是真想害她,沒必要如此曲折,她也沒什么值得人家圖謀的,便也漸漸放下了心。
于是她語調也輕快了些:“家中還有一位老父親,但他是真的殘疾,腳上有舊傷。”
說起來,她離家也有這么久了,也不知道老頭過得怎么樣,沒了她打理藥鋪是否辛苦,見她失蹤,又可有擔心?
一時間,徐冬清都有點惆悵了。
笪子晏看出了小姑娘的心不在焉,想了一下,又問:“那你母親呢?”
其實徐冬清的情況阿離已經都與他說了,但很可惜,關于徐冬清的家世以及更細致的一些地方,阿離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笪子晏只能來套話。
不過所幸,小姑娘對他似乎有種盲目的信任,聽到問題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我不知道我母親是誰,我是孤兒。”
徐冬清對自己的身世沒什么感想,既不傷心也不難過,大大咧咧的就說:“我不知道被誰丟在我家老頭門前的,老頭是個光棍,也沒個親人,就把我收養了,大概這就是相依為命?”
笪子晏的神情頓了一下,眼眸暗了暗,但語氣卻沒什么變化,依舊平靜且漫不經心:“那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這是高高在上的日子過得久了,忽然就想關心一下天下蒼生?
徐冬清有點好笑,但也不愿在這事上說慌,無所謂且直白的說:“我們雖然是在小村子里,但總歸餓不死,吃得飽穿得暖,過得還不錯。”
笪子晏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說點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再開口,他不開口,徐冬清肯定也不會主動找話,于是倆人就這么一路沉默著回了院子。
分別之前,徐冬清覺得自己還是要禮貌點,于是恭恭敬敬的向笪子晏鞠了個躬,無比誠懇的說:“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必當竭盡全力幫助阿離完成心愿。”
笪子晏目光晦暗的看著她,眼中情緒復雜如一筆濃墨在宣紙上化開暈染,他的聲音也低沉了些:“不必如此生分,你既然是阿離的朋友,我便自然是要救你的。”
徐冬清是懂順桿爬的,更何況人家臺階都遞過來了,她不走兩步不是不知好歹嗎?于是干脆利落地改口:“笪叔叔。”
笪子晏卻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好像對這個稱呼并不怎么滿意。
徐冬清莫名其妙,讓改口的是他,改口了之后不高興的還是他,難道是她叫的不對??
不叫叔叔,那她應該叫什么?
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徐冬清心跳都慢了一拍,在這一瞬間福至心靈,幾乎是脫口而出:“爹?”
笪子晏:“……”
笪子晏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
徐冬清在話脫口而出之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蠢,連忙改口:“我亂叫的,我還是叫您叔叔吧。”
笪子晏很輕的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下女孩子的臉,但最后卻只是揉了揉徐冬清的頭發,動作近乎輕柔。
“你這顆痣倒是挺別致的。”他突然說。
徐冬清不太喜歡被揉頭的感覺,但又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裝乖巧,聽到笪子晏這突兀的開口,還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就看到了那顆痣。
這顆痣是她穿越之后出現的,而且紅的幾乎有些妖異,徐冬清其實也早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見笪子晏注意到這顆痣,立刻就動了心思。
笪子晏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如果這顆痣當真有什么問題,那笪子晏也一定能解決啊!
想到這,徐冬清不再猶豫,直接說:“笪叔叔,我覺得這顆痣有些古怪,以前我想將這顆痣點了,但村里的大夫卻說這不是痣,說來慚愧,我家老頭修過幾天仙,雖沒什么本事,但見識不淺。”
“他說我這顆痣不是痣,而是個標記,是跟著我的靈魂的,不管我轉世幾生這顆痣都會跟著我,換多少具身體也不行。”
說到這,徐冬清神情都有些無奈了,她可憐兮兮的看著笪子晏,請求道:“叔叔您神通廣大,能幫我看看嗎?這是個怎樣的標記,有何影響?我又該如何掙脫?”
笪子晏心里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面上卻裝的若無其事,聞言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淺笑著說:“我看看。”
聽他這么說,徐冬清立刻湊上前來,殷勤的扒開衣領,笪子晏一低頭,就看到一大片雪白,以及里面藕粉色的小衣。
偏偏小姑娘自己還無知無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笪子晏莫名就感覺到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