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風點頭。按理來說，她也是這樣的。
白楚然眉尖微微蹙起。她本身就是柳葉眉，長相大氣雅致，這樣一皺眉，自帶悲憫的感覺。不過，白楚然也是真心實意地在為她們傷心。
這么多女孩子，難不成都是被賣來的？
綠風搖搖頭：“怎樣來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要面對的。
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白楚然凄慘一笑：“不就是如同被賣入青樓一般嗎，能怎么辦呢？”
綠風沒再說話。依照她看，事情恐怕比這還要糟糕。只是，或許很快，這里就要結束了。
姜舒窈醒來時，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姜沅的房間。
沒辦法，因為姜沅那里有她牽掛的答案。姜舒窈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昨夜，還是默念了好幾遍“急不得，急不得”，姜舒窈才強迫自己睡了覺。
許瑞在姜沅面前硬生生忍下來沒有說的事情，在姜舒窈面前就潰不成軍了。姜舒窈只簡略道：“這些日子，我們發現了很多被拐來的姑娘家，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小男孩。”
“請你務必告訴我，你被運送來的目的。否則，我們將有可能失去一次救他們的機會。”
一聽到也有姑娘們，許瑞睜大了眼睛。聽到姜舒窈最后說的話的時候，他沉默了片刻。
再張口時，嘴唇止不住地發抖：“我……”他一直在很刻意地不去想之前的事情。那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是永遠的噩夢。
很多時候，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讓受害者回憶之前的經過。
“那天我突然被他……被他壓在身下……，說要調教我……然后，”
此時姜沅沒在。畢竟接下來的話題可能對他不太好。只是，看眼前人身上抖得厲害，甚至無意識地眼眶微紅。姜舒窈無心不忍，輕聲打斷他：“別再回憶了。”
姜舒窈放緩了語氣，柔聲問道：“你身上的痕跡，是……他對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嗎？你點頭就好。”
或許是姜舒窈的語氣太過溫柔，許瑞點點頭，眼眶里的淚水終于還是落了下來。
姜舒窈把他抱在懷里，輕聲嘆氣。哎，還是一個孩子呢，就遭受了這樣的事情。這種遭遇，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痛苦的。
許瑞哽咽出聲，自暴自棄般放任自己大聲哭泣：“我，我不知道為什么，當時他突然強行把我抱在懷里，我掙扎，打他，都沒有用。”
想起當時的絕望和無助，許瑞怔怔地看著虛空，眼神滿是茫然。他明明，是他們那里打架最厲害的了。別的欺負他的小孩兒都被他打怕了，人販子他也不是沒打過。可是……
他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可是，我明明用盡全力了，都沒能阻止，為什么呢？
姜舒窈能感覺到他緊繃的情緒，和此時搖搖欲墜的內心。她心疼的不行，干脆一把將人抱起來，輕輕拍打著：“沒事沒事，你已經很棒了。我們瑞瑞很厲害的。是他的錯，不是你不夠強大。瑞瑞以后，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的，對不對？”
許瑞懵懵懂懂地點頭：“嗯。”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姜舒窈繼續輕輕柔柔地安慰他，又開口問了他一些事情。比如，他具體幾歲了，他的家在哪里。
這些問題都是沒什么針對性的，許瑞的情緒被很好地撫平了。他擦擦眼淚，后知后覺地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姐姐的動作好輕啊，被她抱著好舒服啊。不過……許瑞對自己的重量是心里有數的。哪怕他被餓的有點瘦，抱起來也是沉甸甸的。更何況，抱他的是貴人的姐姐，那就也是貴人了？
想到這里，許瑞連忙掙扎起來。京城里的人物，都是他們小山村里提都不敢提的。他哪里敢讓貴人抱他。
姜舒窈也沒強求，她干脆的將許瑞放下了。小孩子嘛，自尊心都是很強的。
又輕輕安撫了他幾句，姜舒窈打開門，走了出去。姜沅一直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連忙問：“四姐姐，問清楚了？”
“嗯，”姜舒窈沒說實話：“被父親賣給了人販子，路上還被虐待了。”姜沅也還小，這些事情，讓他知道了也不太好。況且，少一個人知道，對許瑞也好。
有時候，過分小心地對待，只會讓受害者更加難以走出來，她不放心地叮囑：“不要再問他了，也不要表現得憐憫他，就盡量當做無事就好。”
姜沅似懂非懂的點頭：“好的，我明白。”
“至于他之后的安排……我記得你現在正好還沒有書童？”
姜沅之前有一個小書童，兩人感情雖然算不上十分好，對姜沅來說，用的也算是順手。只是后來，書童的家里人賺了錢，苦苦求上門來，買走了他的賣身契。
自那之后，姜沅也懶得再找書童了。至于磨墨這樣的事情，讓小廝干就好。書和用具，他自己負責。
聽姜舒窈這么一提起，姜沅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四姐姐想讓他留下給我做書童？”
“我確有此意。”姜舒窈也只是一個提議，主要還是看姜沅的意思：“你愿意嗎？”他若不愿意，她再給許瑞安排別的身份就是了。
短暫地接觸，姜舒窈覺得，許瑞是一個表面兇巴巴，實際上很乖巧的孩子。她還是挺喜歡的，讓他跟著她也不錯。
提出把他留在姜沅這里，也是因為姜舒窈想，許瑞第一眼看到的是姜沅，想來還是多少會對他有些依賴。
“就是……”許瑞看起來，不像上過學的樣子。不過，聽許瑞的描述，他的父親和繼母，也不會主動讓他上學的。姜舒窈有些為難：“他可能不太識字。不過，基本的一些活兒，他還是可以干的。”
本以為姜沅還要在考慮一下，沒想到姜沅毫不猶豫地點頭：“沒關系。至于父親那里？”
“我去說就好。只是以防萬一，還不能說，要委屈你帶著他躲幾天了。”
“好。”