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所有的事，杜風清也明白了一切，他忍不住心疼，眼前的人，經歷過太多，又什么都記得，她心里該承受了多少。
“所以，上次你去郊外，是和那個叫蔡泯的人見面？”
晏清應聲，“嗯，本來是準備同歸于盡，但沒成功。”
到了這個地步，先前的計劃已經失敗了，現在她也沒打算隱瞞自己原先的想法。
手里巴掌大的饅頭，剛剛她吃了幾口就沒了。
晏清目光落在杜風清手上那個，竟然還沒吃完。
聽了晏清的話，杜風清心一咯噔，蹙了蹙眉頭，心中想：同歸于盡.得虧沒成功。
這會兒，他肚子都不覺得餓了。
好半晌，他緩聲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鐲子真的能夠帶我們穿越，為什么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先阻止？”
杜風清想了想，給出了自己覺得或許可行的建議，未來的蔡泯難以對付，可在從前的蔡泯，定然不是現在晏清的對手。
聞言，沒有想到杜風清會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晏清有些愣神，自己這兩天確實是這么打算的，只要能阻止他用蔡家秘術，后面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我是這么想，但我擔心這么做，會導致未來發生更多的變化。”
不可避免的蝴蝶效應，過去一個細小的舉動，很可能會令未來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蔡泯濫殺無辜，還頻繁改人命格，自己如果那么做了，同時也會改變很多人原有的命格。
杜風清頓時想起自己學生時代看過的電影，男主人公無數次回到過去試圖改變未來的某一件事，但到最后，都失敗了，甚至他身邊的人和事也受到了影響和傷害。
雖說電影始終只是電影，但晏清的顧慮始終是現實。
他拍了拍晏清的肩膀，笑道，“不管你最后選擇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且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晏清微微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會勸阻我。”
杜風清笑，“剛剛你說同歸于盡，我確實覺得選擇并不是只有那么一個，私心方面，無論哪條路，我都不想你選擇，因為我不希望你從這個世界消失。”
畢竟就晏清方才所說，她是因為蔡家秘術得以活著，那如果她從一開始就阻止，那么她就會從未來消失，更別提同歸于盡。
無論是哪條路，最后都是從這個世界，從自己的生活中離去。
杜風清坦坦蕩蕩，心思溢于言表，不帶掩藏。
晏清看著他，等著他的后話。
“但站在你的角度看，如果這么活著，會讓你的心理負擔很重，選擇一種結束現狀的方式本身就是你的權力，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覺得解脫，我會尊重且理解你的選擇。”
杜風清緩緩道，聲音變得沉重，盡管他面上故做輕松。
如果在不知道晏清經歷過那么多事的情況下，自己可能真的會像晏修文一樣勸阻她，可知道了這么多，他不僅心疼，還有不忍。
長生看似誘人，實則殘酷。
一個活在亂世的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開，而自己卻因為某種不光彩的行為得以活命到后來，或許于她而言，這樣活著反而是一種負擔。
晏清怔怔地看著杜風清，那些從晏修文處得不到的理解，卻在杜風清這里清晰感受到了。
他確實很懂自己，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始終都是一個理解且支持自己的人。
“杜風清。”
“嗯？”
天色已逐漸漸白，晏清目光定定的望著杜風清，“我從來沒有和誰說過這些心里話。”
杜風清不明所以，心里話？
大約是終于有個理解自己的人，能懂自己內心想法且尊重和的人，晏清從未像此刻這么覺得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她望著天空，緩緩道，“如果真的有機會，我也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好好讀書，和喜歡的人談一場簡單的戀愛，做一份喜歡的工作，慢慢變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杜風清愣住了，喜歡的人.她喜歡誰？
他看著晏清的側臉，想要問，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怕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站在屋中暗處的晏修文，眸光晦暗不明，一雙手拳頭緊握，極力在克制著情緒。
所以這里，一直是真實存在的過去，玄陽那老頭騙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法陣秘境。
阿清竟然想要通過改變過去，從而改變未來，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對蔡泯，只要她服個軟，自己就會出手，可她卻寧愿付出性命選擇這么一條對自己極其殘忍的路。
晏修文薄唇緊抿，若不是起得早，自己怕是要被他們一直蒙在鼓里。
不行，絕對不能讓阿清這么做，一旦改變了過去，先前努力的所有一切就都消失了，自己必須要阻止她。
聯想到先前幾次勸阻，晏清都不聽自己的話，晏修文回了屋，裝作對兩人的談話內容毫不知情，心里卻有自己的盤算。
三人在杜宅整整待了小半個月，期間一直埋頭在藏書閣，翻找各類相關的古籍，各懷心思。
杜風清想著，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知道了杜長盛這位老父親不久于人間了，自己總該替著上一輩子的自己做些什么事。
于是，他開始每天都去尋杜長盛，有時是給他送吃的，有時是給他送點別的東西，處處噓寒問暖，給杜長盛整不會了。
這天沒事，還去熬了份雞湯，送去書房，把湯放下，杜風清說了好些“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之類的話，才從書房離開。
看著那碗雞湯，杜長盛眉頭微蹙，看向一旁面色欣慰的管家，“這是風清給那姑娘送完的湯碗邊角料？”
“那姑娘拒絕他了？”
否則，怎么解釋這兔崽子最近的反常。
平日里，別說是進來自己書房，送什么湯，就是這當父親的院子，他都不曾主動進來過，父子之間就像是個隔了一層猜不透摸不著，將兩顆心隔離開的紗。
管家笑瞇瞇，“少爺這是懂事了，關心老爺呢。”
“這雞湯，獨獨一份。”
杜長盛半信半疑，近來怕是太陽打西邊起來了。
然而一顆老父親的心，促使他喝了一口，下一秒直接吐了出來！
管家都傻了，少爺這是投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