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一切昏暗又模糊,她過于渺小,而自然又是如此的龐然大物,恐懼和害怕支配了她,她只能低低地發出可憐至極的嗚咽聲。
求生的本能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找到躲避暴雨的地方,哪怕是一片葉子也行。
然而即便是如此卑微的愿望也成了遙不可及的奢侈。
一股分裂的泥流朝她襲來,猛烈到要將她擊碎,濕滑的土地讓她炸開自己四肢的小花花也站不住腳,她順著泥流滾落,狼狽臟污,窒息又絕望。
誰來救救她……
就在她要墜入黑暗的深淵的時候,一只溫厚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小身子,將她攏在手心,為她遮蔽風雨,帶她一寸一寸的逃離。
而她奮力,拼盡了渾身最后一點力氣,用兩只又短又小又粉又臟兮兮的爪子抱住了這只手的一根手指。
云想歡猛地睜開迷蒙濕漉又驚惶無助的雙目來,睫毛抖顫不止,泄露著脆弱和恐懼,像是被雨水暴虐過的雨中殘蝶,凄美又狼狽。
她抿緊著發白的唇瓣,胸膛激動劇烈的起伏,鼻息急促,出來的氣都是帶著點涼意的,氣息不穩不到了極點,浮動抖顫的厲害。
她額頭沁出薄薄細密的冷汗,背脊也濕冷一片。
整個人像是剛從地下寒窖里獲救。
云想歡猝然弓起身來,背脊彎曲且繃的很緊,衣物將瘦削的脊椎骨菱角勾勒了出些弧度來。
她渾身受刺激的瑟瑟不已,儼然還沒有從夢境的身份里掙脫出來,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和骨血都還殘留著巨大的擔驚受怕的恐慌與血液逆流的窒息發麻。
抬手咬住自己的拇指,云想歡嗚聲低咽。
她混亂,慌躁,不安到了極點,安全感急劇缺失。
整個人都快要被這種感覺給殺死了。
尤其是外面的雨依舊還在下著,是如此清晰的敲擊在她的耳畔。
像是要強勢的再次將她拽回那個凄慘無助的夢里。
云想歡用力的將手抓緊,她渾身發寒的涼澀,抓住的東西卻與她是兩個極端,正散發著滾燙的溫度。
揚頭,云想歡順著自己的手看去,她的視野開始變得清明起來。
就像是完全睜開眼,看見這個世界的小奶貓一樣。
她抓住的是一只寬厚的大手,干燥,帶著薄薄粗糙的繭子,手心的紋理深刻而流韌。
順著這只手,視線漫過了長臂,最終落在了熟睡中男人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內有螢火燈盞的緣故,還是什么,這一刻,云想歡的視野格外的清楚,一點都沒有受到昏暗光線的影響。
目光從男人的臉上移到了男人的懷里,云想歡知道那個懷抱,那個位置,必然滾燙如火。
想要。
想要藏進男人的身體尋求庇護。
眸光閃動,呼吸窒了又窒,云想歡的身體要比她的思緒更快一步的動作起來。
她就像是夢境里的那只羸弱不堪的小奶貓一樣,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往前。
在把自己塞進男人的懷里,蜷縮著靠在男人的胸膛的時候,像是靈魂都找到了歸屬那般,那一瞬間安全感的溫床將她包裹。
云想歡嗅到了男人身上渾厚的雄性荷爾蒙味道,以及恣意狂野的草木香。
熟悉又好聞,沉醉令人迷戀,又像是顆定心丸一樣,叫惶惶不安的云想歡很快便被安撫了一般。
她的呼吸不再那么繚亂捉急,心跳不再那么驚懼失措。
甚至忍不住的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熨帖的喟嘆。
閉上眼睛,云想歡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然后一點一點的將自己藏的更深了幾分,鼻尖充斥著男人的味道更濃郁了,云想歡小口小口的吐著氣,像是終于得到了喘息。
這時睡夢中的男人突然動了,一條長臂圈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攏的嚴嚴實實。
云想歡下意識的抬頭,只覺是自己的動靜將男人給惹醒,不由得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但她的視線落在男人臉上的時候,發現他依舊是閉著眼睛的,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也很沉穩平緩。
男人沒有醒。
想來應該是無意識的舉動。
而這無意識的舉動,正中云想歡下懷,她覺得更安心了,這個懷抱舒服的簡直就像是住進了蛋殼里,密不透風。
她的眼皮子開始沉重倦怠起來,闔上眼睛的時候,綿綿軟軟的呼吸很快傳遞了出來。
在嗅到小姑娘進入了睡眠的時候,德雷克斯這才緩緩睜開眼來,眼底是復雜的心疼和憐惜。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那種等老婆主動到他碗里來的那種期待和沾沾自喜的心理了。
有的只是心疼和后悔。
他應該一開始就將小姑娘摟進懷里的。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小姑娘剛才有多無措和害怕。
這個時候她其實就是新生的幼崽,根本不能少了他的氣味和安撫。
下巴輕輕的抵住小姑娘的頭頂,德雷克斯又低頭下來,然后吻了吻小姑娘的發。
睡吧……
這回一群人是徹底吃住教訓了,他們徹底遠離了云想歡還有德雷克斯黑豹以及那些頂級食肉掠食者的范圍。
云想歡居然長的那么好看,一直以來她都藏的可真夠深啊!!
云想歡會馭獸,不僅收服了德雷克斯黑豹還馴服了其他動物野獸。
她有庇護所還有大批的物資,再加上她自身會的那些荒野求生技能……
無疑。
云想歡就是他們最大的競爭者!!
一群人眼紅到了雙目渾濁浴血,卻沒有一個人再提云想歡和德雷克斯黑豹,更別說去找云想歡的事兒。
去找什么,找死嗎?
德雷克斯黑豹是如何取了銀斑豹子頭顱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而它被云想歡馴服,說不定會來取他們的腦袋……
想到這里,一群人肝膽俱裂,驚惶恐懼,焦躁不安到了極點。
只想自己是不是還沒跑遠。
雖然他們叫囂著自己絕不會退出綜藝,但在他們抵達較為安全的區域范圍得以艱巨喘息的時候,一個個都生出了極其強烈的退出綜藝,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