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多出來的人,徐冬清表情微變。
不是因為這些人的數量,也不是因為他們臉上的兇狠,而是因為這些人……她有印象。
她昨晚救走譚庭時,殺的那兩個人,穿的衣服就跟面前這些人一樣,長相類型也是一樣的,甚至連氣味都是一樣的。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悍匪,那他們和她昨晚殺的那兩個,肯定是一窩的。
可是她昨晚動作那么快,確定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就是她救走的譚庭啊。
這些人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對,這些人不是沖著譚庭來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提到譚庭,說的一直都是笪子晏。
看著面前這些人勝券在握般的猙獰笑容,徐冬清心思急轉,直接望向那華服男子,發動讀心。
“這些廢物也就這點用了,等把徐冬清和笪子晏這兩個小賤人殺了,我就把這些廢物全部都滅口,至于譚庭……不管是誰救的他,應該還沒有離開樹林。”
“等把這邊解決了,就去找譚庭,呵,可別讓我知道是誰救的他,不過今天能殺了徐冬清也算是意外之喜,笪子晏和譚庭,可都是必須滅口的人,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具體計劃,但終究有風險,只要把他們殺了,宗門大計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了,等到宗門大會時,自會一鳴驚人。”
莫名其妙聽了這么一耳朵的線索,徐冬清有點懵,實在是信息量太大又太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下手。
而那男人也沒有給她分析的機會,直接抬手揮了揮,他身后的那些人就舉著武器,惡狠狠的朝著徐冬清和笪子晏過來了。
啊,滅口行動這就開始了?
可是她還不想死哎。
更何況是死在這些路人甲手上。
徐冬清知道笪子晏肯定會沒事,但是自己就是個炮灰命,就真不一定能平安了。
總不能她穿越過來后,還沒有原主活得久吧?
那她多丟人啊,她不要面子的嗎?
非常要面子的徐冬清狠狠一咬牙,無視掉小腹上不斷傳來的陣陣疼痛,舉劍迎敵。
打起來之前,她還不忘吩咐笪子晏:“你先走。”
這些人要殺的是笪子晏,只要笪子晏走了,這些人肯定會派人去追,那她的存活率不就大了不少。
徐冬清小算盤打的非常好,完全沒有出賣徒弟的自覺,甚至愈發嚴肅,義正言辭:“為師斷后,你快走。”
笪子晏皺眉看向她。
“看我做什么,走啊!”徐冬清急了,但她來不及多說什么了,因為那些人已經沖上來了。
徐冬清揮劍迎敵。
其實這些人都是一些修煉了,但修為不高的小角色,昨晚她還瞬秒了兩個,但現在她的情況確實不好,氣都不怎么凝得起來,對方人又太多,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高手在旁邊。
徐冬清只能咬牙硬撐,隨著她的動作,傷口不斷的溢血,疼痛也使她分神,偏偏笪子晏還一直不走,在那站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替她收尸。
徐冬清煩死了。
她就等著笪子晏走,然后帶走一些人,她才有可能脫身,結果這狗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前巴不得離她有多遠就多遠,現在卻不走了。
有毛病吧這個人。
又一次險險躲過擦著自己喉嚨而過的一把匕首,徐冬清氣急大吼:“笪子晏,走!”
笪子晏像是呆住了,被徐冬清這么一吼才回神,他表情更加凝重的看著身受重傷還在不斷堅持,想為他斷后的徐冬清。
她……為了保護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饒是冷血如笪子晏,這一刻也說不出話來。
他心底動容,心情更是復雜。
還從未有人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也從未有人在遇到危險時讓他先走,自己留下來斷后,就為了護他周全。
在這一刻,笪子晏終于確信了,徐冬清是真的,在認真的,對他好。
徐冬清……徐冬清……
笪子晏猛的抬頭,一把丟開斷劍,就這么赤手空拳的上了。
眼睜睜看著他不但不跑,還沖進戰圈開始赤手空拳跟人家冷兵器肉搏的徐冬清:“???”
媽的,這呆逼玩意兒真的是主角?
平時要多嫌棄她就有多嫌棄,現在這種該遠離她的時候卻又不遠離了,這玩意兒就是成心來氣她的吧?
還有,這不是在送人頭嗎?這真的不是在送人頭嗎??
徐冬清氣的想吐血,以至于沒有注意到一直在外邊看戲的華服男人早已悄悄靠近。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華服男人已經逐漸直取她的頭顱。
那手法非常刁鉆,來勢洶洶,徐冬清要是被擊中,整個頭都要被他砍下來,絕對是死的不能再死。
但徐冬清本就受傷行動不便,加上剛剛分神,沒留意到動靜被偷襲,一時間竟然根本沒辦法躲開。
徐冬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劍離自己的喉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但意料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到來。
有刀劍劃過肌膚的輕微聲音,徐冬清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笪子晏擋在她身前,用雙手接住了那柄來勢洶洶的長劍。
徐冬清瞳孔地震。
空手接白刃,居然是空手接白刃!
笪子晏這么猛的嗎?
血一滴一滴的從笪子晏的手心中滲出來,落到地上如一枚一枚綻放的紅梅,劍雖接住,劍氣還是在笪子晏臉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道口子從他的右邊眉尾一直滑到了他的耳側,差一點就將他的眼睛切掉,血從他臉上的傷口處不停往下流,將他的半張臉都染成了血紅色。
而他就這樣血淋淋的看著那男人,眼睛里滿是瘋狂。
就仿佛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那男人狠狠的打了個哆嗦,有種被毒蛇盯住的陰冷感。
徐冬清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提著最后的精神,趁著男人還在驚愣,一劍狠狠刺向了他的胸口。
男人躲閃不及,瞬間被絞毀心臟,當場斃命。
剩下的那些人看到男人死了,一個個臉色大變,不等徐冬清說上幾句威脅的話,就已經落荒而逃,一邊逃還一邊說讓徐冬清等著。
徐冬清哪有空聽他們撂狠話,見人都走了,重重的松了一口氣,連劍都不想收了,隨便往地上一扔,人也幾乎要站不穩,失血與疼痛使她大腦不斷眩暈。
這次傷真的挺重的。
笪子晏的情況比她要好很多,但滿臉都是血的模樣看著卻嚇人不少。
“師尊,你沒事吧?”笪子晏上前兩步,下意識的想扶住搖搖欲墜的徐冬清,但發現自己雙手全是血之后,又放棄了。
徐冬清毫無所察,勉強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下一秒,兩眼一翻人就暈了過去。
笪子晏措不及防,連忙去接,將人抱了個滿懷。
徐冬清很輕,也很軟,抱在懷里就像抱住了一團輕飄飄的云,笪子晏下意識的將人摟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覺得,好像如果不摟緊一點,徐冬清就會像朵真的云一樣消失在他面前。
就像這些年他遇見的所有美好的事情,最后全都會失去。
就好像他這樣低下卑微的人,不配得到任何美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